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陈章侧洄下

焰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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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哧呼哧……”我一边不要命地喘着粗气一边更加不要命地迈开已经增重超过400斤的双腿继续跑着,圣安德鲁的特11校练场长宽不过百丈方圆,却别出心裁地挖穿山脊,内环山体修建出这条螺旋状数万米的超长跑道,堂堂牧羊山祈念峰,就这样被一条九曲十八弯的人造蛔虫蜗居体内,掏了个透心凉。

    要问这特11校练场是做什么的?看看我现在累得不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了——病态的圣安德鲁最变态的体罚项目之一,专门用来惩罚上课迟到的学生。对此郑兰这样解释说:“学生们迟到呢……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时间观念,我们相信圣安德鲁的学生都是守时守信的优秀少年,他们只是因为‘跑得太慢’所以没能在上课铃敲响之前坐进教室,迟到的学生们后悔万分,他们失落、自卑、伤心,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别的同学跑得那么快?我们校方非常体谅学生们的想法,所以斥巨资专门为迟到的学生们修建了这座‘龙之回环’超长跑道,希望在改善了硬件条件之后能够帮助学生们尽快解决上课迟到所带来的困扰。圣安德鲁学业紧张、课时紧凑、事务繁忙,所以学生们的跑步速度——赶时间的能力,将变得尤为重要。我们相信,在校方跟同学们的通力协作之下,一定能使圣安德鲁军事学校的武魂发扬光大,不辜负先贤的殷切希望……”

    ……

    所以呢?所以就在这跑道的起点——牧羊山脚下深入地底16公里的地壳中架设一台耐火青钢jing炼而成的气压泵,凿开岩壁侧道直通地核,依靠气压泵强大的压力把上千度高温泛着灼灼白光冒出啵啵气泡的炙热熔岩从数千公里下的地底直捅到这“龙之回环”里。从你推开起点处的“烁华之门”直到你撞断位于校园东南的特11校练场正中心的终点红线,目空一切的熔岩巨龙、蔑视苍生的熔岩巨龙、想吃了你的熔岩巨龙都会一刻不停地紧追在你身后不足3米的地方,用它周身“嗞嗞”作响四处乱窜的火苗嘲笑你的无能,好像下一秒奔跑在前方的你就会被它毫不留情地吞进肚子里,而它仅仅会嗤笑一声连个咯都不打。

    我他妈的正在被岩浆烤着鞋跟!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自从圣安德鲁有了这样一个惩罚迟到者的体罚项目之后,我还是第一个享受这待遇的可怜孩子,这也是为什么特11校练场上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不论男女,满脸都写着:“哦,原来是这样子……”。没同情心啊!看猴戏啊!没天理啊!

    “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迟到,为啥只罚我!”我心理不平衡地泛着低估。想也没用,这年头比你有办法的人多得是,小小的迟到而已……

    滚烫的岩浆辐shè出能烤碎人骨头的气浪直刺我的后背,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炼狱一般的温度让我全身上下一滴汗都流不出来,水分还没溢出毛孔就被四周围蒸腾的火之jing灵吸允干净,后背的皮肤从火辣辣的变成火辣辣的疼,到现在只能感受到钻心的刺痒跟皮肤干裂脱落的摩擦感。

    肚子里憋着一句话没喊出声:“哥就要被烤熟了!”

    1千万别迟到(下)

    夏ri里,红的花,绿的草,几缕苍翠yu滴的纤细柳条随着吹面不寒的徐徐微风拂过俏姐姐的发梢,三千青丝丝若瀑,落鸿水暖雁茴香。草sè遥看不见了草sè,眼中满满都是佳人飒爽英姿。

    四周围的空气清新温暖,环境静雅宜人,黑白相间的雨花石温润光滑、高及腰间,摩挲着柳芽稚嫩的肌肤,垂柳无言笑眯眯地欣赏着这片并不算大的它全部的世界。夏季的雨花台好似一幅恬淡清幽的水墨画,恰恰与此时喧闹异常的特十一校练场形成鲜明的对比。雨花台的正中,安薇儿独自一人翘首凝望着东南方向不远处人山人海的特十一,表情异乎寻常的复杂,兀自强装平静,嘴角却不能自禁地喂喂抽动。一双纤纤素手交叉紧握,仿佛是激烈交战中仇深似海的两方士兵,指甲深深掐进彼此的肌肤,鲜红甜美的血液顺着光滑的指甲一丝丝渗出来。人,无论她有多坚强,就算心如铁石也有它最脆弱的纹理,懂行的泥瓦匠可以用手头jing巧的凿子轻而易举地将它击个粉碎。

    安慰儿的心碎得遍地都是。当她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手段,磨练慑镰的时候,她的整个灵命都在瑟瑟啜泣。

    谁能知道“冷玉教官安薇儿”为了从今天起将要发生在慑镰身上的事哭过多少次?谁能知道她打心底里有多疼爱这个弟弟?如果这样做对慑镰将来肩负起残酷的家族使命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帮助,她宁可现在在地底下被岩浆追着跑着,几乎被火龙吞进肚子里的是她自己!

    “哇!吼吼!这‘龙之回环’还真不是盖的!早知道这么有趣,十年前就该拿出来玩儿玩儿了,你看,你看这监控摄像的清晰度多高,被火苗烤焦的衣角都这么清晰,你看这岩浆,嘿!嘿!还会冒泡泡的丫!真有意思!”郑兰瞪大好奇的眼睛,黑眼珠转都不转地紧紧盯着监控摄像,幸灾乐祸地欣赏着圣安德鲁有史以来最有趣的跑步比赛的实况转播。

    “真那么有意思吗?”蒙特?罗格训教官朝对着监控电视张牙舞爪的郑兰瞥了一眼,继续漫不经心地嗑他的瓜子,教师休息室里不大的一张榆木方桌上堆满了没磕过的和磕过的瓜子跟瓜子皮。“呸呸,这粒没炒好。”罗格吧唧吧唧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布满茶渍跟咬痕的牙签骤紧眉头很认真地剔了剔他的大板牙。接着,他也凑到了电视机前的长沙发上,挤着郑兰做下,带着高深莫测的古怪表情肆意点评这场前无古人的长跑比赛。

    “好!只见一号队员慑镰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跑呀、跑呀,就是不想让二号队员火龙同学追到!”没被瓜子塞住嘴的罗格,舌头一刻也闲不住,一边解说,一边激情洋溢的挥舞着手臂。

    “废话!”郑兰被挤得不舒服,心道,挺大的一张沙发就放不开你罗格的大屁股?非得挤得我这么紧?郑兰往边上挪了挪。

    罗格若无其事地跟着她也往边上挪了挪,假装全神贯注地看着“比赛”,继续他激情洋溢的解说,两人靠在一起的大腿却时不时地随着罗格挥舞的手臂蹭来蹭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正抽在蒙特?罗格呲着板牙的猴腮脸上,把他一个咕囵抽飞了出去!“靠!你个老sè鬼,又想占你老娘的便宜!”郑兰横眉倒竖怒目而视,也没心情看实况转播了,就那么瞪着摔在地上的罗格,仿佛随时会把他生吞活剥咯。

    罗格眼前金星直冒,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憋出一脸的讪笑,心知今天铁定讨不了好,让郑兰这个古板的婆娘逮个正着,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正尴尬间,一个高个子小眼睛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这算是怎么档子事儿?咱们是外人,看看热闹也就算了,要我说呀,安薇儿绝对是疯了,居然好说歹说拜托我找个借口把她亲弟弟送去玩儿命”来人正是慑镰“西科斯特利斯第二次战争中泮河会战敌我双方之战略战术理论分析——强盛的艾琳斯公国”课的老师,简单点说,就是这老男人把慑镰送进特十一的。

    似乎这件事情更能引起在场诸位的重视,郑兰威胁xing地朝老sè狼罗格挥了挥拳头,随即笑眯眯地转向特里亚瑟斯?迈克。

    罗格无可奈何地甩甩头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使劲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故意躲着郑兰似的站在沙发后面。他也望着迈克,想听他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麦克仿佛很高兴自己的话题受到如此大的重视,小眼睛眯缝眯缝闪着兴奋的光。他故作高深地抬起右手,对着不远处的监控电视一指,“看到没?”

    “嗯,大家都看到啦,挺有意思的。”

    “她姐姐让我这么做的知道不?”

    “嗯,知道,你刚才说过了,安薇儿为啥要让你这么做呢?”

    “嗯……让我想想哦……”

    “你快说呀!急死我们了。”

    “嗯……安薇儿没告诉我原因……”

    “靠!”

    “……”

    0.“跑呀,跑呀”

    “我**,”跑呀跑呀,我没命地奔逃。

    1恍惚中

    天空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霾,孤孤单单的,最后什么都不剩下。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抚摸腰间军刀刀柄,青钢纹路触手不见了熟悉的温润平和,冰凉刺骨的感觉嘭得从这诡异的杀人兵器中汹涌而出,狂暴的戾气肆意翻滚咆哮,夹杂着无数冤魂灵命最深处痛彻心扉的嘶吼,裹挟着传自九幽冥府的森冷无匹的鬼泣,仿佛融化进血液,顺着手臂,浇在我心头,浸彻我五脏,全世界只剩下冻僵的我跟我冰封的灵魂。

    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琴键伴着有心人灵动的手指,敲击出溢满魔力的音符。飞舞在空中,悠扬得像是月光的影子。

    眼前的黑暗一点一点沉淀渐行渐远,月光不费什么劲地划出一道明丽的弧线,

    啪

    敲碎冰冷的黑,冻住的血,雪藏的灵魂。

    许久不曾变化的的神情终于似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层悠扬的浪花,羡慕地凝望着琴声传来的教堂

    “有心真好”。

    2修女玛格丽特

    “这小子打算什么时候醒?”罗格的板牙问了句屁话。

    “……”郑兰眯缝起眼睛使劲得蔑视得瞥了他一眼。

    “嘿嘿……”罗格讪讪地傻笑,傻得不能再傻。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这叫眼力价。所以呢?尽管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他也不敢主动开口打搅坐在躺在病床上的我的边上的表情复杂的安薇儿,因为她表情实在太复杂,有担忧、有……反正罗格看不懂,至少他知道看不懂的时候最好少插嘴。

    “这孩子应该没事,只是劳累过度”玛格丽特修女始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温柔表情,也许哪天圣安德鲁诈尸了,她也只会语气平淡满怀对主的敬爱温柔地吐出几个字:“上帝保佑他”。所以当看到玛格丽特微微皱起的眉头,在场所有人都质疑她这话的真实xing,只是碍于玛格丽特修女的神职身份跟从不说谎的职业cāo守,才把疑惑都憋回肚子里。

    “那慑镰为什么还不醒?睡觉也能连睡一个礼拜?”麦克瞥了安薇儿一眼,发现后者依旧关切地注视着慑镰惨白的面孔对周围的人、事、物完全没有反映,不自觉地追问了一句。

    “我也看不懂”玛格丽特修女眉头又紧了一点“医治病人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跑步跑到吐血而且人事不省整整七天,这实在是有悖常理”顿了顿,玛格丽特修女照例掀开被脚,用专门的手法按摩慑镰跑得抽筋到现在还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小腿肌肉。“他还是个孩子,你们不该这样对他。”

    迈克陪罗格过来看望学生,因为明面上是自己惩罚的慑镰,现在慑镰搞成这样他自己也不太好意思,站在边上一声没吭。

    坐在病床前不吃不睡足足七天的安薇儿却全身一震。

    “照理说,这孩子早该醒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玛格丽特修女仿佛没注意到安薇儿激烈的反映,自顾自继续说道:“总之,这孩子还活着呢”她长舒一口气,川字眉继而缓缓舒展开来。“愿主保佑慑镰身康体健、遇难成祥。你们不用担心了,都回去吧,尤其是你,安薇儿,慑镰多睡一会儿又能算是什么坏事呢?我主仁爱的光芒照耀着每一个人,每一片土地。只要心中有爱,黑夜里也能见到天堂的光芒,既然他注定要做这一场梦,便让他安稳地睡下。梦境有梦境的法则,也会给人以梦的启迪与智慧,以西节书第五章第十七节……(此处省略万字)”

    安薇儿猛地抬起头仿佛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婴孩,眼睛里重又焕发出了明媚的光彩,她炯炯地盯视着玛格丽特的背影,后者一边喃喃地诵念着经文,一边熟练地收拾起医用物品,推开门,走出特护病房。

    3“我不许你决斗”(上)

    安薇儿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赶忙一路小跑着追出去。

    “玛格丽特修女!请您等一等!”隔了老远安薇儿就急不可耐地叫住了玛格丽特。

    “哦,善良的安薇儿,你有事找我?”玛格丽特听到有人叫,停了下来,从容地转过身来,圆圆的慈祥的脸笑盈盈地朝着安薇儿。

    “嗯……”安薇儿刚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追了出来,之前担心慑镰xing命不保哪还有心思考虑这件事。

    只是现在,这件事情由她说出来,不见得明智。

    老实说,慑镰没有心这么诡异的事情,玛格丽特修女七天前第一次为慑镰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

    可是玛格丽特却绝口不提。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安慰儿现在脑子转得飞快。

    “玛格丽特修女,非常感谢您这些ri子来对慑镰的照顾,您刚才说,慑镰的身体无恙,只要多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清醒过来?”

    旁敲侧击是一门高深的艺术。

    “嗯,一点儿都不错,这孩子的身体还真是强壮呢,凭我多年的阅历,还没见过几个像慑镰这么大的孩子能经受得住这么严苛的体罚还能不伤脏腑。”

    “没有伤及内脏?”安薇儿心道,“阿镰也得有内脏好受伤。”安薇儿疑惑地盯着玛格丽特修女眯缝的眼睛,盯着她微微扬起的嘴角,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胖老太太拆开来看看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