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晋江文学独家

五月道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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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还是那个朱红城墙的巍巍紫禁城,金色琉璃瓦一如既往地闪耀着初夏的绚烂阳光,灼灼生辉。

    李寻欢没有接受皇帝真心实意的挽留,而是毅然决然地辞了官,洒脱无比地走出了无数人期待和梦想着能占有一席之地的金銮殿。

    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莫言炙手手可热,须臾为烬灰亦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

    为着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朝廷,哥哥呕心沥血而死,父亲伤心悲绝而亡,这样的结果是李寻欢绝对没有想到的。

    都说是“学得文武艺,卖以帝王家”看看自己这李氏一脉,一直以来都是走的仕途,但而今才知这真的是在卖命呀。

    由此始知一场繁华不过是一场梦,但这样的梦令得李氏一门付出的代价太大。

    他缓缓走过皇宫那光秃秃无一棵树的广场,走出朱红的九重宫门,面色平静眼中无波无澜,完全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眷恋和不舍。

    但是他也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噙着晶莹地的泪水在看着他素白身影最终在皇宫内的消失。

    然后那生得个美丽标致的小太监独自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哭泣,这是他最后一次为自己这份纯真的心而哭泣。

    从此他将以强悍的姿态一步步踏入宫廷斗争,参与对权势的你争我夺,接受血腥与血泪的洗礼,逐渐蜕变为一代枭雄,那天地乾坤就将在他掌心的翻云覆雨间。

    离了京城的李寻欢策马跃上一个小山坡,看远山的夕阳西下,余晖如血般绚烂,往事已如昔,明天将会是一个崭新开端。小李探花已经成为过去,而小李飞刀也不再只是个神秘传言,他将正式行走于江湖,叱诧武林,开启一个不朽传奇。

    如此般李寻欢独自行走于这变换莫测,人心复杂的江湖中,也不知到过多少种地方;

    上至世家大族的私邸,下至贩夫走卒住的大杂院;

    他躺过千金小姐精致暖香的闺阁,也睡过花几十枚大钱就可以住一夜的土.嫖.馆。

    最冷的地方他到过--可以把人鼻子都冻掉的黑龙江,漠河;

    最热的地方他到过--把鸡蛋放在地上就可以烤熟的吐鲁番。

    他曾迎着山风坐在泰山绝顶看日出,也曾躺在无人的海滩上看旭日东升,闭目倾听碧海的阵阵潮声。

    他曾经被钱塘江排山倒海般的飞潮打得全身湿透,也曾徒步于大漠上被烈日晒得嘴唇干裂,他甚至在荒山中和远未开化的土人一起吃过血淋淋的生肉。

    离了朝堂的小李探花,没了父亲和兄长关怀的李寻欢一个人行走在所谓的江湖,结交着御史口口声称的匪类,被人羡慕无比的快意人生其实是他内心的自我治愈。

    那一肚子的学问换回的到底是什么?他终究都没能想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无时不刻不在怀恋兄长和父亲,怀恋他们温暖的手握住自己手在耳边细语,淳淳教导的时候。

    可是那样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回还了,而今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和多少人在一起,心中都明确无误地在提示着他;“你已经是个孤儿了。”

    李寻欢苦笑着把酒喝进肚里,脑子里往往要重复内心的那个声音:“我已经没了娘亲,没了哥哥,没了父亲,是自己亲自送他们走的,当他一次次的看着棺木被抬起,被缓缓送出那个古朴的宅子,最终明白现在的李园里就只剩自己和诗音两个孤儿了。”

    林诗音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很苦闷也很憋屈:

    大表哥死了,紧接着大表嫂也殉了情,然而谁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

    表哥李寻欢还不曾从大表哥逝世的悲痛中缓过气来,姑丈又病倒了。这一病岂止是如山倒,完全就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自己在内庭守灵烧纸,那些丧礼上的往来应酬皆是由表哥一个人出面在顶着。

    看着他不但悲伤,更是憔悴到失色的脸庞,心疼也只能是暗自的,自己一点都帮不了他,也不能替代他一会儿。

    林诗音现在一个人和少数的下人住在这个曾经荣耀无比的李园里,本以为表哥辞官后就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陪自己,过了孝期就会迎娶她,谁知他又去闯荡那所谓的江湖了。

    其实也能理解他,在这里,就在这个李园,他亲自送走了娘亲,送走了兄长和嫂嫂,紧接着又送走了父亲。

    在内心还没有获得平静,没有完全接受这样个惨烈的事实之前,他是不可能呆在这个令他伤心难过地方的。

    只是林诗音始终都有些怨念在心;她总觉得自己和表哥之间好似有着距离一般,完全合不上他的步伐。

    而今府门外时不时的都有人在叫嚣,在作挑战,寻求能以此成名。那些战书更是经常会很吓人地出现在院子里的树上,门框。连窗棂上都有被箭弩射进来的挑战书,可是表哥又很少在府里……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表哥而今被人称作;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金秋时节的夜里总是伴着秋虫的鸣叫声,林诗音没有看书也没有做绣活儿,她只是双手撑着脸颊,在呆呆地看着烛火闪动,此时月上枝头,碎银般的月光就散落在院子里。

    但林诗音没有心思去看星星看月亮,她觉得自己心事重重早已经没有了那般可赏月数星的心情。

    她每天都在想表哥,可每天都等不回自己的表哥。

    在夜里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就好似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传过来,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显得凌乱的脚步声。

    林诗音半眯着眼披衣坐了起来,迷糊着是一脸的不明白。如今事态不明,作为未出阁的女子她不方便出去。

    但是心里很焦急呀,而今府里就她还算是主人,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也得有人做主拿话作决定的啊。莫不是那些挑战的又把战书弄到府里了?

    越想就越担心,不禁忍不住还是穿好衣衫走出房间,不期然却发现客厅在这个深夜里竟会是难得的灯火辉煌。

    而且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都面带忧色的在进出客厅,手里不是端着铜盆就是举着托盘。

    “究竟出了什么事?”林诗音当然对此生出了疑心,带着戒备的脸色进到了客厅里,却竟然看到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挺拔背影,原来是自己表哥回来了。

    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回来了一个男人,一个受了伤的男人。正因为要给这男人上药包扎伤口,所以客厅才会在三更天也灯火通明,所以府里的人都在忙碌。

    既然有外男在,林诗音此刻再怎么想和李寻欢呆在一起叙述下离别情也不能如愿,必须得回避呀。

    为此她非常不满地瞪了一眼那受伤男子,怀着对表哥的久别重逢的兴奋和恋恋不舍离开了这个客厅。

    目光一直都放在表哥的那一袭白衣身上,不过现在那白衣已经染上了几点殷红,表哥说了是那个伤者的血。

    这才让林诗音放心地离开。但是她把自己眼光锁定在了表哥身上,却没有发觉有一双怀有觊觎之意的目光锁在了她的身上。

    李寻欢绝对没想到自己在回家途中,居然会在邯郸大道上遭遇到埋伏,受到夹击。而且这埋伏的花费还不小,不但出动了当地凶名最盛的“关外三凶”。

    更因为自己这一路上都在打马赶路,而那些设伏之人居然也在一路上施放造价昂贵的无色无味之毒烟。

    但是这沿途的风向都让他们失望了,也不知浪费了多少毒烟都未能如意,不过最终还是让他们阴谋得逞,但遗憾的是那见血封侯的毒烟已经撒完,这次释放的不过是迷烟而已。

    李寻欢狂奔在马背上,虽然还是不能避免地吸进了些许那无色无味的迷烟,但是他自身功力强大,不但硬是压下了那能令人没了知觉的毒性,还依然能动手伤敌。

    眼看就要破了这个埋伏,但迷烟之毒仍然还是在他体内发挥了药效。

    正在遭遇密集围攻的李寻欢渐渐就觉得眼前是阵阵发黑,看着那些围攻自己的人露出狰狞的笑容,李寻欢深吸一口气,想要再次的用雄厚功力压下那股令眼前阵阵发黑的无知觉之感袭来。

    就在他有些晃神中,右肩被对方发射的箭弩擦过,立时白衣染红,伤口也感到有些麻痹,原来那箭弩竟是淬了毒的,仇家怕他不死啊,这次是不惜血本要置他死地。

    于是强行提气凌驾于空中避过地面发动的一**攻击,却抢在新一轮箭弩的攻击间歇中迅捷无比地封住了自己右肩穴道。左手亦是照样飞刀迎敌,毫无惧色也毫不逊色。

    他虽手刃了对方十九人,但毕竟是血肉之躯,最后眼看就要体力不支之时,突然眼前闪出银色光芒,紧接着包围自己的人就倒下去了几个,李寻欢趁此机会冲出了那个包围圈。

    转身再看,原来替自己解围的是一个使一杆银枪的年轻男子,这刻围住自己的敌人已不多,三两下就被他解决,不想那使银枪的男人却已经负了伤,动作明显减缓,有力不从心之态。

    李寻欢当然不能丢下这个替自己解了围的恩人,虽然这样的恩情于他而言当真算是微不足道的,但毕竟是做不到袖手旁观,更不能弃之不顾,甩手不管。

    于是李寻欢是很当然的就又杀回了那个包围圈内,将那些围攻之人悉数放倒,救出那使银枪的男人,扶着他一路回到了李园。

    李寻欢可说是强忍着自己的伤势替那使银枪的男人包扎完了伤,并且成功遮掩住自己的血衣,很淡定地打发林诗音回去睡觉了。

    终于安置好那受伤的男人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冷香小筑,替自己运功疗毒,包扎伤口,可说是不眠不休的度过了这多事的一夜。

    不禁要叹世事浮沤,变化非常的不仅仅是岁月年华,还有人的际遇和命运也会在不经意间的一个偶然里发生了变化。

    或许也并不是偶然,或许一切都是蓄意的预谋,但即便是预谋也有令人意外的突变。

    李寻欢苍白着一张脸在次日一早去看望了那个使银枪算是救了自己的男人,得知他名叫龙啸云,长得相貌堂堂,为人也算豪放耿直。

    在李园养伤期间因着他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关系,须知李寻欢向来都是秉持:

    “人予我一分,我报他三分”的信念。

    所以是极尽所能的相待于这个龙啸云,哪怕是对方要求与自己结拜为兄弟时也欣然应允,却还乐意之至,总之有个大哥可以称呼也能甩掉孤儿的那份凄凉吧。

    而那龙啸云就这么大模大样地住在了李园里,也不提会何时离开,每日里看书下棋,或是练练功夫,好像过得也挺惬意安逸的。

    因着自己和李寻欢已经结拜为兄弟,既然他现在叫自己为大哥,那么他美丽的表妹也应该称呼自己为大哥呀。

    那不可否认现在就是一家人了,也就没必要见外了。秉着这个缘由,所以当李寻欢和林诗音在一起时,那龙啸云不但不作回避,甚至是寻找各种借口和机会尽量的去多接近林诗音。

    而李寻欢还是一直都很忙,忙着应付各方的挑战,因为他而今名气太大,所以导致武林中、江湖上向他下达的挑战书如雪片一般的飞来。

    如不应战就会被视作是懦夫,同时也给了那些想一战成名之人一个机会:

    绝对会不知廉耻地到处大肆宣扬小李飞刀怕他们了,闭门躲着不敢应战。

    李寻欢岂能如他们之言做了缩头乌龟,一般都会在厚厚一叠战书中选择一个感觉武功最高的去应战。

    于是在林诗音不舍的目光中,奔赴在各个挑战的路上,人不在李园待的时间居多。

    林诗音现在也不再时常一个人呆着只想自己表哥,而是显得有些忙碌了。

    因为那龙大哥时不时的会送上各个老字号出品的胭脂水粉让她挑选。但林诗音表示这些东西都不用买,全是用黛玉表妹教的法子自制的。

    龙啸云不想碰了个软钉子,可他并不气馁,依旧会每天带给林诗音一些来自其他地方的特产吃食,难能可贵的是还保持着新鲜美味。

    不但如此,还会购进许多的高档料子,请来手艺最好的裁缝来府里为林诗音量身定制衣服,时常是一年四季的都一次性做好。

    更是买来钗环首饰以及一些稀奇之物来不断博得她的好感,当然甜言蜜语,无尽赞美之意更是随时都奉陪着……

    林诗音这辈子活到这么大哪里受到过一个男人如此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呵护,极尽讨好之能事。原来被男人捧着,讨好着,侍奉着,甜言蜜语地整天都只围着自己转的感觉还很不错。

    她从小父母双亡,被接到李园里后,姑妈的两个儿子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饱读圣贤书的。

    虽说是都住在李园里,可并不是能时常和表哥见面,至今想起能令心头暖的事情就是刚到李园时,表哥邀请自己一起堆雪人……

    这么多年来相见时都是彬彬有礼,从不曾有过像龙啸云这般温情贴心的行为,更不会有甜言蜜语的赞美,也没过问自己需要什么,或是别出精彩地带给自己惊喜。

    在龙啸云不断的大献殷勤之下,无时无刻的陪伴欢心下,于是林诗音平静的心再也不平静,慢慢起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

    林诗音其实还是感到了什么的,她虽矜持,但并非情感麻木之人,她仍然还是怀着复杂无比的心情向龙啸云暗示自己和表哥是早就有了婚约的,只等孝期一过就会成亲。

    但完全没料到这样的一个暗示却让如此个仪表堂堂的男人病倒了,而且还病得很严重。

    当李寻欢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李园,眼里所看到的就是一条铁打般的壮汉子,在自己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竟已变得面黄肌瘦,形销骨立,完全是脱了形般的。

    表妹诗音也泪流满面地哭着,央求着他立即去请好的大夫来为他治病,那份伤心欲绝,那份心疼难耐,令李寻欢心里突然感到很不舒服,很不爽。

    但是现在治病救人要紧,所以他还顾不得去深究林诗音的这份异常伤心究竟是所为何来。

    大夫请来了一拨又一拨,都是开的散瘀化气的药方子,但众口一辞的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李寻欢不明白这个龙啸云究竟是得了什么心病,谁又会是他的解铃人,但为了治他病救他命,有必要搞清楚一切原委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于是李寻欢就平静地坐在了龙啸云的病床边,带着温瑞如玉的微笑,轻柔地扶起了龙啸云,然后低头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他内心郁结成病。

    龙啸云看向他的眼神是浑浊而复杂的,还不明白此人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绪,但就是不说一个字,默然着不吐露令他生出心病的因由。

    李寻欢也没有介意他的沉默,仍然是很有耐心的在劝导他说出来,这样自己才能帮到他,才能替他解决一切。

    如此般的李寻欢耐心地问了很久,终于知道他竟是为了林诗音才病倒的,早在那晚初见的一霎,已然深深根植爱情,再也磨灭不得。

    这条铁铮铮的汉子居然为情所困,而且还是已相思入骨。

    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个原因,李寻欢不确定这龙啸云是否知道诗音和自己是有婚约的,但看他的样子和表情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和林诗音从小就已订了亲。

    所以他才会求李寻欢将“表妹”许配给他,他答应李寻欢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李寻欢怎么能答应他呢?当然不能,所谓的救命恩人又怎样,再怎么报恩始终都要有底线才是。

    龙啸云终于说出了那个令自己病如山倒的心病缘由,却是看着李寻欢面色不善地从自己身边离开,走时还能感到他衣袂飘散而带起的微风。

    于是龙啸云笑了,笑得很虚弱也很冷酷,他知道自己必定能得偿所愿。

    林诗音继续还在央求李寻欢去为龙啸云请更好的大夫来,不惜重金的请能妙手回春的大夫来。

    李寻欢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眼睑处的青黑,就明白她因担心龙啸云的病势,已经有好几天不曾安心地睡过,在夜里总是因此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突然心里不禁生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落差感,有些话就在嘴边却终究没有勇气问出。

    李寻欢沉着脸负手再度走进龙啸云的房间里,竟然无比惊异的发现;

    这个曾经手执银枪的英气男人竟然为情所困,一夜白头,变得憔悴而愁苦。

    于是那一刻,他已经下决心,做出最大最难的牺牲;就让林诗音自己做出选择吧。

    那些早前就在嘴边但始终吞回肚里的话,必须要问了,情感之事不容优柔寡断,而是应该当断则断。

    所以他就去问了林诗音;

    他问她能否眼见龙啸云死去,她含泪摇头;

    他问她是愿意履行婚约等到孝期满了就成亲,还是不再作等待,立即嫁给龙啸云为妻,因为龙啸云就是为她而害的相思病。

    李寻欢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唐突,但是这所有都必须由林诗音来选择,他如今就给她这个选择权,一切都由她自己做决断,他,他和她的命运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林诗音——这被两个男人都默默咀嚼一生的名字,早就是情的蛊种,爱的折磨。

    而林诗音在知道龙啸云是为自己而害上的相思病后就不禁惊愕当场。她没想到这世上还真的会有相思病,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那些风月之书中杜撰出来的。

    但现在就有一个男人为自己害相思病了,而且生命垂危。一时间里她也倍觉迷惘,不知该该如何是好,没了主见的脑子里却并没有意识到;

    应该意志坚决地固守和表哥的婚约,这事完全就没有选择余地,更不容她作出犹豫……

    其实李寻欢始终相信自己和表妹林诗音,这许多年来的情感绝对是坚不可摧的,不会是龙啸云这短短一个多月相处就能改变得了的。

    但是,他却从林诗音的眼神里看到了犹疑,看到了摇摆不定。她现在居然作不出选择!

    不可能不失望,也不可能不因此而感到失落和沮丧,一股难以言明的挫败感快速浮上李寻欢的心头:

    “这多年的情感竟然和仅仅一个多月的相处居然在她心里是不分高下的?且不论容貌、身姿、气度、风采,文才武略,所有都是不可比的。但诗音表现出如此个不可取舍态度,只能说明自己很差劲啊。”

    李寻欢当下只能对林诗音报以惨然一笑:“表哥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就去照顾龙大哥吧。”

    买醉是而今的李寻欢唯一能做的事,不是借酒浇愁,他并没有愁,他只有凄然到心凉的失落。

    自己居然是世间最最失败的,满腹才华,可谓文武双全,不但从小就有婚约,更是具有相依为命的亲情和十数年的感情。却经不起一个突然而至男人的大献殷勤,满口甜言蜜语……

    李寻欢当然问了府里下人自己不在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导致林诗音的感情发生巨大变化,情感不再是唯一,而是闯入了其他人,还是自己带回来的男人。

    李寻欢是个追求纯粹更要求完美的人,决不允许也不能容忍三心二意。酒在一杯杯的喝,却总是越喝越清醒,买醉于他已经变成一个不可能的事情,确切地说这应该是纵酒自遣。

    如此般想醉又醉不了的过了五日后,他最终作出了决定,他决定不再让林诗音陷入抉择艰难的境地,他很清楚这样难以选择是相当痛苦的一件事,当真是左右为难啊。

    在那刻他已经决定要让林诗音,当然是让她自己主动离开他。于是他就让林诗音大大方方的去照顾龙啸云的病,不用再偷偷摸摸或是蜻蜓点水似的看一眼就离开,给他俩充分的相处时间。

    他自己却开始纵情于酒色,整天流连青楼妓.馆花天酒地,甚至经年经月地住在万花楼里纵情于声色犬马,就是不再也不愿回家。

    按着心里已经作出的那个决定,他必须要让林诗音自己离开他才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所谓的救命恩人为情死去。

    因为,真要那样的话,他李寻欢就会被指责成是冷酷的凶手。即使自己与表妹白头偕老,他和她都不会心安,更不会有任何幸福可言,流言蜚语会一直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