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怜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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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妇?”嘉美挑眉,脸色慢慢地变了,像是想笑,又想哭,一起一落的,到最后,笑出声来:“我倒想当他的情妇,可惜他不肯碰我呢。”

    “不要脸。”郝夫人啐道。

    “我要脸,不要脸怎么活?把脸皮剥了还能活命?”嘉美掀起嘴角,将防盗门打开。郝夫人眱了她一眼,走了进来,一径往屋里叫:“家俊,不要躲了,跟我回去。你成天在这里,像什么话?”

    家俊从房里走了出来,睡眼惺松:“妈,你来了。”他吩咐嘉美,“还不给妈妈倒茶?”

    郝夫人冷下脸:“不必了,我喝不起她的茶。”

    嘉美低下头,不出声。郝夫人盯着家俊,放低了声音:“应该回家去了,你爸爸公司有事,说要交给你做。”

    家俊嗤地一笑:“妈,爸爸应该不会以为,有事做,我就不会到处跑了吧?这算盘可打错了。”他对嘉美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郝夫人瞥了他一眼,兀自往外头,家俊将嘴附到嘉美耳边,声细如蚊:“我妈呀,就这脾气,其实很容易对付,得来软的,硬的不行。”

    嘉美瞥了他一眼,暗自发笑。家俊急急忙忙地叫了声:“妈。”就跟了出去。屋里又冷清了下来,嘉美跑去窗前,将窗帘用力拉开,屋里,倏地满地都是太阳影子,整个人都沐浴在光辉里,红一块,红一块的,像金光,在闪,一直在闪…她极力地低下头,望着楼下,楼层太高,她只能看到几个小黑点,一团一团,像挪动的物体。

    哪个人是家俊,她看不清,也分不清。最后,眼都望直了,直到楼下空空,没有一点东西了,她才收了眼,踱去房里睡大觉。

    车里,只是窄窄的空间,冷气一直开着,让人冷得直发抖。郝家俊对司机说:“将冷气关了。”郝夫人心疼地道:“你呀,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家俊笑了笑:“妈,我要会照顾自己,那你照顾谁去?”郝夫人微笑啐骂:“贫嘴。”他趁机说:“妈,嘉美那人挺不错的。你就是先入为主,所以觉得余佳丽那人好,其实,嘉美比她要好千百倍。”

    郝夫人搔了搔耳根:“这话,我听腻了,成天在我耳边说她好,你不烦,我都厌了。以后,她的事,你不用跟我说。情妇就是情妇,扶不了正。”

    他语气低沉:“妈,我说过了,她不是情妇。我跟她,到现在除了亲亲嘴,拉拉手,什么事都没做过。”他笑道:“我们纯洁得,让你们不可想象。”

    “得了吧,别唬弄我了,你说的话,十句,我顶多信一句。让骗过无数次的心,是一个大洞,填不满的。”郝夫人瞥了他一眼,又说:“佳丽今儿在家里等你,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他抚着头,痛苦地叫道:“知道了。”汽车一路开进花园小道,在楼房间停了下来。他刚下车,就碰到欣喜而至的余佳丽,他冷着脸,瞥了她一眼,笔直往屋里走,当她是透明的。

    余佳丽,长得相当柔弱,那双大眼,看上去,永远都是水汪汪的,像是滴了水,一触水就会掉下来,披满脸。那小巧的鼻子,红薄的嘴唇,更是像镶嵌上去的。整个人,就仿佛是画里走出的古典美女。

    那样的视而不见,又让她两眼微酸,红着眼眶跟了进去。她语气急促地叫道:“家俊。”家俊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旁人一见,马上接了过去。他转过身,她差点就撞到他怀里。他急忙往后退了数步,警戒地盯着她:“干什么?”

    “我是你未婚妻…”她委屈地坐到沙发上,像是在发脾气:“你又干嘛去了?为什么不见我?天天都在躲着我。”

    家俊坐到她对面,双手交付在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没有躲你。我光明正大地出去了,不在家。”

    她见状,坐到他旁边,紧挨着他。他急忙挪开,她指控:“这还不是在躲着我?我们都定婚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结婚的,你这样做,摆明是不喜欢我。”

    他不耐烦:“我可没说要跟你结婚。”

    “郝家俊,你这是什么意思?”余佳丽气腾腾地站起身,那泪在眼里直打转,眼看就要落下来。家俊见母亲从外进来了,急忙撇清关系:“这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没事吼我。”

    郝夫人恨恨地瞪着他,急忙走过来,安抚佳丽:“不要理他,他那张嘴就是这样,没事就能气得人半死不活的。”

    余佳丽依然不饶过他:“可是他说,不会跟我结婚。”她委屈的直落泪“不结婚,你干什么要跟我定婚?”

    郝家俊皱着眉:“你不要哭,老是哭,看着就烦。”

    她声音颤抖:“你看着我就烦…”她一手揪住他的衬衫“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所以不要我了?是哪个女人缠住你了?我知道有个女人的,我一直都知道你有个女人。”

    他甩开她:“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我的爱,只有一个。”

    “你给我闭嘴。”郝夫人惶急地截断他,“你在乱说什么?这张嘴,从来都是这样,什么人都不顾,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要说。”

    家俊烦躁地问:“妈,你们到底要瞒她到什么时候?我根本不爱她,就算定婚,结婚,也不会爱她,爱是勉强不了的。今天不说,明天不说,我不能保证一辈子都不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他气冲冲地问,“余佳丽,你真要守着一具尸体过一辈子?”

    她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眼泪直往下淌,像是骤雨。家俊看着她,心有不忍,只好劝慰:“你不要再哭了。”他的语气依然是僵硬的,像是逼不得已才安慰她,她一阵一阵尽是揪心的痛,像是有人拿了把利刃,将她的心剐了出来,全身都是鲜血淋淋。从小到大,每个人都是将她捧在手心,小心地呵护,他却这样的伤她。

    这几年来,她一直在等,等着做他的新娘,他却是这样待她的。那么多的日子,那么多的等待,换来的,是这样无情的话。

    她简直不能承受,简直无法承受!她声音飘渺,像不是自己的了:“我要见那个女人,我一定要见她!”她咬牙切齿,整个人都发着抖:“我要知道,什么女人让你这样迷恋,我可以改,为了你,我什么也可以改。”

    家俊咬着牙:“我早就想让你见她了,我一直都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的女人…谁才是我的女人。”郝夫人浑身都被抽空了,瞒了这么久,终于让这混账东西自己讲了出来。可是怎么办呢?程嘉美,她有病…她会祸及后代。她怎么可以接受她,绝对不可以!

    她一定要想个法子,让程嘉美,永远地消失在眼前!

    嘉美握住电话,仿佛快要握不住了,整个人如遭轰雷掣顶一样,彻底傻了。她心里慌了,只觉惶恐,无由来地惊慌失措。那个女人要见她,竟然要见她…是为了家俊,所以才要见她?她心里错综复杂,不知道应不应该去。

    可是,既然她主动要见她,就应该去。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可怕的,至多,也不过是被人指着脸骂。骂就骂,她怕什么?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事。如果那个女人太生气,打她?喔,打是不可能的,那女人是大富大贵出生的,自然是有修养的人。再说了,一般人,根本打不到她!

    好吧,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就要镇定再镇定,气势上绝不输她!

    她坐计程车到了指定的餐厅,刚踏进去,就觉得敌意四起,有股剑拔弩张的气势。她一眼就瞅见了家俊,她力持平静地走了过去,打招呼:“家俊。”她瞥了眼他身旁的女人,这一瞥,可将她的信心彻底磨平。天仙对平凡女,死活,一看就知道了。

    家俊丢了个眼色,示意她坐下。她坐到余佳丽对面,微笑点头。余佳丽只是幽幽地盯着她,开口:“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嘉美强笑了笑:“郝夫人没有来啊。”家俊沉下脸:“她不来才好。”嘉美在桌下踩了他一脚,笑道:“这家伙,就是爱乱说话。”

    余佳丽只是盯着她,静静地盯着。她毛骨悚然,低下头,心里总觉对不住余佳丽。可是,她跟家俊,什么也没做。况且她有病,不能跟家俊生儿育女,更逞论跟他结婚呢?

    如果非要说她不对…就是爱上了他。

    余佳丽半晌,才失望地说:“原来只是你…这样的一个女人。”嘉美笑得更艰难,连呼吸都沉重了:“你真美。”余佳丽努了努嘴:“可是他不爱我。”

    家俊笑道:“嘉美,我帮你叫了吃的。”嘉美刚想开口,余佳丽打岔:“他连你喜欢吃什么都知道,可是我喜欢吃的东西,他却不知道。”

    嘉美动了动嘴,余佳丽就瞅着她问:“你们认识多久了?”嘉美笑了笑:“五年了。”余佳丽低下头,喃喃地重复:“五年了…”她委屈地红了眼眶,“原来,已经骗了我五年了。”

    嘉美想劝慰,却不知道要从何劝起,仿佛自己是个第三者,她从来都是讨厌憎恨第三者的。家俊冷冷地睃了眼余佳丽,对嘉美笑道:“一会我送你回去。”余佳丽嘤嘤地哭出声,“那我呢?”家俊语气更冷:“你有司机在外头守着。”

    嘉美开始心软:“不要紧,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家俊愤愤地扬起嘴角,“不要。”嘉美重重地踢了他一脚:“她是你未婚妻,你不要这样对她。”

    郝家俊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冷冷笑出声:“程嘉美,光着身子睡在我身边,然后再将我推给其他女人,你是不是有病?”

    像是被人触碰了心里最敏感的神经,她望着他,一字一字,低低地说:“对,我有病,很严重的病,会殃及后代的病,总之,我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碰。我…”话未完,余佳丽手中的那杯咖啡就倒了过来,打在她脸上,湿湿的,沿着脸颊往下滴,一滴一滴,像漏斗…

    余佳丽笑得更冷:“贱女人。”家俊张口结舌,不敢置信地捉住余佳丽的胳膊,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你竟然敢这样羞辱她。”余佳丽冷笑,“好戏还在后头呢,不要以为,我会任你们欺悔。”

    嘉美低着头,双手搭在桌子上,已经紧握成拳。几个记者猝不及防间冲了进来,刺眼的闪光灯,在不断闪,像是要闪瞎人的双眼。余佳丽抿了抿嘴,对记者说:“这就是那个第三者,我未婚夫的情妇。”

    记者在叽叽喳喳地问,余佳丽那张性感的唇在一张一合。明天,会是怎样的情形?第三者,情妇?或许更难听的话,都会报导出来,她的家世,她的一切…明天之后,她会被置于悬崖下的底谷。

    “啪。”的一响,家俊已经给了余佳丽一个耳刮子。余佳丽捂着脸,咬着牙:“郝家俊,你就要这样维护她。”

    嘉美拿出手帕,揾在脸上,仿佛被捂得透不过气,那泪全部涌了出来。她用力地揩拭着脸,拿开手帕,将泪隐忍,站起身,笑了笑:“我先走了。”

    “嘉美。”郝家俊惶急地叫她,记者却将他团团围住。

    今天的太阳特别冷,晒在人身上,寒意四起。嘉美搂住自己,冷得快要哭了出来,她死死地忍住,勉强地微笑,用力地微笑,声音微低地自语:“不要哭,程嘉美,千万不要哭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被人拆穿了…”那泪再也忍不住,沁出了眼眶,她声音哽咽:“你要理解她,如果换做你,也一定会这样做的…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喜欢别的女人…”她痛苦地捂住嘴,“所以,不要哭…本来就是你不对…一定不能哭。”

    今天的太阳特别冷,晒在人身上,寒意四起。嘉美搂住自己,冷得快要哭了出来,她死死地忍住,勉强地微笑,用力地微笑,声音微低地自语:“不要哭,程嘉美,千万不要哭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被人拆穿了…”那泪再也忍不住,沁出了眼眶,她声音哽咽:“你要理解她,如果换做你,也一定会这样做的…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喜欢别的女人…”她痛苦地捂住嘴,“所以,不要哭…本来就是你不对…一定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