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沐远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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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启国国师的生辰在三个月后,正是中秋夜,宴会设置在皇宫的赏菊楼,除了朝中大臣们会到场,南朝皇帝还可能亲临祝贺。

    南朝皇帝一直很敬重国师,从下皇榜广征民间艺者进宫表演就能看出来。为确保节目质量,皇帝还专门从礼部任命一名乐司官来对节目质量把关。

    在中秋前夕,这名乐司会对报名参加的百姓或者贵族们进行筛选。因为有奖赏,报名的人数自然不少,贵族中更甚,他们长期在宫中为皇帝妃子尽显歌舞,自然也与礼部的乐司相熟,上下打点后,便轻松进入复试。

    墨香苑去报名的时候,吃了个闭门羹,这乐司表面称没有名额了,其实就是变相要银子。

    佟墨香有些犹豫,没立即送银子,也未说不参加,于是跟乐司一边打太极,一边要求夏长玉做好准备,她想先在墨香苑演出试试水,看看反响,亲眼所见最起码心里有个底儿,才能预测这银子送得值不值。

    虽然佟墨香并未说明此事,但是夏长玉脑袋灵光,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论口技,夏长玉到不担心,毕竟科班出身,但是官场上的事儿又有几人能看得清,这关系着他的命运,他不敢造次,于是跟佟墨香说明,他需要一周的时间,把状态,精神面貌调节到最佳。

    按照夏长玉的要求,佟墨香在墨香苑的后山搭了两间木屋,除了叶斐玉,还派了两个小厮帮忙。

    一个叫阿大,是个又高又瘦,一个叫阿二,又爱又胖,俩人说是帮忙照顾他的起居,其实是加强监视。

    夏长玉心里明镜似的,只能欣然接受。

    住到木屋后的第二天清晨,夏长玉伸个懒腰,四处张望,发现地铺已经收拾好,已经不见叶斐玉的踪影。

    昨晚阴天,山间夜晚潮气大,他睡床,熊孩子打地铺,他怕其着凉,特意让人家跟他同塌而眠,当时随口说了一句,来,小熊,上床和我睡觉,没想到熊孩子不领情,反而脸红脖子粗,气哼哼地说:“你自重。”

    当时夏长玉还愣了一下,心想我咋了啊,就不自重了,平常他就是这么叫他侄子上床睡觉的。

    夏长玉对着铜镜梳头,突然明白昨晚熊孩子为啥生气了,没准儿人家会错意,以为要跟他睡觉呢。

    擦,他是有多猥琐饥渴啊,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再说,他是直男啊,老大,他不混这圈儿好吗!

    这一想通,夏长玉心里跟吃了个苍蝇似的,心里那个堵啊,心情烦躁的他头发越梳越乱,不知道就怎么打结了。

    “夏公子,吃饭了。”阿大在屋外喊道。

    夏长玉应一声,“知道了。”

    阿二摆好碗筷后,笑着对叶斐玉点个头,拿了几个馍馍跟阿大蹲到别处吃起来了。

    叶斐玉见夏长玉还没出来,心下一惊,莫不是逃跑了?于是抬脚就进了木屋,到屋里一看,发现他正跟自己的一头青丝较劲呢。

    叶斐玉:“……”

    夏长玉停止手上的动作,从铜镜中看着来人,“你会梳头发吗?”

    叶斐玉:“会。”

    “哎,正好,来给我整整,我头发太长了。”夏长玉将梳子递给他,“快点,我快饿死了。”

    叶斐玉一脸便秘色,在大昭的时候,都是别人伺候他梳妆打扮,就算现在他来到南朝没人在身边,事事虽亲力亲为,却也没有轮到给别人梳头的时候,况且还是给一个男宠!

    叶斐玉立马转身就想走,刚要挪动脚步的那一瞬,脑子里又蹦出薛近和杜光的话。

    叶斐玉上前,从他手里接过梳子,轻轻碰到了夏长玉的手指,他的手温温的,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夏长玉:“?”

    叶斐玉回神,不满道:“笨死了。”

    “==”夏长玉心想,我们那个时代都是女生留长发好吗,有本事你玩儿造型啊,弄个纹理烫,李敏镐同款的,绝逼比你长发哥有型好吗!!

    叶斐玉虽然也不熟,毕竟是个正经八百的古人,很快便将夏长玉的一头青丝束起,并将一只玉簪插入发髻中。

    “可以啊,小熊,”夏长玉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你还挺心灵手巧的,以后谁嫁你,可有福喽。”

    叶斐玉抬眼看铜镜中面冠如玉之人,只是一撇,便收回目光,事成之后,若有女子嫁他,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不尽,怎是你一个男宠能明白的。

    “走。”夏长玉拍拍大腿,勾过叶斐玉的肩膀,“去吃饭。”

    叶斐玉从小锦衣玉食,别说勾肩搭背了,哪怕与人稍微亲近一下都没有,夏长玉这样,他着实震惊,赶紧甩开他的胳膊,力气大得差点让夏长玉一个踉跄摔倒,“你干什么啊?”

    “你干什么?”夏长玉反问,也有些恼羞成怒,这完全是示好行不行,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拒人以千里之外,“横什么啊!”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毕竟现在角色转换,不是俞斐烨,而是叶斐玉,一个小厮,这实在是大不敬,他别过头,有些不情愿地说:“你,身上味道很怪。”

    听到熊孩子如此说,夏长玉一怔,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咯吱窝,狐疑地问:“有吗?”

    “木床是新作的,”叶斐玉说道:“会有点儿气味。”

    “哦,一会通通风好了。”夏长玉吓一跳,还以为那狼尿味还没消散呢,得,一会儿再洗个澡去吧,别说叶斐玉了,他自己都有些膈应。

    俩人走到石桌前,上面放着两碗清粥,一盘东坡肉,一盘红烧鱼,一壶酒,夏长玉看到饭菜后,疑窦丛生。

    口技者饮食需要清淡,忌口的也比较多,这些日子跟逃难似的,夏长玉并未注意这些,声带难免受些损伤。

    其实大部分声音基本没什么影响,但若是极小极轻的声音多少会有些偏差,所以,他对于饮食极为重视,跟佟墨香沟通过,一定要少盐清淡,以素菜为主。

    没想到早饭就如此重口味,鱼生火,肉生痰,古代应该没有酱油什么的,弄出的饭菜颜色这么重,那厨子也够可以的了。

    夏长玉叹气,无福消受啊。

    叶斐玉见状,甚是奇怪,“怎么了?”

    夏长玉将红烧鲈鱼推到叶斐玉面前,“你多吃点吧,正长身体呢。”

    叶斐玉道:“可是不合胃口?”

    夏长玉耸耸肩,“不是,我这几天得吃点清淡的,养护嗓子。”

    叶斐玉思忖片刻,从衣服内里拿出一根针,扎到菜里面。

    夏长玉一怔,“这是?”

    “这是银针,”叶斐玉道:“饭菜经与他人之手……”

    夏长玉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叶斐玉看他一眼,算是默认。

    取出针后,发现针头上竟然变了颜色。

    夏长玉:“我天,有毒!”

    叶斐玉:“……”

    叶斐玉二话不说,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接着就向阿大阿二走去,夏长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轻轻摇摇头,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想了想,笑眯眯地走到阿大阿二面前,说道:“两位小哥辛苦,这元姐姐实在太客气了,竟然送了好酒好菜,夏某一人恐怕是吃不完的,二位不妨一起过去吃吧!”

    阿二连忙摆手说:“那不行,这上好的鱼肉鲜虾可都是给您备的,我们哪能上桌儿啊。”

    夏长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来这阿大并不是眼线,元兮蕊虽然不聪明,但是绝不会找比她还蠢的。

    阿大是个机灵的,转转眼珠子,笑道:“谢谢夏公子好意,本来厨房备得都是粗惨淡饭,元姐姐一看立马不愿意了,怕怠慢了夏公子,于是就换成了现在的。”

    夏长玉不动声色,心里跟明镜似的,殊不知这阿大一番解释竟然弄巧成拙,于是笑道:“既如此,那夏末便不再谦让了,不过夏某早饭只有喝粥的习惯,可惜这些菜了。”

    阿二凑着一桌子美食,咽口唾沫,“公子若不吃菜,那……”

    “阿二,莫要坏了规矩。”阿大连忙拉住阿二,对他使个眼色,又对夏长玉皮笑肉不笑道:“公子多少吃点儿,否则浪费了元姑娘一番心意。”

    夏长玉瞬间拉下了脸色,一把薅住阿大的领子,大声吼道:“这心意就是要毒死本大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