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陷害(四)

风零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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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暻淡然一笑,掐断几人的谈话,对皇帝行了一礼,起身走向独孤守义,薄唇里吐出来的话,却是对皇帝说的。

    “父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国舅与皇卫又各执一词,现在追究也查不出什么。无论玉卿前往驿馆的动机是什么,失踪这件事,都与国舅和皇家暗卫直接相关。不如就让国舅明面上搜查燕都,暗卫暗里搜查。只要把玉卿找到,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宇文暻走到独孤守义对面,那一双桃花眼里,清冷深邃。然而独孤守义却能从中看出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挑衅。

    对!就是挑衅!

    于皇帝而言,宇文暻突然说出来的话,却给这一场迷雾点了一盏灯,迅速让人找到突破口。

    虽一瞬未查他话里的意思,皇帝也是深信这个儿子的度量,当即龙颜书展,对独孤守义与祁风各配工作:“朕命你二人明暗相合,通力合作,务必在三日之内找到玉卿!否则,近身八卫与国舅,共担此罪!”

    这吩咐一出,祁风是完全没问题,独孤守义却深觉着了宇文暻的道,与宇文暻对视之际,越发目光逼人。

    他是有些看不懂,看不懂皇帝怎么会对宇文暻这般言听计从。

    明明皇帝与他,相处不过九年,其后的十四年,又何时有过父子情?而宇文暻对他,亦是有明显的敌意,连带着皇帝对他,也多有疏远之意,这和以前,可是大不一样!

    九岁的小儿,如今成了一国亲王,果然是长了本事,不可小觑。

    不可小觑啊!

    这样的心绪盘旋在独孤守义心头,以至于离开宣德殿时,他故意推脱,让徐大人先行一步之后,在殿外徘徊,直至一刻钟后宇文暻和萧琅出来。

    “老夫适才出言略过,还望梁太子勿要放在心上。”

    萧琅唇角带笑,与宇文暻对视一眼,而后道:“贤国公既然如此有诚意,那孤就却之不恭了。”

    在独孤守义脸色难看之前,萧琅与宇文暻点头辞别后,就先一步离开。

    宇文暻一点不介意与独孤守义并肩而行,那眼色,却也丝毫不待见。

    “贤国公在这儿等本王,意欲何为?”

    面对宇文暻毫不客气的问话,独孤守义哈哈大笑,突然拉起近乎道:“老夫与晋王,好歹是舅侄关系,四公主还管老夫叫一句舅舅,此处也无外人,晋王又何必与自家舅舅如此生分?”

    独孤守义话音刚落,宇文暻就骤然停下,看着独孤守义的背影,眸光之中寒意森森。

    “本王的舅舅,十六年前就死了。”

    阴寒冰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明青天白日暖阳当空,独孤守义还是觉得后脊阵阵发凉,双眼有些慌乱地转动着,连脚下的步子,都不自觉想要加快。

    然而宇文暻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快就走了?

    一步进上,宇文暻又阴恻恻道:“还有本王的大哥,母后,他们怎么死的,想必贤国公比本王更清楚!”

    宇文暻的大哥,宇文昭,皇帝尚是周王时的世子,与宇文暻一母同胞。而宇文暻的母后,冯氏,乃当初的周王妃。原本,攻入燕都,建立北周之后,宇文昭就该是太子,而他的母后冯氏应该是皇后,他也不必远走他国。

    却没想到,就在攻破燕都的最后一战中,他的大哥和母后双双而亡,舅家更是九族尽灭。

    周王攻破燕都,覆灭前殷,建立起周朝后,这一段往事就从他前往北周为质子开始被尘封,侧妃独孤氏被扶正,成为北周皇后。

    至此,独孤一家成为北周外戚贵族,独享皇恩。

    这么多年,宇文暻一直没放弃查找真相。从西梁他就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十四年,在他以为要死之前,终于得知当年是如何事发。而面前这个人,就参与其中。

    那一双迷乱人心的桃花眼中,此时释放着无以复加的仇恨,好像那一道道眼刀,就能将独孤守义挫骨扬灰。

    而独孤守义,听到宇文暻的话后,心头陡然一跳,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猛然窜上脑。不一晌,就双唇发白,面如猪肝。他蹲身而下,一手撑着汉白玉石,一手强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然而越是如此,胸口的疼痛越明显,好像整个人都被无声地抽干。

    宇文暻漠然看着独孤守义的样子,即便不懂医,听齐瑁整天叨叨,也知道他这是犯了心病,唇角渐渐挂起一抹冷笑。

    上前绕到独孤守义面前,宇文暻撩袍蹲下。

    他贴近脸,与满头大汗的独孤守义四目相对,嘴角的冷笑无限放大。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作茧自缚!很快,你就可以下黄泉,给本王的母后和皇兄赔罪,听闻地狱十八层,刑法八十一,种种不同。你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薄唇吐字如风,却字字如针,狠狠扎在独孤守义的肉里骨里。

    “你……”

    独孤守义痛苦得只字难言,好不容易从口中吐出一个字,却浑身猛然瘫软,整个人倒在汉白玉宫道上,胸口的疼痛传遍全身,抽离脑中的最后一丝意识。迷糊的眼前,四周浮起奇怪的香气,香气之中,黑白晃动,就像面目狰狞的勾魂小鬼……

    宇文暻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独孤守义渐渐失去意识,冷漠绝然。

    “贤国公心疾犯了,送太医院。”

    “诺。”

    冰的几乎没有温度的声音发出,连看到这边事态不对赶过来的四个内侍都忍不得手心直冒冷汗,连忙抬了独孤守义就往太医院去。

    宇文暻带着冰凉的心情,走到皇宫之外,上了马车,见萧琅还在其中,倒有些意外。

    “怎么就你一人?”

    早前看见只有宇文暻一人从宫门出来,萧琅就觉得奇怪,此时看他状态不对,更是心奇。

    宇文暻撩袍坐下,扣板三下,在马车开驶后,放松地背靠凭几,右手搁在凭几梗上,止不住地摩挲。

    “你以为我会这么冲动?”

    萧琅闻言温玉一笑,把玩着手中的墨玉笛,冷不丁冒出三个字。

    “保不齐。”

    宇文暻喉管闷出一声笑,盯着萧琅手中色泽饱满的墨玉笛,淡然道:“十四年我都忍了,怎会急于这一时?我说过,要让他作茧自缚!”

    平淡的语气里,充斥着狠绝。

    萧琅登时一惊,唇角的笑渐渐淡下去。拿起手中的墨玉笛,择了一曲轻乐,缓缓而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