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男大当婚

无兰吹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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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大理王子成亲,举国欢腾。

    身怀六甲的段珂公主亲自出来坐镇现场,一直到深夜子时婚礼结束后,新娘龙芷柔都没有迷失本性,乱开杀戒!

    龙如晨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对坐在一旁的好友道:“如果以后的每一个月圆之夜,都能像今晚这么平静……我就放心多了!”

    段浪看着体力渐渐不支的女儿,却有些心疼的道:“那还要辛苦我的珂儿多久啊?她怀孕两个月了,妊娠反应很厉害,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吃就吐得翻天覆地的,只能靠我师父带回来的藏药维持生命……你只关心你的女儿,却从不关心你的儿媳妇!”

    龙如晨皱眉道:“谁说的?我当然也希望珂儿身体健康啊!要不要叫绮绮来给她看一下?”

    段浪摇摇头:“不必了!如果有用的话,我早就叫罗岭带九公主过来了------她这是先天性的毛病,别说是神医,就是神仙也回天乏术啊!”

    龙如晨叹了口气:“那么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我以为你的人生一帆风顺,没有什么烦恼的,谁知道也遇上了这么棘手的问题!”

    段浪悠悠的道:“至少我比你好一点啊!只有儿女的问题,没有感情上的问题------”

    龙如晨看着喜笑颜开的妻子,淡淡的道:“现在我的感情也没有问题了!”

    段浪笑了,有些促狭地问:“那么你能保证以后也不出问题吗?”

    龙如晨瞪他一眼:“你就那么喜欢我有感情纠葛吗?”

    段浪耸耸肩:“不是喜欢,是惯性定律……这么多年来,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龙如晨哼了一声,懒得和他逞口舌之强了:“那你就睁大眼睛看吧……如果我将来还会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的话,我就自动把头拧下来给你!”

    段浪啐了他一口:“我要你的头干嘛?你给我一百两银子,都比你的猪头强------”

    龙如晨有些疑惑的道:“开口闭口都是银子……你现在很缺钱花吗?”

    段浪打个哈哈:“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穷……结婚本来就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我刚嫁了女儿,又要娶媳妇……大理这种边陲小国,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啊?”

    龙如晨没好气的道:“你不是有‘千里眼’吗?只要你随便去赌场玩上几把,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填补你的国库虚空了!”

    段浪咳了一声,摸摸鼻子道:“二十年前,云南的赌场基本上都给我封遍了……现在我还能到哪里去赌啊?”

    龙如晨翻翻眼道:“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懒得理你了!”

    段浪举起酒杯,扬眉道:“那就废话少说,干杯吧!我知道你很久没碰过一滴酒了,今晚不妨开怀畅饮,大醉一场------”

    龙如晨看到女儿女婿都进洞房去了,便不再推辞,和好友一杯接一杯地在月下对饮起来。

    他确实很长时间没喝过酒了!逃亡一年多,他时刻都要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简直连一滴酒都不敢碰------更何况,他连饭都吃不好,哪里还有心情喝酒呢?

    所以,今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月圆之夜”的隐患又没有发作……那便来个醉生梦死吧!

    凤若仙和丁如依坐在一旁,温驯地给他们倒酒,看着两个豪情不改的大男人,历经风霜雨雪的洗礼后,依然能像从前那样,有说有笑地在一起喝酒聊天……

    可是,这样平静无波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呢?

    她们心里都充满了疑问。

    *****************

    时间一天天过去,九月十五,十月十五,十一月十五,十二月十五……

    一直到明年的正月十五,段珑都没有发过噩梦,龙芷柔也是安安分分地做她的王妃,没有杀过一个人。

    美丽的格桑花已经开遍御花园的每一个角落了。

    就在段珑以为噩梦渐渐远去、幸福渐渐靠近的时候,二月十五月圆之夜,他又发梦了!意外地梦见龙芷柔把手中的剑挥向了自己的亲姐姐段珂……

    他吓醒过来后,连忙跑去通知父母和龙如晨夫妇。

    三更半夜,五人追着重新陷入梦游状态的龙芷柔,来到了大腹便便的段珂房中。

    龙御寒挡在妻子面前,警惕地看着眼神迷茫的妹妹:“喂,你想干什么?不许伤害珂儿!”

    龙芷柔扬起剑,眼里闪过一道骇人的杀气!

    斜躺在床上的段珂低声对丈夫道:“让开,你不是她的对手!让我来对付她------”

    龙御寒急道:“珂儿,你快生宝宝了……这时候千万不能动了胎气!”

    段珂蹙眉道:“我明白……可你也不能有事啊!”

    说话间,龙芷柔已如游魂般飘了过来,一剑向她的天灵盖劈下!

    龙御寒打开折扇一挥,想帮妻子挡下这一剑,可是龙芷柔的剑光却轻而易举地刺穿了这把坚韧无比的八卦门遗物------“白骨神扇”,闪电般袭向他的心窝!

    眼看他的心便要被妹妹一剑挖出来了!千钧一发之际,床上的段珂突然轻叱一声,抬起纤纤素手,弹指射出一缕白茫茫的箭光,“咻”地把龙芷柔的宝剑击断为两截了------

    随后而入的段珑五人都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龙如晨看着变得痴痴呆呆的女儿,痛心地叫道:“小柔,小柔……你怎么了?”

    龙芷柔神情茫然地看着父亲,一言不发。

    段浪急奔到女儿床前,俯下身,一改往日的淡定从容,十分焦灼地扶起了脸色苍白、香汗淋漓的女儿,一迭连声地问道:“珂儿,珂儿……你不要紧吧?”

    段珂倚在父亲怀里,微笑着摇了摇头:“父王,我没事,我很好……您不用担心。”

    丁如依皱着眉看向龙芷柔:“她怎么又发病了啊?这大半年不是过得好端端的吗?难道情况有变,从此江湖又无安宁之日啦?”

    段珂轻轻的道:“母后,我想可能是上官云雀伤愈了,又跑出来兴风作浪了吧!”

    段珑有些紧张的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姐姐你快生了,下个月十五体质更弱,可能控制不了小柔的‘月圆之夜’……”

    段珂浅浅一笑道:“大理国目前还是安全的,你们不必过度惊慌……舅舅如果有空的话,最好飞鸽传书回‘栖龙宫’,叫那里的人加强防范吧!上官云雀重出江湖,第一目标必定是背叛她的戴夫人程叶儿------”

    龙如晨缓缓的道:“珂儿放心,戴旭昨天来信说:他的夫人已经分娩了,生了一个男婴,如今正在坐月子……岭儿和大哥一直坐镇栖龙宫,保护着他们,所以那里也挺安全的!”

    段珂微笑道:“嗯,那我们就不必杞人忧天了……等小柔清醒过来再说吧!”

    凤若仙忧心忡忡的道:“小柔的病好像更严重了,她要多久才会清醒过来啊?”

    段珂柔声道:“上官云雀的巫术仅能在月圆之夜进行,到了天明就会失效,只要天一亮,小柔便会自动醒过来……所以舅母不必担心,小柔不会有事的!”

    凤若仙轻喟道:“唉,但愿如此吧!今晚辛苦珂儿了------”

    尽管在这里,段珂公主的话是最具权威性的------可是母女同心,看到龙芷柔旧病复发后,她哪能不担忧呢?

    房内其他人的心情也如她一般沉重,并没有因为段珂的安慰而减轻半分!

    三月十五,下一个月圆之夜,龙芷柔的目标又是谁呢?

    上官云雀这个妖女,究竟还要操纵她刺杀多少人,还要流多少血,才会大发慈悲放过她?

    没有人知道。

    *****************

    栖龙宫,会宾堂大殿上。

    戴旭的儿子正在摆“满月酒”,宫里又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受到龙如晨来自远方的暗示后,所有人都在苦口婆心地劝单身的程磊赶快结婚生子,为程家延续血脉。

    大殿两旁站满了数十名千娇百媚、各具特色的红妆美人,罗岭首先指着她们对程磊道:“小磊儿,你今年二十一岁,也算老大不少了……这群华丽丽的新娘子,你看中哪一个啊?说出来,我们帮你提亲!只要你愿意,明天就给你们举行婚礼,好不好?”

    程磊微笑道:“小师叔,谢谢您的好意……我还小,今年不想成亲。”

    戴旭在一旁接道:“小磊,你姐姐都生小孩了,你还等什么?”

    程磊眨眨眼:“姐夫,我等月老牵红线呀!俗话不是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吗?今年我还没看到那条红线出现呢------”

    龙绮笑盈盈的道:“傻孩子,你要牵红线还不简单?无霞,你就给他十根八根吧!”

    无霞抿嘴一笑:“好的,九公主。”她扬起手,十八根精光闪闪的绣花针飞了出去,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射向程磊,一头系在他的衣袖上,另一头系在十八个红妆美人的头盖上!

    程叶儿明眸流转,嫣然一笑道:“弟弟,看来这十八个新娘子都与你有缘啊……请问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呢?”

    罗岭咳了一声道:“要不然你十八个全娶了也可以……你干爹知道了会更欢喜的!”

    程磊掌心红光一现,十八根红线寸寸截断,瞬间化为灰烬了!

    他不动声色地拂了拂衣袖,然后看着瞠目结舌的罗岭,扬起一脸天使般可爱的笑容道:“小师叔,月老的红线不会断的……很明显,这些都是假冒的!”

    罗岭叹了口气:“小磊儿,你的‘蔓延神掌’比我还高明……看来是大表哥教导有方啊!”

    程磊笑嘻嘻的道:“小师叔,姐夫,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别再管我了好不好?”

    戴旭皱眉道:“可是你干爹有命,我们不得不从呀!你整天和小语混在一起也不是办法,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成亲呢?”

    程磊看了身旁的莫焚语一眼,故作忧郁地叹着气道:“好吧,你们就去告诉干爹:我喜欢的人是小语……你们看着办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

    白凝嫣顿时大急,跺着脚叫道:“不行!你们俩都是男的,不能结合在一起------”

    莫焚语缓缓道:“娘,我也喜欢小磊……”

    白凝嫣怒瞪他一眼,冲莫孤烟叫起来:“莫哥哥,他们来真的了……你快把他们分开!”

    莫孤烟淡淡一笑,负手走下丹墀,悠然叹息道:“都是逢场作戏,都是以假乱真……你们紧张什么?姻缘天注定,小磊自然会等到他的意中人,小语将来也会有他的心上人,这一切只是时辰未到而已,你们又何必操之过急?”

    罗岭竖起大拇指道:“还是大表哥高见……世外隐者果然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淡定得多啊!”

    戴旭却苦着脸道:“罗前辈,莫叔叔跟龙叔叔是亲兄弟,他可以不听龙叔叔的吩咐,找什么理由开脱都行……可我们是下属,不听命令绝对不行的啊!”

    罗岭敲了他一记,翻个白眼道:“笨蛋!你就照小磊说的去做,直接写信告诉二表哥:他喜欢小语就行了!”

    戴旭瞪大眼:“这样行得通吗?龙叔叔精明一世,他会有那么好骗吗?”

    罗岭打个呵欠道:“不行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懒得理了!”

    戴旭看着这些置身事外的武林前辈,愁眉苦脸地暗忖道:你们都是龙叔叔的好兄弟,都有着非一般的关系,可以不听他的话,当然说得轻松了……但我们这些与他非亲非故、只有惟命是从的下属,却该怎么办呢?

    *****************

    云南,大理国。

    龙如晨收到了戴旭的回信,拧着眉看完后,对一旁的凤若仙和段浪道:“搞什么同性恋?小磊想坑谁呢?他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他喜欢小语吗?”

    段浪懒懒地接道:“很明显,他想坑爹嘛!”

    龙如晨不悦的道:“我管他想坑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再给他一年时间,他不听话我就直接赐婚了!”

    凤若仙看着他,柔声道:“相公,当年我和程夫人同时怀孕,曾经提到要指腹为婚的……你却说对于这种‘指腹为婚’的约定深受其害,如果儿女们将来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绝不反对;如果他们各自心有所属,就不必遵命诺言了!当年你那么开明、那么通情达理,现在为什么又要自食其言,给小磊逼婚呢?”

    龙如晨皱眉道:“当年我这样说,因为‘程府’还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可现在程兄死了,小磊是他唯一的儿子,程府家道衰落,今非昔比,要靠小磊一个人来传宗接代!二十年前程兄之所以把小磊托付给隐居山林的大哥抚养,就是为了保住程家唯一的血脉,不让他涉足外面的恩怨仇杀------”

    段浪轻轻吐了口气:“我以为不近人情的莫孤烟自愿帮别人养儿子,是为了报恩呢!原来是程震宇主动提出来的啊……”

    龙如晨沉声道:“当年程兄加入栖龙宫的时候,我曾经说过要帮他抚养儿子的,可是他说我会宠坏小磊,还是交给大哥比较放心……我只好随他了!”

    段浪扯了扯嘴角:“那小磊的婚姻大事应该由莫孤烟来作主了,还轮不到你过问吧?”

    龙如晨瞪着他:“我大哥才不会管这种事呢!而且他家里常年与世隔绝,连一个多余的女人都没有,他该到哪里去给小磊找媳妇?为了让程氏开枝散叶,为了让程兄含笑九泉,我不得不强制性执行这项赐婚的任务------”

    段浪嗤之以鼻的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自己也是晚婚晚育,三十岁的时候才结婚生子,人家小磊今年才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纪……你急什么啊?”

    龙如晨缓缓的道:“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去处理身外事了!我能不急吗?”

    段浪不以为然的道:“这个不重要……三月十五快到了,我觉得你还是先处理好小柔儿的事情再说吧!珂儿怀孕九个多月了,说不定就恰巧在那一天分娩……这样她怎么能控制得了小柔儿的‘月圆之夜’呢?”

    龙如晨脸色一暗,苦涩的道:“对于这个,我根本就是毫无办法!你要我怎么处理?”

    段浪轻松的道:“至少,我们可以防患于未然啊!”

    龙如晨盯着他:“你的意思是,要我带小柔离开这里吗?”

    段浪瞪了他一眼:“什么话?我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吗?小柔毕竟是我的儿媳妇,她再怎么不对,我也不能趁她有难的时候,赶她离开大理皇宫、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吧?”

    龙如晨抿了抿嘴:“那你要我怎么办?”

    段浪望着栖龙宫的方向,缓缓的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罗岭和九公主请来这里,一方面预防珂儿分娩,另一方面又多了一个高手去保护小柔儿要刺杀的目标!这样一举两得,我们大理国就有安全感了------”

    龙如晨沉默了一会,轻喟一声道:“好罢!我这就写信去叫岭儿和绮绮来------”

    栖龙宫既然有大哥和潇儿镇守着,应该足够安全的了!那就不再需要岭儿和绮绮去陪衬,如段浪所愿,让他们都来守护大理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