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意乱情迷

无兰吹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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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桃园第一楼。

    龙如晨和铁卫青、掬心三人,正在二楼雅座上享用早餐的时候,久违的“江湖四侠”忽然领着各自的儿女来拜访他们。

    龙如晨连忙站起来,介绍铁卫青和掬心给四位结义兄长认识。

    公孙鹤看着气宇轩昂的铁卫青,手捊长须微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位铁左使,很有五弟当年的风范啊!”

    慕容骏笑道:“而且他一出道就是‘栖龙宫左使’,比当年的五弟更令人羡慕!”

    司马遥的儿子司马平接道:“不知铁左使的武功比起当年的龙叔叔如何呢?”

    欧阳彬的女儿欧阳倩娇声道:“龙叔叔,我们能不能和这位铁左使较量一番呢?”

    龙如晨笑了笑:“刀剑无眼……你们确定要比试吗?”

    公孙鹤的儿子公孙楠在一旁大声道:“龙叔叔,如果我们侥幸打败了铁左使……请问您老人家有什么奖赏呢?”

    慕容骏的儿子慕容刚看着铁卫青身边的掬心,两眼放光的道:“如果我胜了铁左使,龙叔叔能否把这位掬心姑娘许配给我呢?”

    铁卫青眼神一冷,蓦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欧阳彬笑道:“那要是铁左使赢了我家女儿,我就把倩儿许配给他算了!”

    铁卫青的脸色更难看了,目光阴森森地瞪着他们,一言不发。

    龙如晨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慕容刚怎么跟他爹一个性子啊……都是冲动鲁莽、粗心大意的人,他难道看不出青儿和掬心才是一对吗?四哥也真是的,明明看到青儿脸色都变了,还要乱点鸳鸯谱!

    他不是瞎子,当然知道这四个少年男女合起来,都不是铁卫青的对手!他要是真的为了掬心跟他们打起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铁卫青一定会像他当年那样,毫不留情地把这四个武林新秀打得一败涂地,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江湖四侠”!

    龙如晨养了铁卫青二十年,相处了二十年,连武功都是他亲自调教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徒弟的性格了------

    为免四位兄长脸上无光,他委婉地拒绝了这场比试,把铁卫青和掬心派去“西门记”钱庄拜访西门恨和龙玉韵夫妇。

    铁卫青和掬心出了“桃园第一楼”,满怀气愤地走在大街上。

    掬心瞟了他一眼:“你气什么啊?他们不是都在称赞你年轻有为吗?”

    铁卫青忿忿的道:“他们的意思明摆着是要我和他们的儿女比试一下,看看我的武功如何!”

    掬心侧着头道:“那你就跟他们打呀……我觉得你一定可以打赢他们的!怕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师父不肯让我打!他怕我伤了他们------”

    “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嘛……万事以和为贵,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铁卫青哼道:“我越来越搞不懂师父了!那帮人一个比一个虚伪,师父为什么还要和他们虚与委蛇、谈笑风生呢?以他高傲的性格,不是应该结交段师伯、程叔叔那样的人物吗?为什么还要和这群伪君子义结金兰呢?师父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掬心不经意地横了他一眼:“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怎么可以说你师父的坏话呢?就算他再怎么不对,也毕竟是你师父呀!你不可以在背后议论他的……”

    铁卫青有些气恼的道:“你怎么老是帮着师父说话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了?”

    掬心小声道:“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可是他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呀!”

    “你和他萍水相逢,怎么重要了?”

    “虽然我和他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感觉他比亲人还要亲……”

    铁卫青更气愤了:“好吧,既然他这么重要,那你回去找他吧……我自己去‘西门记’钱庄拜访师兄和三姑姑!”

    掬心低着头,不吭声了。

    青哥哥,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般暴躁了?别人不懂我的心,难道你也不懂么?

    你要明白:我不是貂蝉,你不是吕布,他也不是董卓啊!

    掬心正在独自伤感的时候,忽听一个甜美柔和的声音笑道:“小妹妹,像他这种不解风情的呆头鹅,你别理他就是了……何必为了他委曲求全呢?”

    绿影一晃,一个千娇百媚、艳丽动人的绿衣少女蓦地出现,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掬心。

    掬心吸了吸鼻子,有些羞怯地问道:“姐姐,你是谁呀?”

    绿衣少女眨着一对美若星辰的眸子:“我叫夜之瞳……妹妹你呢?”

    掬心扬起一张天使般的笑脸:“我叫掬心……姐姐的眼睛好漂亮呀,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夜之瞳笑道:“掬心妹妹好可爱啊,嘴巴真甜……姐姐很喜欢你!”

    掬心甜甜地一笑:“姐姐美得像天仙一样,我也很喜欢姐姐!”

    夜之瞳眼珠一转:“那掬心妹妹跟我走好不好?不要再和这种臭男人在一起了!”

    铁卫青沉声道:“妖女!你胡说什么?给我滚开,别打她的主意------”

    夜之瞳柔柔的道:“如果‘栖龙宫使者’个个都像你这么凶,我很怀疑怎么会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你们,为栖龙宫传宗接代呢?”

    掬心嗫嚅道:“夜姐姐,其实青哥哥不凶的,只是他今天心情不好……”

    夜之瞳叹道:“我的傻妹妹,你就别再为他开脱了……我已经看到他刚才对你的态度,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真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铁卫青喝道:“妖女,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夜之瞳笑盈盈的道:“左使大人,不知你想对我怎么样呢?”

    铁卫青森然道:“很简单,我要杀了你!”他拔剑出鞘,一式“夸父追日”,轰然向夜之瞳袭了过去,凌厉的剑风着肤生疼!

    夜之瞳急忙飘身后退,嘴里啐了一声:“好个铁左使!一出手就是逆天剑法……这么狠,我不跟你玩了!”她扬手撒出一把淡淡的烟雾,绿色的身影闪入烟雾之中,倏忽不见了!

    铁卫青盯着她消失的方向,挥手召来了一群轻功卓绝的“影子使者”,冷峻地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影子使者都给我追杀一个叫‘夜之瞳’的妖女------天涯海角,务必杀了她!”

    一名“影子使者”恭声道:“报告铁左使,这名妖女杀了不少九大门派的弟子……新上任的钦差使者已经在追捕她了!”

    铁卫青冷冷的道:“戴使者只是奉命出宫考察,并没有追捕犯人的权力!你们继续执行追杀的任务,不用理他------”

    影子使者一齐拱手道:“是,铁左使!”

    掬心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皱起眉问铁卫青:“你真的要杀夜姐姐吗?我看她不像坏人呀!”

    铁卫青哼道:“师父说,犯我者死!”

    掬心嘴角动了一动,望着他铁青的脸色,欲言又止。

    青哥哥,你既然将你师父的话奉若圣旨,为什么又要在背后抵毁他呢?

    *****************

    位于云南大研厢的玉龙雪山,以险、奇、美、秀著称于世,集各种自然风光于一身,构成了独特的“阳春白雪”主体景观。

    在蓝天白云的掩映下,这座雪域高原不仅巍峨雄壮,而且随着四时的更换、阴晴的变化,显出瑰丽多彩的景色:时而云雾缠裹,雪山乍隐乍现,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女神态;时而山顶云封,似乎深奥莫测;时而上下俱开,白云横腰一围,另具一番风姿;时而碧空万里,群峰如洗,闪烁着晶莹的银光。

    即使在一天之中,玉龙雪山也是变化无穷。凌晨,山村尚在酣睡,而雪山却已早迎曙光,峰顶染上晨曦,朝霞映着雪峰,霞光雪光相互辉映;傍晚,夕阳西下,余辉山顶,雪山像一位披着红纱的少女,亭亭玉立;月出,星光闪烁,月光柔溶,使雪山似躲进白纱帐中,渐入甜蜜的梦乡。

    每当春末夏初,百花斗艳,云南八大名花无不具备,仅是杜鹃花就有40多种。雪山林木苍郁,从下到上,分布着云南松、华山松、云杉、红杉、冷杉等。而且山顶上与山脚下的温差较大,地被迥异,从生意索然到生机勃勃,判若两个世界。

    大理现任皇帝段浪陪着小侄女龙芷柔在山上转了一圈,看到这个养尊处优的娇娇女冷得全身发抖了,却仍然玩得兴致勃勃的,就不禁好奇地问道:“小柔儿,你第一次上山玩吗?你家的琉璃峰,应该不会比这雪山差吧?”

    龙芷柔一面搓着两只冰冷的小手,一面答道:“我家的‘琉璃峰’虽然是武林圣地,但天天看着,一百年不变,我都玩腻了……我要去外面看新鲜的风景!”

    段浪叹了口气:“小柔儿,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也很复杂!我觉得你还是早点回家,躲在你老爹的羽翼之下受保护比较好------”

    龙芷柔嘻嘻一笑道:“等我玩够了,自然就回去啦!”

    段浪扯了扯嘴角:“我的大小姐,你已经玩了好几天,大理最著名的‘风花雪月’四大景观我都陪你看遍了……你还不满意吗?”

    龙芷柔歪着脑袋道:“不满意!我还想去‘蝴蝶泉’看一看------”

    “现在都快九月了,你去了也看不到蝴蝶的……”

    “那你就陪我在这里看雪景吧!”

    段浪看着她冻得红通通的鼻子:“你不冷吗?我们下山取暖好不好?”

    龙芷柔拉着他的手道:“我冷,可是我还不想下山……”

    段浪无奈的道:“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龙芷柔眼珠一转:“我想看一看月亮……”

    “洱海的月亮不是比这里的月亮更好看吗?”

    “洱海月我已经看过了,我想看一下玉龙雪山的月亮!”

    段浪头皮发麻,无力地呻吟了一声:该死的龙如晨!你快来把你的宝贝女儿哄回家去,我不想再陪她浪费时间了!我要回宫陪依依------

    当他们走到玉龙雪山“冰塔林”的时候,看见长达五里的冰川如同一条瀑布悬挂在天际,令人震撼不已。

    冰舌部分的冰塔林,像一把把刀戟直刺苍穹,在阳光的照射下,不白而绿,仿佛一块块巨大的翡翠碧玉镶嵌在怪石嶙峋之间,形成“绿雪奇峰”的异景。

    靠近冰川,只听见有“哗啦啦”的流水声,那是冰川融化后形成的冰河。前方的雪山主峰扇子陡发出阵阵巨响,那是雪崩的时候发出的响声,就像在“滚雪牛”!

    千万年来,“扇子陡”始终如一、源源不断地为冰川补给着新雪。

    这座变幻莫测的雪山,不时漫天雪花,令人举步维艰;不时风起云涌,令人略感寒意;不时光芒万丈,恍若隔世!

    可惜再神奇的美景,在无心欣赏的段浪眼里,也变成了俗不可耐的凡物!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掌把“冰塔林”化为灰烬,让它们从此消失在这个世间上------

    十八年前,他能把一座原始森林化为乌有,顷刻间变成废墟;今天他就能把“冰塔林”毁于一旦,不留下半点痕迹------

    *****************

    江南水乡。

    十五年后,“西门记”钱庄的老板西门恨,已经取代“安乐山庄”的倪老爷子,成为了新一代的江南首富。

    他虽然是“栖龙宫”的驸马爷,但因为师承龙如晨,也一直叫龙如晨作“师父”,婚后并没有改口,所以和年龄相差一大截的铁卫青只能以同辈相称。

    当然,铁卫青也知道龙如晨叫自己和掬心来拜访这个师兄只是一种借口,并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因此他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来意之后,不等屁股坐热,也不等仆人奉上茶水,便客气地告别了西门恨和龙玉韵夫妇,离开了江南首富的家。

    他不是不喜欢和西门恨叙旧,只是不想让龙如晨太快找到自己。

    从“西门记”钱庄出来后,铁卫青和掬心并肩走在大街上。

    掬心看到铁卫青漫无目的地游走,一副心神不定、灵魂出窍的样子,于是便小声问道:“青哥哥,你要去哪里?”

    铁卫青回过神来,缓缓的道:“栖龙宫江南分舵。”

    掬心怔了怔:“你不回去找你师父了吗?”

    铁卫青哼了一声:“我讨厌看到那群伪君子……就让师父去‘江南分舵’找我们吧,我们在那里等他好了!”

    “你这样自作主张,难道不怕你师父生气吗?”

    “你放心,师父永远不会生我的气……他对我比对小师弟还好!”

    掬心柔声道:“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去找你师父比较好!”

    铁卫青皱眉道:“我真的不想再和那群伪君子打交道……你要我说多少次才会明白呢?”

    掬心叹了口气:“可他们总归是你的师伯呀!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铁卫青嗤了一声:“就算他们是师父的结拜兄弟,我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内!我现在才明白段师伯为什么看不起他们,小师叔为什么那样讨厌他们了……陆师兄和穆师兄谈论最多的是段师伯和莫师伯,但对这四个师伯却只字未提!‘栖龙宫’里并没有他们的传说------”

    掬心只得闭上了嘴巴。

    来到栖龙宫江南分舵之后,铁卫青受到了总舵主温轻侯和六公主龙紫樱的热烈欢迎,当天晚上还特意设宴款待他们。

    席间,铁卫青悄声对掬心道:“你看,这才像自己人……温舵主和六姑姑对我们多好啊,在这里才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掬心微微笑道:“可是,我觉得西门庄主和三公主对你也不错呀!”

    铁卫青咳了一声:“千万不要在这里提西门师兄的名字,温舵主会有意见的!”

    掬心好奇地问:“为什么?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铁卫青压低声音道:“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温舵主与西门师兄向来不和……尽管他们是连襟兄弟,又同在江南一带,同为‘栖龙宫’服务,但是两家之间从不来往!无论我师父怎么努力调解,始终都化解不了他们之间的敌意------”

    掬心遗憾的道:“哎……看来你们‘栖龙宫’也不是一家亲啊!真可惜------”

    铁卫青掀眉道:“但我还是觉得他们比那群伪君子亲切多了!你看他们的儿子,绝不会像那三个衣冠禽兽一样,对着你色迷迷地流口水,我在这里感觉舒服多了------”

    掬心脸上一红,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