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喝断片儿

多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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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小是个倒霉蛋,倒霉蛋打从出生起就没妈,渴望母爱却只能眼馋别人家的妈妈,有妈呵护的小孩是个宝,小时候每当老爹给我唱这首歌,他总是眼中含泪,哽咽得唱不下去,我傻不愣登的只会说,世上只有老爹好,老妈找不见,菜菜想妈。

    当许多年过去,回想起这天和夏明宇的点滴,不禁感叹,这竟然是在他远赴他乡之前,我们最后的见面。

    不痛苦是骗鬼的,谁能想到,也就这短短的半个多月,我们从咫尺被拉扯到了天涯,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再不是亲密无间的只隔着我的一双手掌。

    我们就好像是两条交叉的射线,有始而看不到终,在亲密地交叉过后,渐行渐远。

    夏明宇的脸色很不好看,我想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脸更消瘦了,显得颧骨突了出来,把一张原本温和的脸,硬是勾勒出了棱角,他的锁骨明显而突出,哪怕是隔着衣服,我好像也能分辨出他突兀的两瓣蝴蝶骨。

    我们竟是都很平静,谁都没有再使用不必要的暴力,我想这辈子扔个洗手液把人家头磕破的记录,估计也就这么一回了。

    他的眼睛红红的,跟只兔子似的,我想打趣他说,你丫的怎么像一红眼病,话到嘴边很快转为了苦涩,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想想真是心酸,曾经无话不说,现在无话可说。

    他浅笑了笑,安慰我,他妈妈的额头虽然缝了针,但是那种很小的伤口,用的也是会自行吸收的“美容线”,不会落疤,叫我不要担心。

    我点点头。

    他还说,他的妈妈不怪我,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我鬼使神差地问:“那你怪我吗?”

    夏明宇愣了下,然后他的表情就很悲伤,随后缓慢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我心酸起来,心里被塞得很难受。

    他还是那么好,会体谅对方顾忌别人的感受,但却好像再也不会是我的夏明宇了,想到这里,我的眼泪还是没有被控制住,鼻子一酸,滑出两行泪。

    他也哭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带着犹豫和纠结,手指蜷了蜷,才缓慢温柔地覆盖在我的手背上。

    他哽咽着道:“彩彩,我们真的没机会了吗?”一滴泪恰好滑出他的眼眶,顺着硬朗的下巴弧线落在地上,他说,“你,你愿不愿意等我?”

    我的心一下子很难受,如果这句话问在一个月前,答案只有一个,坚定的一个,而现在,我被迫从美好的梦境里拉回到现实,现实里的东西太复杂,那些想法现在看来显得天真甚至幼稚,我缩在自己的壳里,编制美好的愿望,却从来不愿意出壳看一看真实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这个世界上,不是我想,我们想,就一定能够做到的。

    我摇摇头,抬手擦了把脸,发现一手的湿。

    后来他告诉我,他的机票时间定在元旦之后。

    他在短信中说:彩彩,不要来送我,不要让我看见你,拜托。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在参加封湛的朋友聚会,那天是圣诞夜。

    细算起来,应该也不算是鬼使神差,我要和封湛订婚,我是他的未婚妻,我有足够的理由参加他的朋友聚会,但归根结底,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一个热闹的场合,一个可以让我暂时把脑子填满没有空隙去胡思乱想的机会。

    我想我那天大概是做到了,如今小年轻越来越在意这种洋人的节日,还没到圣诞节,马路上已经有了很浓的圣诞气氛,圣诞夜那天更不用说,马路上的小情侣们把这个节日当作情人节预热,如果没有提前定位,吃个饭估计都得排老长时间的队。

    封湛那天没开车,不知道哪根神经走错了位置,说要让我接地气感受下人民群众过节日的喜庆气氛,结果领着我走了十万八千里才到达聚会的目的地,我累得快断气,只有力气朝他翻白眼。

    他却十分变态的只是呼吸略重,脸色越发红润有光泽,我腹诽,丫的这厮平时一定没少锻炼,嗯,看他身材,啧啧。

    封湛拉着我的手,我挣扎了,他也不放,原因是起初我们俩并排肩并肩走,由于节日出来溜达凑热闹的人太多,整条大马路充分体现了我国人口众多这一实际理论,渐渐的,我和这个长腿欧巴拉开了距离,再然后,我就有点心慌了,要不是封湛身高超标气质拔人,我估计就被淹没在人群中,跟游魂似的只能跟着大部队流动。

    我三五步抬头看看封湛这个坐标的方向,用力地往前挤,悲了个催的是,我的鞋子还差点被人踩掉。

    我和他拉开距离后,他回头发现我已经完全跟不上节奏,黑着脸居然逆着人流吃力地折返回来,他穿了一件卡其色挺阔的风衣,一路上和人打招呼,在终于站到我面前的时候,凶巴巴不满地甩了句:“跟上了。”

    他拉住我的手,像是极其自然,又毫不置疑而不容拒绝。

    莫名其妙的,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很慌,我怀疑我的内心是害怕再走散,于是我另一只爪子也搭了上去,以增加两个人的黏浊程度,减少阻力,一心期盼快点走到人少的地方。

    人一多,眼花缭乱,我默默地觉得,节日出来逛街就是个失败的决定啊,那不是看风景和感受节日气氛,那是在与人肉搏啊。

    封湛突然意味复杂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像是知道我的想法,手上同时收得更紧。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指间却有一点点凉,手掌把我的手整个包裹起来,我的心竟然逐渐安定下来。

    参加聚会的都是一些他的朋友,其中有谢非之和何坝,和商业场上那些酒杯交错的“朋友”不同,封湛一直显得异常轻松,那是种真实流露出来的轻松和愉悦,不像生意场上应酬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笑意达不到眼睛里的那种。

    一群人吃饭喝酒玩得很high,封湛也喝了不少,脸上慢慢上了颜色,他眉飞色舞地和我说:“回头咱们叫车,看吧,幸好没开车来,开来了也开不回去,开不回去就麻烦了,所以还不如不要开来,走路有助于健康。”

    我一口烧刀子呛进了喉咙里,立马又烧又咳得想shi。

    我恨恨地边咳得满面通红边瞪他,怎么这人喝醉了就和平时差别那么大,废话多得跟唐僧似的。

    他刚没注意,估计以为我喝的都是颜色一样的矿泉水,现在一咳,气味大得掩都掩盖不住,他蹙起眉盯住我手里的白酒,目光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愤怒,我的心一慌,手抖了抖,洒出几滴在我手上,我泪我心疼,那一瓶天价的烧刀子啊!

    在封湛目光的压迫下,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被他压迫的目光压慌了。

    我刚想偷偷把杯子先放到桌面上,手里忽然一空,等反应过来,杯子已经被封湛夺了过去,他一仰脖子,一口就把我杯子里的烧刀子全数灌给了自己……

    我呆了,那是白酒啊,不是矿泉水啊兄弟,杯子不算大但它是满的啊,这么喝要死人的好么!

    果然,封湛喝完后,整张脸红成了猪头,他的眉头皱得死紧,仿佛那些不是可以喝的酒,而是敌敌畏。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话,却被烧刀子烧着了喉咙,末了才出来一句:“我靠!蔡彩彩你他妈疯了吧!”

    我汗,你才疯了,我只是倒满了想抿一口,你是一杯一下子下去啊,能一样?

    不过我不敢和他因为喝醉而变得炯炯的目光对视,我低着头玩自己的筷子和碗里的开背虾,我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我的目的的确不是抿一口而已,可惜目的没达成就被人横刀夺爱。

    封湛喝醉颜色很上脸,他一只手撑住头,胳膊抵在桌面上,蹙着眉似乎不那么好受,我指着他哈哈,“你醉了。”

    他肯定且坚决地答道:“我没有。”

    “只有醉的人才会说自己没醉。”

    “歪理。”

    “是真理!”

    他看着我停顿了下,“好吧,是真理,你没错,我醉了,你要负责。”

    “滚你。”我踹他。

    他只是一个劲地笑,我滴汗,这厮是被白酒荼毒变疯了么?

    “你酒量那么差,平时怎么应付应酬?”我挺好奇的。

    他笑,“有时候非之帮顶,有时候偷偷跑厕所抠喉吐掉,没什么的。”

    他说得平常,我却听得略心酸。

    酒过三巡,不知道是谁提议玩游戏,桌子上有一条鱼,所有人轮流推圆盘,鱼的头和尾转到谁,对着尾巴的人就必须实现对着头的人的一个愿望。

    本来一条鱼很正常,头和尾差不多都是圆桌对角的人,到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手贱的对这条鱼动了手脚,等鱼头对着封湛的时候,鱼尾居然对着的是他旁边的我。

    我瞬间头很晕。

    封湛的脸通红,眼睛也红,他看着我,迟迟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他是神情自然还是在脸红羞涩。

    估计见他在浪费时间,有人不满地开玩笑似的笑喷了几句话,那人突然说:“亲一个。”接着变成两个,三个……最后连何坝都在起哄,我瞪她她只当没看见。

    我没醉,我能感受自己的脸顿时烧了。

    “封湛你要今天不亲你媳妇儿,你丫的就是孙子。”

    本来是很普通的一个激将,封湛挑了挑一边的眉毛,我以为他是打算吐槽这个人的激将水准一点也不高,正要反驳几句的时候……

    一只手猛然扣住了我的后脑勺,紧接着,有两瓣温热带着湿气和酒香气的温软压了下来,对准我的唇,压得密丝合缝……

    我再次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常的封总是个禽兽,喝断片儿的封总那就是禽兽xx (作者很矜持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