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重燃希望

和月折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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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的师傅派人送来的。”阮寒知道邶青槐的怀疑,只是不紧不慢地道,“我说的是祁鸿风。”

    邶青槐语气冷了下去:“阮寒你在跟我开玩笑?”

    “非也非也。”阮寒清清淡淡地笑着,“你还记得在你刚入清风堂时,我与你定下的约定么?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真小人,你觉得你当初走投无路之际,我为何会冒着被黄泉道卿月追查的风险,救济你?”

    “师傅他,不是会帮我的人。”邶青槐将杯盏搁下,“我被迫离开黄泉道的时候他也在。”

    没站在卿月这边,也没站在她这边。

    那个人只是负手而立,站在司命宫里,看着人鱼烛被熄灭,半张脸隐没在夜色沉沉里,一红一黑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她。

    “邶姑娘你命中注定必有一劫,等活城的城主良翰,和你的师傅祁鸿风,在洪荒年纪都是跟随着你的父亲魔神邶临征战四方的将士,你的父亲对他们有着知遇之恩,也有着救命之恩,你的父亲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不会放着白眼狼在身边不顾。”阮寒摇了摇头慢慢地开解,“传闻良翰真人入梦修炼,能梦见过去未来,他也梦见了你的未来,你的父亲魔神是煞星,因果报业,为避天劫,你必须离开黄泉道,而卿月的篡位恰好就给了你一个正常离开黄泉道,遮住天道的耳目,直至劫难渡过,而如今,找全了分身的上古凶兽的九婴是你的坐骑,因为千色琉璃盏你因祸得福,再加上这四百年的修炼,你已经有合体期的修为,黄泉道中大多城池不问世事,等活城和枉死城又是你的内应,你又是正统,父亲是真真正正的魔神,尽管母后不过一介凡人,但你也是半神之躯,重回王座,对你来说触手可得,正因如此,我才会与你合作。”

    邶青槐将灵渊镜的碎片收入了袖子中,她站起了身来。

    阮寒云淡风轻地继续道:“你现在还执迷不悟,止步不前,究竟何为?”

    “任务我接了。”她扬了扬手里的信封,往外走去。

    ……

    乘着凶兽凌云而起的女子,长发如墨遮去了她的眉眼,那绰约的身姿妍丽生光,那天的光影,如同心头刺青,烙印在了当时在场的每个人的脑海里。

    经过讨伐之战,即使是万古流芳的羽化门如今也有了萧条之势,但能人辈出的羽化门,也有在机关之术上有所建树的修士,司空璇坐着的这个木轮椅就是一位钻研于机关之术的前辈造的。

    四百年过去了,四百年间对于修士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是当蒲飞白推着轮椅将司空璇带出来晒晒太阳的时候,半眯着眼睛抬头看着绚烂阳光的司空璇,突然想到已经有四百年了啊。

    那个夺舍害死了她从小护到大的小师妹的人,她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长相如何,身份如何,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却对那个人怎么都恨不起来。

    她想师兄也是如此吧,师傅的想法,她就不知道了。

    司清真人在讨伐之战后不久就闭关修炼了,但每年都会出一次关帮她传真气,她在那场正邪之战里根基受损,每日疲乏,近乎站不起来,五湖四海,山川百岳,师傅也请了很多大夫修士来看,都医不好她的病。

    就连司空璇自己都不多抱希望了。

    “司空璇,今天清风堂的人会来。”小径树影深深,蒲飞白推着她在落着零星花瓣和翠绿树叶的小道上慢慢地走着。

    “以前不也来过吗?”司空璇不以为然,稍稍一顿,又觉得自己说这话鲁莽了,师傅和师兄也是关心她,她侧回头,将手覆盖在了蒲飞白推着轮椅的手背上,轻轻一笑,“我没事的,不过来了也好,或许就能医好了呢?”

    蒲飞白微蹙起眉,在那场旷古的战斗里,叶家和商家都是云隐宗背后的利爪,他身为叶家的人,对这点再清楚不过,当初就是因为不屑于叶家的行为,他才和叶家脱离了干系,随母姓,同样是讨伐,望月阁不久后却传来了内乱的消息,阁主秦以蓉失踪,群魔无首,正道联盟本以为可乘此机会一举拿下魔宗,云隐宗就在这时在背后捅了正道联盟一刀,一时间正道联盟里有不少或身份干系重大,或能力特殊的修士或重伤或死亡,擅长占卜之术的司空璇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世间正邪二道,勉强相互均衡,云隐宗在争战里获利不少,但自身也元气大伤,没牵扯进去多少,实力犹存的魔宗望月阁,阁主之位却悬空了近四百年,由地下左右护法暂且担任,内战不断,正道联盟也没好到哪里去,当时魔宗望月阁之所以能全身而退,很大程度上是利用了正道联盟本身的缝隙。

    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相对,小门派与大门派之间的间隙。

    “嗯,你会好的。”蒲飞白笑不出来,就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发,嚣张又护短,却耀眼夺目的司空璇,在病痛中也慢慢地沉静了下来,她没说什么,浅笑着回过了头。

    风席卷,花香四溢。

    司空璇忽然道:“师兄你说……”

    “怎么了?”见司空璇突然停下来,蒲飞白缓缓地问着。

    “如果我一直不能好起来该怎么办?”司空璇看着面前幽幽的小径。

    “不会的。”蒲飞白皱眉,“别说这种话。”

    “如果呢?”司空璇低头看着自己苍白得微微透明的指尖,“这种事谁也无法保证不是吗?师兄你知道吗?直到今天我还是常常想起来门派大比时的事情,阿芙……嗯,总之是她,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她乘着凶兽九婴离去时的姿态好威风,让我羡慕不已,我也能像那样就好了啊,但是师兄,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为了帮我看病,到处求医,自己的修行也耽搁了不少,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蒲飞白。”

    “你不是累赘。”蒲飞白慢慢地推着她往前面走,“是我自愿的,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你会好起来,也会威风凛凛,你是司空璇啊,这么容易服输都不像你了。”

    “别说这种话啊蒲飞白……”司空璇用力地眨了眨眼,又闭上,等到红着的眼眶稍微恢复了正常后,才重新睁开了双眼,声音轻飘飘的,转瞬间就消散在了风中。

    别说这种话,会让她觉得就算是一辈子都不能好起来也没什么的。

    “司空姑娘会好起来的。”女子清清脆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突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蒲飞白停下了脚步,侧着转了轮椅,让司空璇也能看见旁边。

    黑袍银面,是他们所熟悉的清风堂的装扮,站在稍前面点的那个女子将玉牌展示给了他们看,刚才说话的也是她:“我是霜,这位是槐,是我的助手,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为司空姑娘你诊脉吗?”

    ……

    司空璇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霜身后的那个女子,女子进入室内就,就将黑袍上的帽子取了下来,戴着银色的面具,看不见脸,乌黑的长发半绾着,斜插了一根银簪,面具下的眼睛是潋滟的红色,看起来冷若冰霜的样子。

    她知道清风堂里森罗万象,道修、魔修、妖修都有,只是红色的眼眸还是让她觉得十分的在意,正在这时,为她把脉的霜开了口:“槐看起来有点生人勿进的样子,但其实并不难相处,司空姑娘你不必担心。”

    司空璇脸颊微红,赶紧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师妹的病怎么样了?”霜替司空璇把完脉后,蒲飞白适时地开了口。

    “根基几乎被毁,灵根虚弱难以修炼,医好了恐怕司空姑娘也会作为凡人渡过这一生。”在司空璇黯然的目光下,霜起身把旁边的银针一字摊开,“但也并非没有其他方法,我可以用针灸重新疏通司空姑娘的筋脉,在配以药物,只是周身穴位不能轻易动得,稍有不慎,就是神仙也难以救回姑娘你了,我又怕自己学艺不精,选择哪个就看姑娘你的了。”

    “用针灸。”司空璇想也不想地就肯定道。

    “……”蒲飞白紧抿着唇,动了动手指还是没有制止她。

    这四百年间,觉得自己完全成了一个废人的司空璇是怎样一步步走来,怎样强颜欢笑他都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

    所以他不能制止她,也没有资格去制止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司空璇。

    尽管就算她作为只有百年寿命的凡人渡过这一生,他也会陪在她身边,他想这或许已经成为了烙印在他生命里的习惯了也说不定。

    “嗯。”霜拿出纸笔,慢条斯理地写下了药方,“我会开个方子,都要新鲜的药材,槐你能帮我去采一下吗?对了,蒲公子,我记得羽化门的药山是……”

    “是凌霄山。”蒲飞白回应,紧接着又无奈,“只是最近凌霄山下了禁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