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借钱

轻笑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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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夏日,酷热难耐。当来自身前的风骤然停下时,难以忍受的燥热便从骨子里一直烧到皮肤,遍及到每一处。

    琼姨娘紧紧地抓着话本,浑身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嗯?怎么不念了?哪个字不认得?”唐枝偏过头,微笑着问道。

    琼姨娘咬着嘴唇,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没,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继续念吧。”

    琼姨娘深吸一口气,说不出的恼恨。感觉到苗姨娘等人看好戏的目光,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掀开一页,视线落到一个个明明只是死物,却让人脸红心跳的字上:“……进入到饱满湿润的妙处……婢女摆动着腰肢,尖叫不已……肌肤接触,击打出‘啪啪’的声音……”

    这本半指厚的书,总不能写得都是那些东西吧?琼姨娘硬着头皮往下念,翻过一页又一页,绝望地发现,全是那些字眼!更让人恼火的是,每隔四五页便配一幅插图,上面的姿势看得人脸红心跳,燥热难耐!

    不要脸的宋老爷变着花样与家里的女人们做那种事,白天也做,晚上也做。花圃里做,走廊上做,床上也做,椅子上也做,甚至屋顶上都做过。怎么没精尽人亡?琼姨娘恨恨地想。

    满屋子的女人都让琼姨娘妩媚的声音挑弄得呼吸粗重,环姨娘最是得意,来小日子?不必打扇子?让你来个够!

    琼姨娘足足念了大半个时辰,直念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热,才终于把话本念完。刚刚松了口气,便听唐枝拍着手掌道:“琼姨娘这把嗓子,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琼姨娘站起身,低低地道:“夫人谬赞。”

    “你小日子来了,快别站起来。”唐枝瞄了她一眼,对秋翎道:“我记得那日买了许多这样的话本,你都抱来吧,闲着也是闲着,琼姨娘念来给我们解闷。”

    秋翎方才便听得满脸通红,直想说不要,可是她自来最熟悉唐枝的脾性,今日如此胡来,显然有些盘算,只好提着裙子,匆匆进了内室。

    而琼姨娘的脸都白了,看着秋翎抱来的足有半尺高的各式各样的话本,嘴唇都哆嗦起来。

    月上柳梢头,程远之才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借着朦胧的月光,只觉得琼姨娘一身白衣飘飘,无比妩媚动人。当下挥手哄走其他人,搂着琼姨娘进了屋。

    刚进屋,琼姨娘就抱着他大哭起来:“大爷,琼儿不想活了!琼儿是卑贱,可是夫人她,她也不能——呜呜!”

    程远之一听,气坏了,借着酒意拍桌起身:“大爷给你讨公道去!”

    怒气冲冲地来到唐枝的院里,一脚踢开房门:“唐氏!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欺负琼儿?”

    屏风后面,唐枝坐在浴桶里,撩起氤氲的水汽,淋在软若无骨的手臂上。清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绕过屏风传过来:“我没欺负她啊。”

    朦胧的身影倒映在屏风上面,想起曾经见过的,差一点吃到嘴的美好画面,程远之只觉得口干舌燥起来。不知是酒意还是别的什么,一股热意从小腹袭遍全身,连忙咬了咬舌尖,忿忿地道:“你就狡辩吧!等着瞧!你一定会后悔的!”

    唐枝轻哼一声,掬起一捧带着清香花瓣的水,眯着眼睛仰头洒在颈侧。

    程远之从唐枝的屋里出去后,直接去了账房:“给大爷支五千两银子!”

    “扑通”一声,账房先生跪下了:“大爷,账上没有这么多银子啊!”

    程远之不耐地皱起眉:“我不管,给你两天时间,你给我凑齐!”

    大袖一甩,转身离开——他这次是打定主意,一定要休了唐枝!

    账房先生满脸愕然,良久才爬起来,五千两银子?卖了整个程家也没有啊!大爷的脑子被驴踢了?咬了咬牙,面上闪过一丝挣扎。

    程远之给账房下了命令,顿时整个人轻松许多,全然没想到账房有可能凑不齐,竟开心地找孙以衡喝起酒来。

    孙以衡打量他两眼,笑着道:“程兄面带喜色,好事将近啊?”

    程远之得意地道:“那夜叉就快被休了,兄弟我心里实在痛快!”

    “不知程兄休了现在这位夫人,以后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孙以衡把玩着酒杯问道。

    程远之怔了怔,眼中闪过厌恶:“天下大妇一般黑!”

    孙以衡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愕然地道:“难道程兄以后便不再娶了?”

    “我有琼儿她们陪伴,此生知足!”程远之颇为豪气地举起酒杯,“说起来,多谢孙兄馈赠,琼儿实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

    孙以衡已经呆住了,他只知道程远之有些傻,却不知道他竟然这般没成算。王香琼只是孙府里头不出挑的一个二等丫鬟,比起他的碧柔与红芍差了不知多少,当初勾引他几回,他看不上眼,才随手赠给程远之,没想到竟然成了程远之手心里的宝!

    而那真正的宝贝,竟然是他口中的夜叉,恶妇!眼珠一转,唇角勾起,举杯道:“预祝程兄心想事成!”

    很快过了两日,账房先生忐忑地迎来程远之:“大爷,钱都在这里了。”

    程远之打开铁皮小匣子,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抓起银票,一百两的有五张,五十两的有两张,二十两的有十张,下面是一堆大小不一的碎银锭。他拨来拨去,也没数够一千两:“怎么才这么点儿?”

    账房先生苦着脸道:“大爷,咱们家就只有这么多钱了。”

    “不可能!”程远之下意识地道,他可是程主簿的侄子,官家子弟,怎么可能才只有这么点身家?

    账房先生的脸色一灰,把账簿拿出来:“大爷若不信,可以看账簿。”

    程远之连忙翻开,某日,琼姨娘支走二百两银子买补品,环姨娘支走一百两银子买衣裳,兰姨娘支走五十两买首饰……某日,琼姨娘支走八十两买衣裳,苗姨娘支走一百三十两买首饰……一条一条,有理有据。

    程远之不禁皱起眉头:“她们支银子都是我应允的,才有多少钱?是不是唐氏把银子都支走了?”

    “大爷,夫人的用度一向走自己的账,从来不走公中。”账房先生暗中不屑,“姨娘们每次支取的金额算不上大,可是人多,次数多,累积起来就多了。”

    “你的意思是,钱都被琼儿她们花去了?”程远之仍然不相信,可是账簿上写得明明白白,家里的钱确实被小妾们败光了!

    看着可怜巴巴盛着不足一千两银子的小铁匣子,程远之的面色复杂,脑筋终于清醒一些:“这些银子你收好,老夫人回来之前,谁来支取都不许给!”

    没有五千两,怎么休唐枝?程远之皱着眉头,想起唐枝慵懒地歪在椅子上:“你有本事休我,我也心服口服。”

    她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所以才放开账目,让琼儿她们败家?程远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苦着脸回到琼姨娘的院子里,颓然地坐下。

    琼姨娘见他脸色难看,不由露出体贴的笑容:“大爷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就心情不好?”

    “还不是那个夜叉?”程远之看着琼姨娘温柔的笑容,愈发觉得应该把唐枝撵走,这样他的琼儿才能无忧无虑地生活。

    琼姨娘听完,心中一动:“夫人从来不动公中的银子?她可真有钱啊。”

    “唐枝,借我五千两银子!”

    唐枝正在秋翎的服侍下吃早饭,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