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沐远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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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长玉跟叶斐玉一前一后来到了东方青澈的寝殿,殿内点着檀香,宫女低眉顺眼站在两侧,等候差遣。

    东方青澈见人来了,挥挥手摒退下人,宫女福福身,弯腰后退并将大殿的门关上。

    夏长玉一怔,心道,这可是有话要说。

    东方青澈放下毛笔,双手背后,站在书案后,隔空审视着二人,叶斐玉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坦然,心无旁骛,他眯了眯眼,最后将目光落到夏长玉身上。

    夏长玉一头雾水,神情稍微有些忐忑。

    “你二人……”东方青澈斟酌着用词,“可是情投意合?”

    夏长玉一惊,没想到会如此直白,他看看叶斐玉,只见对方也看他一眼,抬头注视着东方青澈。

    叶斐玉道:“大人这是何意?”

    “这么说,你们确实是了?”东方青澈了然于心,叹气道:“长玉,他是你的徒弟,师徒之间,怎么可以有私情?”

    夏长玉站在原地,本来他对自己跟叶斐玉的事情还有些不知所措,听前辈这么一说,反而感觉师徒之间为什么不能谈恋爱呢?

    叶斐玉道:“我与长玉两情相悦,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罢了。”

    岂容他人说三道四。

    东方青澈不是听不出这层意思,枉起眉毛,“胡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尊卑有序,岂可乱了……规矩!”

    叶斐玉道:“若是要真心实意,师父又当如何,徒弟又当如何。”

    夏长玉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考虑要不要讲讲独臂哥和小笼包的故事,这个放现代,也有老师和学生结婚的,不算什么不/伦吧。

    况且,叶斐玉也算不上他的徒弟,毕竟没有磕头奉茶,只是当初为了让他好进宫,只教了些手影罢了。

    师父什么的,都是平常喊习惯喊得。

    东方青澈怒拍书桌,道:“一派胡言!”

    叶斐玉双眼如飞鹰一般,直视着对方,寒光毕露,一丝杀气一晃而过。

    夏长玉轻咳两声,真诚地看着前辈,“前辈收了长玉为义子,则长玉理应叫您一声义父。”

    东方青澈不语。

    “义父,大道理长玉不懂,也不想懂,但是长玉知道,人生短短几十年,白驹过隙,扫纵即逝,长玉不想,”夏长玉顿了顿,看一眼叶斐玉,眼神坚定不移,“留有遗憾,或者悔恨。”

    叶斐玉也看着夏长玉,深情而动容。

    东方青澈不语,想起曾经过往,眼中流露出哀伤和悔恨。

    最终,片刻后他摆摆手,“罢了。”

    夏长玉面露担忧之色,“义父……”

    东方青澈苦笑,“是我越活越回去了,有些世俗之事,竟也这般想不开,当真老了。”

    夏长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东方青澈站起来,移步到旁边的多宝阁,从暗阁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冲夏长玉招招手,“长玉,过来。”

    夏长玉上前,看一眼那盒子,盒子用红木制成,花纹朴素,有些地方已经被磨平,想来这盒子已经保存很久了。

    东方青澈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玉佩,“你是不是喜欢义父这玉佩?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眼神就没有离开过。”

    夏长玉盯着那半块玉佩,眼睛发光,叶斐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不知道眼前人是何意。

    东方青澈笑笑,“果然喜欢啊。”

    夏长玉尴尬地挠挠头,嘿嘿笑两声,算是默认,这玉佩原来对他很重要,如今,却好似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送你吧。”

    “啊?”夏长玉一怔,有些语无伦次,“可,可是,这玉佩不是您的定情信物吗?”

    “只怕那人……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若非如此,我怎么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东方青澈摩挲着玉佩的纹理,淡然一笑,“罢了,还是送给有缘人吧。”

    夏长玉看看叶斐玉,只见对方眉毛微蹙。

    夏长玉道:“谢义父。”

    夏长玉接过那半块玉佩,心里沉甸甸的,对于要不要说出实话,他心里着实纠结。

    东方青澈看着夏长玉欲言又止的摸样,说道:“长玉可是有话要说?”

    夏长玉回神,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叶斐玉抢了话头。

    叶斐玉道:“大人,我们想成亲,可否请您看个良辰吉日?”

    东方青澈有些惊讶,转脸看夏长玉,只见对方也是一脸讶异看着说话的少年。

    夏长玉对叶斐玉使个眼色,那意思是你又抽什么疯?

    叶斐玉笑笑:“我怕你日后反悔。”

    夏长玉:“……”

    叶斐玉:“可好?”

    夏长玉不禁叹气,熊孩子一直没有安全感他是知道的,小声道:“你信任一下别人,可好?”

    叶斐玉但笑不语,一脸憧憬地看着东方青澈。

    对方咳嗽两声,笑道:“若是情深意笃,两情相悦,何必找那黄道吉日?”

    “谢大人指点。”叶斐玉豁然开朗,弯腰谢礼,“小的有一事相求,不知大人可否答应?”

    东方青澈道:“说来听听。”

    叶斐玉道:“小的和长玉想去平城街里采买一些东西,可否借大人腰牌一用?”

    夏长玉虽然不知道叶斐玉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但是也无法贸然打断,于是干笑着看着东方青澈。

    “这腰牌乃是证明身份的牌子,断不可借于他人,你若是说不出真正的缘由,老夫定是不会外借的。”

    叶斐玉抿抿嘴,思忖一下,道:“小的其实想跟长玉回一趟木屋,那里有我们种植地花草和饲养的家畜,来宫已经两日,怕是木屋无人打点,长玉和小的着实担心,还望大人成全。”

    东方青澈看着夏长玉,问道:“是吗?”

    经叶斐玉如此提醒,他才想起木屋的琐屑,若以后不在那里住了,花草家畜是得处理一下,于是点头道:“是的,义父。”

    “既如此,我命人办妥就是,你们可放心离去。”

    叶斐玉大喜,跟东方青澈告辞后抬脚便走。

    二人走后,东方青澈饱经沧桑的脸再也挤不出笑容,对于过往,对于那鲜活的背影,甚是怀念。

    无可奈何花落去……

    路上,夏长玉不解,看着一脸兴奋的叶斐玉,“你这是哪一出啊,看你美的,怎么了到底?”

    叶斐玉道:“回木屋告诉你。”

    夏长玉不乐意了,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别胡闹,说,怎么突然想回木屋了?”

    叶斐玉牵起夏长玉的手,“我想回木屋,跟你成亲。”

    夏长玉一惊,抽掉自己的手,“胡闹,岂有两个男子成亲的。”

    叶斐玉一脸委屈,理所当然道:“这有何不可?大昭取男子做妻多如牛毛,只怕南朝更甚。”

    “你少提大昭,你是大昭人么你?”夏长玉翻个白眼,南北不和,由来已久,今日他听说,没准儿大昭还要跟南朝打一架呢,他对大昭不是黑,但是很无感,毕竟那里有不甚美好的回忆。

    叶斐玉听一说,自觉失言,连忙转移话题,撒娇道:“长玉,昨晚你不是这样的。”

    夏长玉耳朵一红,昨夜那般情景又浮现于眼前,“行了,你闭嘴吧。”

    “我说我想娶你为妻,你说凭什么,我说,既如此,那我便嫁你好了,你说可以。”叶斐玉不满道,“难道你忘了?”

    夏长玉想了想,他当真如此说过?他摸摸下巴,道:“若真说了,也是酒后之语,不可全信的。”

    “师父没有听说后酒后吐真言的么?”叶斐玉佯装黑了黑脸,“哦,原来师父也是会骗人的啊。”

    夏长玉嘴角一抽,思忖片刻,问道:“你可是怕我会变?”

    叶斐玉点点头。

    夏长玉无奈得笑笑,捏捏他的鼻子,“傻瓜,”

    叶斐玉眼睛一亮,“可是答应了?”

    夏长玉叹气,“嗯。”

    叶斐玉拉过夏长玉,在他的嘴巴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夏长玉道:“可是,我年长,定不会接受做你妻子的,既如此,你便嫁我吧。”

    叶斐玉想了想,成竹在胸地笑道:“依你便是。”

    夏长玉看到对方那笑容,头皮略有些发麻,这熊孩子是真不知道他是何意,还是装不知道?

    算了,日后自会见分晓。

    有了东方青澈的安排,俩人顺利的出了皇宫,夏长玉转身看这大和城,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油然而生。

    南朝皇帝肯定了他的表演,国师收了他做了义子,如今又俘获了一枚体贴入微,知冷知热的熊孩子,简直不能更美好,跟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所遭遇到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只是,大哥,师父,侄子,师兄,青云社……

    他心里有了牵挂,有了不舍,默默地抬头看天,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

    “怎么了?”

    “没事,一时感慨。”夏长玉淡淡一笑,“我们去哪?”

    “先去做件衣裳,成亲不是要穿红衣么?”

    夏长玉干笑一声,“这个,不必如此隆重吧。”

    叶斐玉附到夏长玉耳边,轻声道:“要的,这是我们重要的日子。”

    俩人来到平城,购置了许多婚礼所用之物,叶斐玉花钱大手大脚,夏长玉看着肉疼,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赏的啊,进宫表演不是黄金万两么,”叶斐玉拍拍胸前的钱袋子。

    “不是送墨香苑了?”

    “嗯,我拿了一些出来。”

    夏长玉:“……”你是偷得吧。

    这时,叶斐玉走进一家铺子,在里面购买红烛,夏长玉索然无味,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先挑着,我去对面买点桂花糕。”

    叶斐玉看看对面的摊位,点点头,“好,我一会去找你。”

    夏长玉下了阶梯,这时一辆马车驾过来,微风将马车卷帘吹起,里面坐着的人正好看见夏长玉。

    “君忧!”

    夏长玉一怔,左右看看,发现并无异常,以为是幻听,看见驾过来的马车,往后退两步,给马车让路。

    夏长玉绕过马车,对桂花糕摊主说道:“这个,这个,给我一包。”

    这时,马车停在街边,从上面走下来一个青年,刚要抬步走向夏长玉,只见叶斐玉从铺子里出来,喊道:“长玉。”

    见此情形,那青年一皱眉,带着稍许疑惑,转身上了马车。

    车上还有另一男子,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青年看他一眼,并未说话。

    男子撩开帘子,向外一探究竟,无意间看到了叶斐玉,不禁一愣,这人怎么会在这?不是跟那口技者进宫了么?

    等等,刚才他好像听到叶斐玉喊他长玉!

    男子一拍大腿,“哦,他就是那墨香苑会口技的夏长玉啊,啧啧啧,真是生得……哎,对了,你不是说要见见那个夏长玉么,喏,那个就是。”

    青年又看了看,皱起眉头,道:“他是夏长玉?”

    男子点点头,“虽然没见过人,不过有那个小厮在他身边,断然错不了。”

    青年再次看那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李君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