乞力马扎罗的雪

八月情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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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方玉刚在向巴拉地下王国晕去之後,醒来就发觉自己已经在云雾山里了。

    他自然明白是“白雪公主”救了自己,不过此刻极目四顾却已无恩人芳踪。

    方玉刚稍在原地呆了一下,随即就跨步往山下走去。正在这时,突然他腰间别著的折叠式手机竟唱起歌来。自被飞碟掳进向巴拉地下王国後的那段日子,他这只手机便始终无法开,本以为从此报毁了,哪知此刻在他全无半点预料的情况下却叫了起来,差点没将他吓一跳。

    在地下像被囚了几个世纪,做梦都想听到地面人的声音呀!没想到听到的这第一个地面人的声音竟还是最要好的朋友周彦民的,方玉刚手紧抓住手机,一时间人兴奋得几乎都要哭出声来了。

    周彦民在电话那头也是带著哭腔:“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打了几万次手机总算找到了!”

    两人“情绪化”了一阵,接著周彦民在电话那头这样问方玉刚:何飞菲、庄蒹葭、於梦丹、叶思卉、戴雨谰五人是不是也和他在一起(那萧家姐妹先後平安归来他是知道的)。

    什麽?不会是连何飞菲、庄蒹葭、於梦丹、叶思卉、戴雨谰她们五个也出事了吧?方玉刚在电话这头不由得惊愣了一下。

    “喂!喂,你听见了吗?怎麽不说话?”周彦民在那头竟开始大喊。

    方玉刚急忙大声回话,但对方这时已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接下来,方玉刚发现自己的手机又是像在地下一样死机了。

    方玉刚於是想自己得赶紧回去,可不知怎麽这次他脚才迈了几大步,人竟开始一阵头昏目眩。

    “我怎麽了?”

    他才给自己打一个疑问,嘴已控制不住地连打了两个哈欠,眼皮一瞬间嗒啦下来,蓦然,一阵睡意就这般莫名其妙地袭来。

    “不好!怕不是向巴拉地下王国的人已追来,正在远距离向自己做摧眠暗示呢!”

    方玉刚於是竭力不让自己睡去,然而不管他如何抗拒睡魔,双手就是不争气地去抱住了身边的一棵槐树,仅一下子,他整个人就完全不听自己使唤地靠到槐树身上了,且他这一靠後人随即昏昏睡去。

    方玉刚靠在槐树上睡去後,就开始做梦。

    在梦中,他看到自己正情难自禁地向一个陌生人走去,因为那个人正在用一把吉它弹自己写的那首──《海洋之心》!

    这是怎麽一回事呀?这个人半抱住的吉它竟然也是自己的那一把!没错,这把吉它千真万确是自己的,这个世间没有人会认不出自己东西的。

    方玉刚不禁打量起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来:这是一个披散著一头白长发连带一把白胡子的怪老人,说他怪,因为你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属哪国人,甚至是属於地球哪个洲的人你都无法猜,他一张脸的颜色竟然是囊括了黄白黑棕四种!

    这个怪老人还浑身上下裹著厚厚的棉衣棉裤,脚上穿著厚厚的棉靴。当一注意到怪老人那臃肿的衣装时,方玉刚似顿才发现四周竟是一片冰雪的世界。他一下子又忍不住低头去瞧自身:咦!什麽时候已穿上鸭绒风雪衣了,而自己竟一点都不知道。

    “小夥子,是不是我弹吉它的声音吵醒了你?”

    怪老人对自己说汉语呢!方玉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会出毛病,他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听到怪老人在说汉语,而不是俄语,更非英语。

    不过怪老人的话这一瞬间居然让他好象又掉回槐树身上的睡眠中,他似乎感觉自己马上醒来并会自言:“原来是南柯一梦啊!”但这种感觉仅是数秒,他人和一切思想意识顷刻又倒回雪地老人的身边。

    真是奇怪呀!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方玉刚正惊诧万分,蓦然一阵银铃似的女子说笑声像风一般从身後飘来。

    他忍不住一回头,人却呆了:身後的一群女子竟是周彦民说的也失踪了很久的何飞菲、庄蒹葭、於梦丹、叶思卉和戴雨谰。

    此刻但见她们穿著样式不一不过都很漂亮的冬装,於皑皑白雪的映衬下竟像是五朵凭空盛开的大花般娇豔可人!有一瞬间方玉刚几乎是瞧呆了,他心里想:以前自己一直注意萧箫,倒忽略了眼前这五个女子却原来也都生得同她们的名字一般地美。

    “咦!这不是方玉刚吗?”何飞菲第一个喊,许久不见,她仍是那般活泼可爱。

    五个女孩子几乎同时到达方玉刚的身边。

    庄蒹葭以大姐的身份代表大家向方玉刚致欢迎词。她说欢迎方玉刚来到这时空错位的乞力马扎罗雪峰。

    乞力马扎罗?该不会是非洲大地上的那座神山吧?那非洲神山离云雾山何止千万里,怎麽自己只靠著槐树打了个盹人就到了?莫非…莫非自己在睡眠中不知不觉走入时空隧道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里真的是非洲的乞力马扎罗雪山?”

    尽管五个女子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微笑,但方玉刚却是怎麽都无法一下子让自己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你看,”何飞菲试图要马上就让方玉刚定下心来,当即指给他看不远处最高点的那一块大石牌,“那上面写著乞力马扎罗雪山最高处5895米呢!”

    方玉刚知道乞力马扎罗雪山的最高处确实就是海拔5895米,但是……

    这时候平时在圈子中泼辣劲仅次於萧琴、何飞菲的於梦丹突然变得非常温柔地对他说:“别怕,我们现在是在一个五维空间里,所以你有可能在睡眠中只一瞬间就被召到这里。”

    五维空间?方玉刚一怔,脑海里猛然就浮起周彦民曾对他说过的一段话,他到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周彦民当时是怎麽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对他阐述这种抽象逻辑的。

    “我们人类是生活在三维空间的,你看,你所见的这些东西都有著长、宽、高,是呈几何立体状的,而动物却生活在二维空间,怎麽解释这种区别呢?譬如现在有一个小球滚进洞里,我们知道小球还是存在的,因为它在洞里,但对动物来说这个小球却不存在了,因为它已经消失……

    其实周彦民如此对二、三维空间的讲解,方玉刚当时根本是听得稀里糊涂的,并没有完全明白是怎样一番道理。不过他现在倒还记得周彦民好象还说了什麽四维空间是多一条时间坐标,五维空间是再多一个量子坐标,而至於六、七维以上的空间人类目前还无从探讨。据说,宇宙的空间有十一维,那就不知是一种怎样玄之又玄的奥秘了。

    方玉刚以前是从不曾料得:这种做梦都不敢去探讨的现象有一天居然会来造访自己,而且将自己裹到其间。

    他现在头都有些大了,心里真怕这个於梦丹马上就要滔滔不绝地来向自己灌输这些自己根本弄不明白也不感兴趣的怪事,因此他连忙装作自己已在一瞬间完全适应了这种“突变”(他相信自己这样做即可避开那可怕学术问题演讲大会的开幕)。

    方玉刚顿时又像平时一般地嬉皮笑脸起来,这时他抢在人家开口之前向五个女孩子道:“好象乞力马扎罗半山有那一种神奇的植物半边莲吧?”

    何飞菲的顽皮性就象孙猴子般一直都改不了似的,这下马上就顺对方的开锣上起玩笑戏来,只听她这样打趣方玉刚道:“怎麽?你现在也像女孩子一样爱花了?”

    “可不是吗?”於梦丹似乎有些不愉快方玉刚的突然转换话题,因他那样做无意中却阻止了自己待要发表的巨论,於是这下就立即附合何飞菲的挑衅了,“一到这里也不先问候我们,倒去关心什麽半边莲了。”

    方玉刚不及防被她们这样一热一冷地抢白起来,不过还好他反应快,他一时心念电闪急中生智就向女方阵营抛去一顶高帽:“我…我其实是想去采来给你们戴呢!那种神奇的花,全世界也只有乞力马扎罗雪峰顶几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才配得上的。”(这里方玉刚一时因情急忘了半边莲其实是硕大无比的,人根本就无法将它戴到头上)

    此刻方玉刚心中却是如此权衡的:倘若类似云雾山男女之间那种唇枪舌战的爆发,卫希杰他们几个现在不在这里,自己可是孤军作战,必败无疑!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还是不应与她们硬对硬地碰。

    只是那顶抛去的“高帽”落下後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似乎是“发挥过度了”,方玉刚正不敢去想“会否得到适得其反的後果”时,那个在一边很久不吭声的怪老人忽然道:“大家当心这双子座的小子呀!你们别一个个给他钓走才好。”

    (其实方玉刚还真是多虑了:肉麻的话虽可能顿时招来女孩子们的痛批,但世上又有哪一种女孩子会不喜欢听肉麻的话呢?)

    众女随著怪老人的话顷刻爆出一阵如先前那银铃似的笑声:冰雪聪明如她们,谁个不知双子座的男人大多英俊潇洒、风流成性,是那不折不扣的情场杀手,这下就且看方玉刚应不应这种规律了!

    何飞菲又率先嚷道:“那好呀!我倒想看看他要如何个钓法。”

    众女又是一阵大笑,方玉刚虽生性洒脱不拘,然此刻成“众矢之的”,倒也不由得俊脸一红了,一时他像是竟不知要如何将已开篇的“戏言”继续了。

    怪老人这时用他那好象可直射进人灵魂的眼光看了方玉刚一眼,随即就像是为他解围似的对五女道:今日因他(指方玉刚)新来,暂时不训练了。

    他说著将吉它还给了方玉刚,再抛下一句“你们久不见面,好好聊聊吧”就径自走开了。

    方玉刚环抱著自己本遗失在向巴拉地下王国此刻却又复得的吉它,一时心中倒仿佛有千言万语,都不知要从何说起了。(且他一时也想不明白怪老人是如何帮自己从向巴拉地下王国将吉它取出来的。)

    那怪老人的话也直如是两军交锋的“鸣金收兵”,因这一时之间众女也皆默然,就连向来最活泼的何飞菲都无再嚷个片言只语。

    在一阵“似严肃”的沈默中,方玉刚的手似有意无意地触动了吉弦,顷刻,每个女孩子脑中都开始浮起了那一片温柔的海浪。

    啊!又是那首《海洋之心》!

    想当初

    是如何平静如镜地憧憬

    怎样地翻天覆地

    月光

    温柔地掺杂一股咸涩

    远远的你

    是我远远的眺望里

    那一只白色的海鸥

    不经意地留一个

    教我回味一生的剪影

    少时,方玉刚那富满磁性的男中音,就像乞力马扎罗峰顶令人心醉的雪,温柔地飘进五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心里,再也不融化!

    庄蒹葭领著女孩子们一齐唱副歌:

    远远的你

    是我远远的眺望里

    那一只白色的海鸥

    不经意地留一个

    教我回味一生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