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问罪

宫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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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料中了云玦会护着苏染夏的行动,却怎么也没料中是这么一个场景。

    光用看的四蛳就能看出来,苏染夏毫发无损,而云玦,一定是弄了一身的伤。

    “主子!”四蛳不及多想,一个箭步走到云玦的跟前,单膝跪地,头深深的垂了下去。

    云玦看到四蛳的时候,心情是很有些轻松的。

    一是因为终于不用再在这崖底呆着了,二是因为,四蛳的出现打破了他和苏染夏之间尴尬的气氛。

    “怎么?起来说话。鲺”

    四蛳却固执的单膝跪地,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是奴才办事不利,没有护主主子,才害的主子弄了一身的伤。”

    他这么说,一是为了说给苏染夏听,二则是,他心里却是很有些不自在。

    在崖上的时候,他离的云玦不远不近,却根本没有来得及抓住云玦。

    当时他是怎么都没有想过,云玦会跟着苏染夏跳下去的,即便是知道主子对她的情意。

    他也没有想过,主子对苏染夏的情意会有这么重,重到同生共死的地步。

    云玦听了四蛳的话,勾着嘴唇笑了笑,“你做的很好,起来吧。”

    垂着脑袋起身,四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过去默不作声的给云玦检查身体。

    或者说,直接把苏染夏给云玦绑的绷带给拆开。

    他又不是瞎子,上半身缠了一身的绷带,还用检查别的地方吗?伤的一定是上半身。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四蛳看到云玦后背伤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背了,整个背部都已经发乌发紫,上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痕。

    那些伤痕已经是半结痂状态,外翻的肉也慢慢的往里收。

    四蛳抖着手,又把草药放到伤口上,而后一圈一圈的把绷带缠了上去。

    即便是他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忍,不能多话,不能埋怨苏染夏,他在起身的时候,还是不冷不热的睨了她一眼。

    瞧瞧,本来是她被推下悬崖的,现在倒好,她好生生的站在这里,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主子是为了救她,却落了一身的伤。

    他看苏染夏那一眼,并没有被苏染夏给忽视掉,不过她仍然淡着一张脸默默的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

    她相信,云玦一定有很多话要问四蛳。

    果然,四蛳才刚站起来,云玦便开口问道:“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四蛳听了一时有些没有弄清楚,云玦嘴里说的女人是谁,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云玦眨巴了眨巴眼睛。

    云玦皱了皱眉,“推阿夏下来的那个女的。”

    他总不能直接说出七砂的名字吧,到时候苏染夏问了,他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和七砂的关系?

    说了是自己的护卫,苏染夏一定会好奇,怎么他的护卫不保护他,却要去杀她吧?

    这个问题云玦也很好奇,龚羽不是说,她出京去了广州府吗?怎么她还在京城,而且还谋害上了苏染夏?

    云玦觉得,他有必要跟龚羽好好谈一谈。

    “那个女的……跑了。”这一句话从四蛳嘴里吐出来,简直就是从他的话里伸出了一个巴掌扇到了自己的脸上。

    七砂身上已经没有武功了,却从自己的手里跑了。

    一方面是因为她没有功夫在身,自己这边的人掉以轻心,另一方面还是因为龚羽。

    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和借口,结果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七砂,从自己的手里跑掉了。

    这让四蛳很有些郁郁寡欢,对自己也生了很多的不满。

    苏染夏也知道七砂身上没有武功,听到四蛳说的,七砂从他手上跑了,也很有些惊奇。

    这个女人,看起来还有些本事,一点武功都没有,居然从王爷护卫的手里跑了?

    她忍不住看了四蛳几眼。

    虽然她没有说话,不过是看了四蛳几眼,但是那眼神落在四蛳的身上,还是被他感觉了出来。

    这更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跑了?”云玦的声音拔高了一些,脸上带出了点啼笑皆非,“从你的手上跑了?”

    四蛳没有说话,默默的单膝跪地,又垂下了脑袋。

    他的举动就是在告诉云玦,七砂确实是从他手上跑掉的。

    “这倒有点意思,你且说说,她一个没有一点武功的女人,是怎么从你手上跑掉的?”

    看着云玦是在笑,其实他已经气的快从地上跳起来了。

    这真是太给他长脸了,他身边的贴身护卫,居然看不住一个废了一身武功的废人。

    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是奴才办事不利。”四蛳依旧垂着脑袋,声音带着点隐忍。

    四蛳自己也

    知道,他丢了云玦的人,不管是什么理由和借口,他总归是丢了主子的人。

    云玦抿着嘴唇,生生抿出了一点笑意,“从你下来,说了两次你办事不利。”

    他顿了顿,眯着眼看四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什么脾气,办事不利的人,我有必要留在跟前?”

    话音落地,四蛳的指尖跟着颤了颤,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回了大脑。

    脑袋里嗡嗡的轰鸣,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到眼前脚边,深深的草丛。

    苏染夏本来是事不关己的在一边站着,也没有想要插话。

    听到云玦说的话,也跟着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这点事,就要把这个人赶走?

    本来就已经害云玦受了伤的苏染夏,怎么再好意思因为自己,让这个护卫丢了饭碗。

    而且刚才听云玦说,这人跟在云玦身边,也已经不短的时间了。

    苏染夏看了看垂着脑袋,背脊绝强的护卫,心里没来由软了软,“王爷,我可以说几句话吗?”

    说完,转过脑袋看向地上侧躺着的云玦。

    尽管他现在一身狼狈侧躺在地上,苏染夏还是从他的身上感觉出来不一样的气息。

    那是……只有成功者才有的自信。

    他就那样侧躺着,甚至看四蛳和苏染夏的时候很有些不方便。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理所当然,眼睛里边也带着亮光,让即使是站着的苏染夏,也还是了他是侧躺在地上。

    “你平常在家里怎么样,在我跟前就怎么样。”云玦冲着苏染夏说话的时候,音调虽然没变。

    却让人感觉到里头不一样的情绪。

    当然,感觉到的人是四蛳,并不是苏染夏。

    苏染夏对云玦并不熟悉,她也只是了解他身上的一点点而已,并且,那还是云姐想让她看到的一点点。

    “其实这整件事,原因都在我。”苏染夏笑了笑,“那个推我下来的女人,是我店里的人。”

    说完,四蛳的脑袋一下便清明了,抬起头诧异的看向苏染夏,云玦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是你店里的人?”

    “恩。”苏染夏点了点头,“她是我店里的舞伶。”

    云玦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既然是你店里的人,怎么会想要谋害你?”

    说完,眼睛探究的盯着苏染夏的脸,想从上边看出点什么,就害怕苏染夏知道了什么。

    他再没有想过,七砂是接触过苏染夏的,他还以为,她是想办法把苏染夏骗了出来。

    或者说,是机缘巧合。

    原来,她竟然在苏染夏跟前潜伏了这么长时间?也就是说,她从来都没有去过广州府。

    这让云玦感觉到愤怒。

    她身为自己的护卫,违背自己的意愿不说,还背着自己做出来这种事。

    “她当初带着她妹妹来我店里,只说是古镇一间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妓女,我看着她俩有才艺在身,又无处可去,便收了她们。”

    苏染夏说道这里,自嘲的笑了笑,“说起来,可能连这个身份都是假的,是想好了来骗我的。”

    妹妹?云玦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胸闷,他连七砂有个妹妹都不知道。不,七砂是孤女,哪来的妹妹。

    想到这里,他把眼光投向四蛳,或许,四蛳知道她还有个妹妹?

    四蛳接触到云玦疑问的视线,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七砂居然又个妹妹。

    “前几日,定国候府夜里来了两次贼人,想来,无妄已经跟你说过了。”说道这里,苏染夏似笑非笑的睨了云玦一眼。

    被苏染夏这样看着,云玦很有些不好意思,掩饰的举拳抵在鼻尖咳嗽了两声。

    苏染夏却不介意,又接着说道,“谁知道,过了两日,那贼人又带着另外一个人来了定国候府,后来,死在了我府上。”

    “尸首被同她一起来的那个黑衣人带走了。”

    这些事云玦都不知道,“那贼人没伤着你吧?”虽然知道这么问很傻,云玦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站着呢吗。”苏染夏笑着张开了双臂,还配合的转了一圈。

    她的身影,在云玦的眼睛里转出了一道光彩,让他眼睛跟着染进了笑意。

    许是谈起这件事让苏染夏觉得轻松的缘故,她整个人的比四蛳来之前活络了很多。

    甚至还蹲到了云玦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