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英雄末路

无兰吹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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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十五,又是月圆之夜。

    龙御寒在客栈里吵着要去考状元、娶公主,对众人表明他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决心,似乎把查案的事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段珑不理他,看到又大又圆的月亮渐渐升高,便任由龙御寒对刀奴、花连君、武略焰三个人发脾气,自己径直走回房睡觉去了。

    半夜,武当长老------净玄道长进入他梦中,被那个黑衣少女一剑杀害了!

    段珑立即惊醒,跑出去对刀奴说了一句:“刀奴叔叔,我梦见武当派的净玄道长死了!我们要不要马上赶往武当山呢?”

    龙御寒居然还未睡,一听到段珑的话,就抢着说道:“武当山离京城很遥远,一南一北,等我们赶去到,凶手可能已经走了……这案子我们还是不查了吧!”

    花连君无力的道:“小寒,你怎么又变得这般任性了呢?我们当初不是说好要一起追查真相的吗?你为什么要临阵变卦?”

    龙御寒解释道:“婚姻才是我的终身大事,我觉得娶公主比追查真相重要……你们就让我去考状元吧!”

    武略焰冷冷的道:“小寒,难道你想‘重色轻友’吗?那个大明公主,真的比我们这些朋友还重要?”

    龙御寒叹了口气:“武当山离这里很远呀!我们又没有阿珑的轻功,怎么去?所以我还是觉得考状元比较靠谱!”

    “瞧你一副鬼迷心窍的样子!莫非那个大明公主是天仙吗?竟然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她在我心目中,就是天仙下凡!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比得上她------”

    武略焰忿忿的道:“好,那你去吧!我和三叔、阿珑他们一起上武当,你就留在这里,做你的驸马爷美梦吧------”

    刀奴蹙眉道:“少爷,现在还不到报考状元的时候……就算你想娶大明公主,也没必要操之过急吧?朝廷的文武状元都是三年考一次,明年秋季才开始报名,所以又叫‘秋试’!而且还要经过乡试、会试之后,才能进行殿试……你现在急也没用的啊!”

    龙御寒望着他,惊奇的道:“刀奴……你怎么对考状元的制度这般熟悉啊?难道你从前也考过状元吗?”

    刀奴苦笑一声,默默地在心里道:因为这些规矩,基本上都是他当年做太傅的时候,专门为朝廷制订的啊!他怎么能不熟悉呢?

    想当年,他的职权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必去考什么文武状元?

    花连君忽然道:“阿珑,你从前发梦都是距离凶杀现场很近的……这次为什么却预示在千里之外呢?”

    段珑苦恼的道:“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那个幕后主使者发现我们在追查真相,所以又改变了对策吧!”

    龙御寒嚷道:“他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看见真凶,所以才会故弄玄虚的!”

    刀奴沉吟道:“现在除了段公子,我们谁也无法及时赶到武当山……可是段公子又不认识那个杀人凶手,他看见了也没用!”

    花连君缓缓道:“那就等下次吧!这次我们去了也是徒劳无功------”

    龙御寒拍手道:“对,对……下次再去吧!”

    刀奴和武略焰对望一眼,均无话可说了。

    段珑看着泄了气的众人,暗忖道:下次?下次死的不知又是谁了!每个月都有月圆之夜,究竟还要死多少人,事情才会真相大白呢?

    *****************

    月圆之夜,武当山。

    戴旭走进房间,看见夜之瞳正在吃一种绿色的丹药,吃完之后,她突然全身痉挛,脸上肌肉扭曲,整个人倒在床上痛苦地呻吟不已!

    戴旭夺过她手中的小瓶子一看,三个娟秀的血字映入眼帘:叶之心。

    他扶起夜之瞳,皱着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夜之瞳缓过气来,靠在他身上轻轻喘息道:“我说是解药……你相信吗?”

    戴旭淡淡的道:“我怎么看像毒药多一些呢?”

    “可是它能解我体内的毒。”

    “你种了什么毒?”

    夜之瞳缓缓道:“一种叫‘雀魂’的蛊毒。”

    戴旭的眉结拧得更紧:“什么‘雀魂’?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夜之瞳叹了口气:“当今武林只有我服过这种毒,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了!我每个月十五都要吃一次‘叶之心’,不然‘雀魂’发作的时候,就会让我痛得死去活来------”

    戴旭抿了抿嘴:“原来你只是受制于人,并非天生就这么坏的!”

    夜之瞳躺在他怀里眨了眨眼:“我真的很坏吗?”

    戴旭板着脸道:“别人都叫你做‘妖女’……你还不够坏吗?”

    夜之瞳委屈的道:“这都是别人对我的误解好不好?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干过坏事了?”

    戴旭望着她,不吭声了。

    夜之瞳双臂软软地搂上他的脖子,嫣然一笑道:“戴哥哥,今晚的月色好美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共度良宵呢?”

    戴旭一把甩开她的手,怫然道:“夜姑娘,你又来不正经了!”

    夜之瞳柔声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你不觉得寂寞吗?”

    戴旭站起身:“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出去了!”

    夜之瞳急忙抱住他的腰:“不要呀!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害怕------”

    戴旭挣扎道:“你别动手动脚的!”

    夜之瞳死命抱紧他:“那你别走呀!”

    戴旭正想运劲挣开她的束缚,忽听远处一声惨叫,有人大喝道:“师父,师父,您快来!净玄师叔被人杀死了------”

    戴旭立刻安静下来,斜睨着床上的夜之瞳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不要告诉我:你会分身术,在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还能凌空一剑杀了净玄道长?”

    夜之瞳冲着他甜甜一笑,忽然拆散自己的发结,恢复女孩儿的身份后,慢慢站起身,像一朵绿色的浮云般向外面飘去。

    戴旭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夜之瞳扑闪着一双妩媚的大眼睛道:“去外面看看呀!”

    “又不是你杀的人,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就是去承认:我是杀死净玄道长的凶手呀!”

    戴旭冷哼一声:“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当我透明的?”

    夜之瞳甩开他的手:“你别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呀!”

    戴旭瞪眼:“你……”

    夜之瞳朝他抛了一个媚眼后,绿色的身影缓缓向门外飘了出去。

    戴旭放心不下,也怕她有什么意外,就跟着她来到净玄道长的房间,却见一群手握长剑的武当弟子,正追着一个游魂般的黑衣少女往山下掠去!黑衣少女手中的宝剑还在滴血,但轻功奇快无比,身形一闪便消失了,令追在后面的武当弟子急得直跺脚,却又无计可施------

    戴旭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净玄道长,怎么也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撼:那少女的身影太熟悉了!熟悉得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赫然便是栖龙宫的大小姐------龙芷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龙芷柔在父荫的保护下,一直深居简出,十八年来从未涉足过外面的江湖,为什么却会沦为杀人凶手呢?

    *****************

    十一月十六日,大理皇宫。

    清晨时分,段浪坐在龙芷柔房里,看着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打着呵欠从外面走进来,就问道:“小柔儿,你怎么啦?昨晚又一夜没睡吗?”

    龙芷柔嘟着嘴道:“段师伯,你怎么老是在我房里出现啊?”

    段浪皱着眉道:“这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你怎么每次一到月圆之夜就失踪啊?我不是告诉过你:出去要通知我一声吗?”

    龙芷柔在他身边坐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每个月十五就像发梦一样,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段浪侧头看着她:“你是不是有‘梦游症’啊?我去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吧!”

    龙芷柔撒娇的道:“我不要!爹爹说过,不管我有什么病,只能给他和九姑姑看------”

    段浪叹了口气:“那你快回家呀,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晚上溜出去的时候连我都没发现,太危险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爹爹交待啊?”

    龙芷柔噘起嘴,不高兴的道:“段师伯,你怎么老是赶我回家呀?我不是说过了:只要看到传说中的‘蝴蝶盛会’,就会乖乖回去了吗?你急什么啊?记得当初你也答应过我的:一定会让我看到美丽的‘蝴蝶会’,可是直到现在,我连一只蝴蝶都没看见呀!”

    段浪头皮发麻:他是答应过她没错,也下过那道“捉蝶令”的圣旨。然而大理国子民们捉来的蝴蝶,在泉边放一只逃一只,放两只逃一双,怎么也无法形成自然迷人的“蝴蝶会”,令他身为天子也无可奈何,只有干瞪眼的份!

    同样是皇帝,为什么武则天能令百花在冬天开放,他却不能让蝴蝶反季节聚会呢?

    十一月十七日,江南。

    掬心怀孕了,龙如晨本想带着她和铁卫青打道回府、安心养胎的,但武当派却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栖龙宫“钦差使者”戴旭正在与杀人凶手夜之瞳混在一起,并不惜得罪武林同道,努力为她辩解,似乎有包庇罪犯的嫌疑!

    龙如晨挥退大殿上的闲杂人等后,缓缓问铁卫青和掬心:“你们怎么看?”

    铁卫青抱拳道:“师父,我相信戴使者是清白的……那个妖女太会蛊惑人心了,我想戴使者肯定是受了她的诱惑,绝不是心甘情愿背叛‘栖龙宫’的!”

    龙如晨叹了口气,喃喃的道:“想不到墨飞扬和吕布的悲剧没有发生在你身上,却在他身上应验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本来以为他的定力还在你之上,和潇儿有得一拼,所以才提议他去当‘钦差使者’,没想到他却会阴沟里翻船,这般经不起女色的诱惑!”

    掬心咬着嘴唇问道:“爹爹,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和夜姐姐呢?”

    龙如晨沉声道:“他父亲对龙家有恩,我也不会怎么惩罚他!目前看来,先找到他和夜之瞳的人再说------青儿,除了‘影子使者’之外,再加派两千名‘巡逻使者’去追捕他们!”

    铁卫青拱手道:“是,徒儿马上去办!”

    他以为多了两千名“巡逻使者”去跟踪戴旭和夜之瞳,自己和掬心就能回总坛休养了,没想到龙如晨却向温轻侯要了一辆舒适豪华的马车,让掬心以车代步,继续带着她行走天涯,寻找刁蛮公主龙芷柔。

    铁卫青暗暗地叹了口气,心想:同样是女儿,师父终究还是偏向小师妹多一点啊!

    *****************

    荒山野岭上。

    夜之瞳一面飞掠,一面问戴旭:“喂,我怎么觉得,追踪我们的‘栖龙宫使者’,这几天好像越来越多了啊?”

    戴旭沉声道:“多了‘巡逻使者’……肯定是有人改变了铁左使的‘格杀令’!”

    夜之瞳眨眨眼:“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不止在追杀我,还在追杀你耶------”

    戴旭缓缓道:“应该是消息传到了龙叔叔的耳中,所以他改变了之前的命令,加派了‘巡逻使者’来追踪我们!”

    夜之瞳轻笑一声:“啧啧……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啊?那你现在算不算是栖龙宫的逃犯呢?”

    戴旭横她一眼:“我不是逃犯,你也不是杀人凶手!”

    “可我们一起被那么多‘栖龙宫使者’追杀,的确是在亡命天涯啊!”

    “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夜之瞳微笑道:“你这样不遗余力地帮我洗清冤屈,值得吗?”

    戴旭淡淡的道:“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栖龙宫大小姐!”

    夜之瞳震了一下:“你终于认出她来了?”

    戴旭面无表情:“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就算她化成灰我都认得!”

    夜之瞳敛起笑容:“那我是不是该帮主人杀人灭口呢?”

    戴旭看着她:“你想杀我?”

    夜之瞳眼神一冷:“知道真相的人都该死!”

    戴旭不可思议的道:“到了这个关头,你还要助纣为虐?你就不能背叛你的组织,向栖龙宫说明一切真相,来个‘弃暗投明’吗?”

    夜之瞳漠然道:“我的主人神通广大,龙如晨不是她的对手!”

    戴旭皱眉道:“不管她有多厉害,我只相信邪不胜正!”

    夜之瞳嗤之以鼻:“戴使者,别忘了你如今正在被你所信任的正义组织追杀!”

    “这只是暂时性的……事情终究会大白于天下,所有的邪恶力量都会被栖龙宫消灭!”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想得太天真了吧?”

    “姑娘,是你太悲观了!难道你甘心被你的主人用药物控制一辈子吗?”

    夜之瞳耸耸肩:“无所谓,我早就习惯了……只要能生存下去,怎么活都一样!”

    戴旭不赞同的道:“你可以向栖龙宫坦白,说明你不是杀人凶手!”

    夜之瞳笑了:“戴哥哥……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能承认我是杀人凶手!”

    戴旭咬了咬牙:“好,既然你如此固执,我只能带你去‘测谎崖’了!”

    夜之瞳微微一怔:“什么‘测谎崖’?”

    戴旭平静的道:“就是一块能明辨是非、判断真伪的岩石,只要你站在上面说谎,它就会掉下山崖去,摔个粉身碎骨……所以你在它面前只能说真话!”

    夜之瞳格格一笑道:“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石头啊?我倒想去看看!”

    戴旭领着她往荒无人烟的深山密林掠去:“好,你跟我来吧!”

    他曾听九公主龙绮说过,在天山之巅,测谎崖上的“守望亭”前,有一块突出的岩石,无论是谁站在上面说假话,都会掉下万丈深渊去,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守望亭里有“天山派”的四大绝顶高手,组成一个坚不可摧、固若金汤的“天地日月四方同心阵”,看护着那块岩石。

    他们能顺利登上传说中的“测谎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