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一 冰冷的心脏

王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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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沒有视力的雪精灵而言,它们跟本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一架架战争魔法机器在里奥斯城的侧门外加速冲刺,扎入隐藏在侧门内的流转着微弱蓝光的大型魔法门中,当它们从大型魔法传送门中迈出时,城还是城,但不是里奥斯,而是诺兰德,

    而周围的空气之中,飘荡的气味确实出现了变化,但除了少许惊愕,骤然传入耳中的尖叫声和哀嚎声,瞬间让雪精灵们沉迷于美妙的杀戮快感中,它们驱使着一架架冰冷的战争魔法机器,钢爪或钢刀不断袭向一切被感应到的生命,

    此刻,慌乱中的佣兵公会联盟甚至还沒有完成基本规模的集合,

    诺兰德城却已是杀戮的海洋,

    阿兰萨带着众人在诺兰德城的大街小巷悠闲的穿梭着,仿佛眼前的杀戮与他们无关,偶尔有一两架战争魔法机器不巧阻拦在他们的前路上,也是被卡鲁或者汉库克顷刻间轰成一堆废铁,

    仅仅和阿兰萨重聚了几天,他的同伴们便学会了麻木,

    被战争魔法机器碾死的不仅仅是佣兵公会联盟的战士,还有诺兰德城的居民,就在方才,他们打算离开诺兰德城中央广场时,阿兰萨的伙伴们亲眼看到,一栋刚刚倒塌的房屋前,一位母亲被压在坍塌的房梁下,而她的两个孩子,小女孩死死拽着母亲的手,试图将她的下半身从错杂的废墟中脱出來,而小男孩则哭喊着不断刨开母亲身旁的碎石,从远处看去,一双稚嫩的小手已是鲜血淋淋,

    在骤然离去的父母面前,孩子的力量是如此渺小,而孩子本身又是如此无助,

    某个时刻,小男孩停下毫无希望的挖掘工作,扭头看向正好经过的阿兰萨等人,

    西里尔也在看着他,伊莉塔也在看着他,除了阿兰萨之外,其他人的视线都不由停在悲剧的一家三口上,

    “求求你们。.”

    仿佛看到了光芒般,小男孩踉跄着走过來,他伸出颤抖的鲜红色小手,说:“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妈妈,求求你们……”

    他们停了下來,却沒有人做出其余的动作,

    他们都能看得出來,小男孩的母亲虽然现在还活着,但从坍塌的房梁中,根本不难看出,奄奄一息的她下半身多半早已血肉模糊,死亡,已经将她拥入怀中,只是尚未将窒息的布块遮住她的口鼻,

    小男孩忽然不在说话,他虽然涉世不深,也看不出阿兰萨和他的伙伴们的眼神中,夹杂着究竟怎样的情绪,但他知道,他们沒有帮助他的意思,或许有,但他们终究沒有出手,

    这时候,小女孩也转过头,却不是求救,她紧紧的抿着嘴,双眼的视线恰好落在西里尔身上,

    那分明是留着眼泪的憎恨,

    “我们……帮帮他们吧……”

    西里尔终于沒能守住心中的慈悲,任由它们泛滥而出,她拉住阿兰萨的手臂,说:“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而且……我们有能力,不是吗。”

    “西里尔。”

    伊莉塔叫了一声,但当看到西里尔的眼神时,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犹豫之后,她才小声说:“像这个家庭一样的惨剧太多了,我们就不來的……这也不是我们來这里的目的。”

    “嘛,伊莉塔说的不错。”

    阿兰萨接过话,他转身看向西里尔,从他认识她至今,她一直在跟随他,学习如何冷漠的面对一切,然而她的慈悲却依旧占据在她的心中,阿兰萨不知道该颂扬还是批评她的品格,慈悲并沒有错,错的是西里尔选错了时候,

    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说道:“事实上,呵呵,眼前的这些情况,就是我们造成的,嘛,所以,现在,我认为你的慈悲沒有一丝必要。”

    西里尔忽然感到一抹战栗传遍她的全身,她松开手,最后一次看向小男孩和小女孩,却也不再说话,

    阿兰萨又看了一眼西里尔,其实,他也感到愧疚,但他不能那么做,他伸手抚过西里尔的黑色长发,说:“嘛,我很抱歉。”

    西里尔摇了摇头,

    队伍继续前行,下一刻,他们的背后传來一阵剧烈的轰鸣声,方才几人站立的地方,在一架架战争魔法机器的践踏下,彻底成为了废墟,而小男孩和小女孩,还有他们奄奄一息的母亲,早已隐沒在肆虐的灰尘中,或许他们的灵魂已经化作灵魂本源,在其它的空间,开始了新的生活,

    “也许你该教教你的小女友怎么活在现实世界里。”

    众人又跨过两个街口时,汉库克忽然走到阿兰萨身边,在他耳畔轻语,

    “嘛,她不是我的小女友。”

    阿兰萨却将话语的重心推向无关紧要的地方,

    “你觉得我是瞎子么。”

    汉库克哼了一声,却也不再纠葛在这个问題上,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阿兰萨如何处理,却不是她该去插手的,她左右看了看,说:“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佣兵事务所。”

    阿兰萨回答,并解释道:“上次他们进攻爱丽丝要塞的时候,那个指挥官嘴皮子挺硬,沒问道什么,我想这次应该可以得到一点消息。”

    “上次。”

    汉库克又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上次那个油头滑面的指挥官,他才说了几句,就被你砍头了吧。”

    阿兰萨“嘿嘿”一声,却若无其事道:“嘛,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就在阿兰萨等人闲庭若步走向佣兵事务所时,佣兵事务所中的气氛却并不活跃,甚至压抑得窒息,但这并不代表它的气氛是安静,

    战争魔法机器的铁蹄还沒有波及到这里,但也只是时间问題,

    为首的老法师正气急败坏的吼叫着,一跟跟年迈的白发几乎要竖起來:“谁能告诉我,那些该死的铁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着,他又把怒火转到一旁的几名魔法师身上:“噢,还有,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爆发户都干什么去了,,这么大的一个魔法传送门,你们居然沒有感应到吗,,怎么,,拿着公会的佣金享受女人去了,。”

    闻言,被骂的几名法师中,其中一名差点想出口顶撞老法师,他们只是被雇佣來的魔法师,诺兰德城中忽然出现剧烈的空间波动,他们不是沒有察觉,而是认为这道空间波动属于佣兵公会所为,虽然佣兵公会沒有事先通知,但事实上,它们的密谋向來不事先通知,

    反倒是这名老魔法师,作为在场的所有魔法师中资质最深的一位,他对空间波动的感应绝对比这些年轻魔法师提前得多,天知道在空间波动出现时,他是不是还在佣兵事务所的几名女招待员床上挥舞他的那杆老木棍,

    但这名年轻的魔法师只是向老魔法师投以愤怒的目光,却始终沒有开口反驳,权势让人与人之间出息地位的差距,下人向上级的任何据理力争都是狡辩,

    “临时指挥官大人。”

    就在这时,一名身上带有血迹的佣兵狼狈冲进佣兵事务所,他匆忙的左右看看,终于找到这么不起眼的老法师,也顾不得太多礼节,当即说道:“各大骑士团和佣兵团都已经集合完毕,还有少部分佣兵团正在集合……”

    “正在集合,。”

    愤怒中的老法师打断这名刚从战场中拼命活下來的佣兵,说:“正在集合是什么意思,,这帮垃圾在干什么,。”

    “我劝你最好不要将愤怒洒在带血的佣兵身上。”

    这时,佣兵事务所的角落中,一名身影完全隐沒在魔法灯光芒之外的中年人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极轻,却清晰无比,竟令整个佣兵事务所为止沉静几秒,

    老法师转眼看向声音的來源,冷冷的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而是猛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而说话的中年人则缓缓从角落里走出,他的身影穿过魔法灯的光芒,透出一具刚毅的身躯,而后,是一张棱角分明,同时略微显现出几道褶皱的脸庞,中年人轻松地步入众人的视野中,身穿一套不算厚重的金色铠甲,一把锋芒毕露的金色骑士长枪在他手中闪烁着冷光,

    他朝那名带血的佣兵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叫佣兵事务所的几个女人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同时,中年人的眼神又略带讥讽的落在老法师身上,继续说:“那几个女人除了陪一些无聊的家伙上床之外,总有一些用处的,你说是不是,临时指挥官大人。”

    “这位大人,请你注意你说的话。”

    结果,刚想要冷静下來的老法师再次被激怒,竖起的白色头发令其如同一头年迈的狮子,狰狞却沒有丝毫分量,

    “啧啧。”

    中年人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说:“我又沒在说你,你急什么,还有,愤怒可是这时候最无用的一种情绪。”

    “您说得对。”

    老法师却已完全被中年人的态度激怒,他张牙舞爪的吼叫说:“那您來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中年人忽然将手中的骑士长枪提到眼前,满意的欣赏长枪枪身几近完美的曲线,他似无关紧要般回答老法师的话,说:“除了等死,你还能做些什么呢,临时指挥官大人。”

    “临时”两字被他咬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