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我疯了

野外散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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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强烈的痛苦,男子汉噙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虽然方利秀也眼睛里湿润,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因此就心软。如果这一次不是解开胡尘的心结,也许以后就很难说还有这种的机会了。

    于是,方利秀依然冷冷的,显得轻蔑地说道;“根据就这些,再没有了吗?”

    胡尘点头,冰冷着脸绝强地说道;“我有,我说,看在兰芬的份上,就告诉你们!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还像我那种的惨!那时候,当他在乡下安顿好一切,终于凑足路费赶回城,打算接妹妹来乡下居住时,他看见了什么——

    “哦,他几乎疯了!虽然那屋里早已经有人疯了,而另外又看见的那一个,却是他在乡下日夜思念,担心挂牵,心中无比疼爱的他妹妹。虽然不是妈妈那种疯,但她已经算不上人,说她是鬼吧,可就是鬼,也不至于她那种让人肝胆俱裂,万念俱灰了啊!就在疯妈妈的眼皮下,在光天化日中,他的妹妹竟然在流氓群中搂抱着*——”

    “意外的发现,就如同阎王的追命索,他本来也该疯了。想一想,爱人的背叛,妹妹的堕落,这世上,他还有什么可以依恋?而他现在之所以仍然活着,还在行走,还要让痛苦来侵蚀他这不是人的心,也仅仅因为那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牵挂!”

    “牵挂吗,是因为到今天,还在流泪等着你的那女子?”季生才好奇地问。

    这人却突然冷了脸,反感地说;“不会,当然不是,自从她走了,留下的也只是忘掉。是因为她,另外的那一个,就因为血缘。如果这心里还在爱着以前的妹妹,他能够做的就是去阻止。因为同样不是人的夜猫子,不能够再胡作非为,重新再去害人来加深罪孽了!”

    虽然深深的痛苦和羞愤。使得这灰尘覆盖中,苍白的脸是泪流满面,但某种的警觉,却让方利秀的心颤栗和焦虑了。也许痛苦长期的腐蚀下,这难以自拔的内心除了迷失,几乎丧失了正常的思考,或者理智看待事物的能力,而他也就因此变得具有了不可知的危险性。

    方利秀冷静的在想,想过之后,她说道;“虽然你说的这些。的确也让人感到痛心和惋惜,而且也并不怀疑你的社会正义感。但有一点我还是要怀疑,难道你了解的你妹妹,胡苹她只是害人,现在就不是别的了吗?”

    那潸然泪下的胡尘。却是含泪的摇头;“算了吧,说这一切又有什么用!你们没有经历过那种苦难,看惯了别人的痛苦,习惯于假心假肠伪善的安抚他人,除此,你们还可能做什么?难道这样多的根据,你还会说我是自私自利?你们也该满足了。我也厌倦了,并且讨厌你们。所以,你们走吧,最好马上都给我离开!”

    胡尘说完,擦去了眼泪,转过身去的就要重新回到那屋子里。但是。方利秀的声音却让他站住了。

    “倘若我仍然有理由认为,就你刚才所讲,还是不够呢?”

    “不够吗,你什么意思——”进门的脚步停下,那深感意外的目光直刺了过来。

    方利秀迎着他目光。诚恳的点头;“并不否认,你曾经经历的,的确也有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磨难。但我还是觉得,要是你胸怀宽广,你就不至于到现在,也不过仅仅耿耿于怀吧!”

    “胡言乱语,你居然认为,我只是耿耿于怀!”

    方利秀并不理睬他的反感,仍然委婉地说;“的确,一再遭受不幸的打击,那种心灵的折磨和苦难,应该是非常地让人难以承受。可是你,也并没有因此而想得更高,觉悟更深,从而超脱这一切痛苦,使自己变得更趋于成熟和内心坚强,你真的没有啊!

    “你甚至过份沉溺于个人感情,偏狭的心胸,以及那种渊于传统的意识,这一切压着你,让过去成为了你既无法扬弃,又不能摆脱的心灵上沉重负担。不妨直说,你以为你这种孤傲,这种自以为是的坚强,结果恰好又是--”

    “是什么?”

    “二妹!”季生才想阻止她,因为他担心,方利秀再次激怒这不正常年青,将导致某种不必要麻烦。

    可那教师向他转脸,也只是浅浅一笑,明显是在想他放心。而她接着的说话,竟然就好像谴责一般,使得这胡尘一怔之后,紧接着,几乎就是一阵由衷的愤怒。

    “软弱?什么,你说我软弱--”

    方利秀真挚地看着他,轻轻点头。接着,她开始用那讲课一般的声音,平缓而恳切,但又不乏严厉的说了起来。

    “软弱,我除了这样说,有一点也想提示你;不要以为世间只有你,别人曾经遭受的痛苦就不及你一部份。和你一样,我们也经历了那样的年代,十年浩劫中,还是很年少的时候,我们的父亲因为走资派,在一次批斗中活活给人整死了。在那样的时期,你可以想象,像我们这样的一类人,过的该会是什么样日子?

    “可今天,我们的弟弟,也算得上品行不坏的青年,却同那一位姑娘,连你也自认为不齿的你妹妹好上了,作为姐姐和兄长,我们这心里又该怎么个滋味?胡尘,假如人们都像你这样,只是心中填满怨气的顾着自己情绪的生活,我们的社会又将会怎样,而我们自己,还能够对社会有所作为吗?

    “就拿你妹妹胡苹来说吧,你能够领会,一个还是孩子的小女孩,那被继父病中奸淫的悲惨心境吗?你能够体谅,身心遭到摧残的幼小生命,孤身于荒郊,在饥寒交迫和黑暗的恐怖中,无助地等待死亡的惨况吗?

    “唉!不要只是一味的去责备他人了,当初,哪怕有一只援救的手,哪怕一丁点微弱的帮助,胡苹,你的妹妹也不至于沦落到那样一种境地!所以,你作为兄长,切莫要再去责怪他人妨碍了你幸福,夺走了你青春。一个真正有所作为,有价值的生命,他也绝不止是在消极怨艾,或者某种可悲的报复欲念中打发日子!所以我敢断定,至少在今天,无论你自我感觉如何,你都算不上是强者!”

    “真的,你说我妹妹,那是真的--”

    仅仅方利秀点头,一阵呆愕后,那青年悲愤异常,难过得直摇头。之后,他突然奔过去,双手紧抓了树干。

    似乎仍然承受不了心中那样的震撼,他浑身哆嗦,不胜痛苦的双膝跪在了地上。哭泣的说话,从那低下的头颅,嘶哑的喊着泄出。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我那可怜的妹妹,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是这样啊——”

    犹如灵魂泣血一般的这情景,虽然让方利秀禁不住地掉开了脸,但手里拿着的手绢,却忘记了去揉了那脸上已经有着的泪水。

    这内心悔恨难当的男子,微微抬头后,却又是泪流满面,哭泣一般软弱地喊;“是这样的吗,方老师?你说我妹妹,她当初真的就是这样的悲惨吗?”

    “相信吧,没有理由骗你是不是,胡尘?因为你妹妹,就这样出现在我弟弟那日记里!”

    “那么是我了,是我这个混球,在对不起她而且坑害她了!天吶,我那不幸的小妹妹,为什么,居然为什么就不是了解啊!”

    几乎无法承受内心折磨的男子,终于禁不住的泣血悲鸣了。

    虽然他这悔恨不已,悲痛欲绝的男子的哭喊,方利秀同样也在包不住眼泪,但她却并不心软的谴责道;

    “唉,不是怀疑而是相信,你没有,哪怕稍微认真去过问,用心了解那所有一切,你甚至根本就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唉,可怜的人呐,我真的好替你难过!”

    额头顶着树干,几乎瘫了一般跪在那,任凭着泪水在脸上流淌。似乎仍然无法缓解心里的重负,男子汉浑身哆嗦,接着又是愧悔交加地哭着地喊叫。

    “是我,我疯了,所以才不是人!方老师,因为我就是这样,我知罪了啊--”

    “唉--”

    看了看叹息的季生才,方利秀也将脸扭向了一边。因为非常不忍心看见的这一幕,让她这一颗心,似乎也在跟着那青年泣血一般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