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炮灰女【9.4二合一

曲小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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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

    窦太后不喜不哀地望着一身皇袍的男人,两人之间的桌案上,那玉石做的盒子里躺着的赫然便是代表着大汉军权的虎符。

    “你只需要拿出皇后与太子的位置来,这后顾之忧我为你除去,从今往后你与阿娇想如何便如何,我死了以后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敢拦着——”

    话音骤然一歇,窦太后定定地将人凝视了几秒,才慢慢转开视线,“但是,若你当真要守着那两个你们用不上的位置,那你就不要怪皇祖母了……——我不可能坐视刘家的江山易主。”

    沉吟许久的刘彻终于抬眸,眼底隐有一丝讥诮:“皇后与太子的位置都交由皇祖母,那朕又怎么知道未来的皇帝是不是还真的姓刘?”

    窦太后着实是被噎了一下,语气里藏不住的恼怒:“皇上你若是真关心这个问题,那便选妃纳后、亲力亲为啊?”

    刘彻倒是一点都不恼,反而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若是碰了旁人再去亲近哥哥,岂不是相当于让旁人也接触了哥哥?——那不可能。”

    窦太后对于这个一牵扯上陈阿娇就立刻变成深井冰的皇孙已经淡定了:“……太子只会是皇后与你八兄的孩子,刘端他……只好男风,将来的太子会是他唯一的儿子,你不必担心皇位有乱的问题。——这样如何?”

    窦太后没想到刘彻还是摇了摇头——

    “皇室隐秘不能外传……可若是哥哥难过怎么办?”

    闻言老人冷笑了一声:“若是他真的难过了,你反而该谢过老身才是。”

    刘彻眼里先是亮了亮,继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我不舍得他难过。”

    “……”

    若不是有心无力,窦太后真想拎着她的皇孙扔进水里好好清醒清醒——他还能再没出息些吗?!

    “——那你们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牵扯着,你就这样一辈子都将他锁着?等着将来朝臣们联名上书逼你纳妃废宠,等着他趁机毫不留情地彻底离开?”

    亭子里刘彻的眸子在那声“离开”之后骤然暗沉下来。

    窦太后轻轻地叹了一声:“……你也担心有一天你一个疏忽便被那人逃了吧?就算你把他用链子锁在馆陶宫也会不安。你们一直纠缠在一起,未必就是好事,若是分开些时候,说不定他还会珍惜些。……更何况,你们之间的情况,还能再差到哪里去?”

    刘彻冷然抬眸。

    只是他心里却是承认了……整整两年多的煎磨,明明是听着那人的泣音低/吟也要纠缠,却总是在结尾的一声喟叹之后感受着胸腔里无法忽视的空旷——他把他的所有情绪给了他的哥哥,还回来的却只有淡漠。

    ……他们之间,还能再差到哪去呢。

    而就像他的皇祖母攻心所向的位置——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任何那个人会离开的可能。

    蓦然扣在玉石盒子上的指尖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好,朕答应皇祖母。……纳后之事,便请皇祖母代为安排。”

    馆陶宫。

    陈小娇托着茶盏的手兀然一颤,一杯热茶便颠倒空中淋了下去。

    “啊——”

    站在一旁的阿秋与侍官具是一声惊呼,唯独陈小娇恍惚不觉,只呆愣地盯着自己被茶水烫得通红的指尖。

    侍官大惊地冲上去,刚俯身下去要去碰那沾着热茶的裤脚,又兀然顿住,转望向傻在一旁的阿秋:“……还不过来为小侯爷卷衣?——我去叫医工来。”

    阿秋这才回神,赶忙上前蹲下/身,伸手去挽那位小侯爷淋了热茶的裤脚,而露出来的那一截白得勾/人的细嫩小腿上,阿秋望见了那不见烫伤、只微微泛着粉的皮肤上,东一处西一处的红色痕迹。

    ……吻痕。

    阿秋差点忍不住捂上嘴巴。

    虽然刚才进来之后就有了猜测,可是真正见到了之后还是会有些不可置信……这样一个雪玉一样的美人儿,便是被那少年皇帝这样藏在宫里几年?

    小侯爷……二十岁模样的小侯爷……分明便是曾经天下间传开了的,那个对神子有再造之恩的陈小侯爷吧?

    难怪天下人说,当年形影不离的人,怎么在神子殿下登基后却不见得势,就连长公主也被送出宫去——

    ……却原来是这样。

    阿秋忍不住抬起头来,却见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眸也转向了自己,只是里面雾蒙蒙的有些茫然——

    “……刚才那人是说,阿彻去见窦太后了么?”

    在那有些失魂的声音里,阿秋也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阿彻”指的便是当今的皇帝。

    ……这般亲昵吗?

    阿秋点头。

    然后她便见那人本来便不算明亮的眼眸愈发地黯淡了下来。

    “……已经两年多了,他也该累了。”

    说完话,那一直没有什么神情的小侯爷却是蓦然勾了勾嘴角。

    只是那弧度落进阿秋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惨然和难过。

    阿秋莫名地觉得有点心疼。

    “……我如果真的是‘陈阿娇’就好了……如果是个女子的话……”

    阿秋看见小侯爷闭上了眼眸却依旧微红的眼圈,还有轻飘飘的像是快散尽了力气的声音从那淡色的唇间吐出与模样不同的轻骂来——

    “真他/妈/的贱啊……”

    那人说话的语气都淡淡的,却听得阿秋难过得要哭出来。

    “小侯爷……”

    阿秋忍不住开口,却被那人轻飘飘地打断——

    “……我都快认命了……阿彻……”

    那人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个小巧的锦袋,在手心里紧紧地攥着。

    “……”

    那天阿秋一直到临走,都没有见到武帝去到馆陶宫。

    晚上她想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小侯爷,那些吻痕那条锁链,还有那个惨然的笑,她心里难受得翻了好一会儿才睡过去。

    第二天,她听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皇帝下旨,这个月底要娶那田太尉家的女儿,大汉皇宫的后位有主了。

    阿秋听到消息后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回神后她想那冰雪一样的陈小侯爷一定不会落泪。

    若那冰雪落泪,大概就要在这明媚得刺眼的春日下化作一滩雪水。

    可她却忍不住替他落下一滴泪来。

    大婚的事情刘彻无意隐瞒,陈小娇几日后便也知道了。

    像是“无意”提起的侍官小心地观察着陈小娇的神情,见那人依旧只是往常里的神情淡然,只是莫名觉得那人的脸庞这几日消瘦了几分,心道不过才几天……多半是错觉,不必与陛下说了;况且陛下忙着大婚之礼,多半也没什么时间……

    于是侍官有些怜悯地望了那人一眼,简单说了几句便退下了。

    侍官离开后,整个殿里都空荡荡的,陈小娇对着空气看了许久,才像是慢慢回过神来。

    他这几天一直觉得胸口闷闷的,前几日医工关照着要喝下去的药汤,实在是苦了些……让他都没什么食欲,他偷偷倒掉了,没有被阿彻发现。

    ……哦,他忘了,阿彻这几日大概是忙着,不知道他病了吧。

    他吩咐医工不说的。

    坐得有些乏了,陈小娇扶着桌案起身来,胸闷得依旧有些厉害,他咬着牙往前走了两步后,步子兀然顿住了。

    他像是有什么预感,倏然伸手捂住了嘴。

    一声压抑的轻咳后,陈小娇的脊梁微微僵滞。

    片刻后,一身素白衣衫的男子走到桌边取了茶盏,然后到了窗前,顺着他倒掉汤药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将手里殷红的血迹冲散。

    下次让人准备块帕子吧……他想。

    时间从不会因着某个人的情绪加快也不会变慢,半个月过去了,眼见着明日便是皇帝娶后的大婚之礼,宫里上上下下都忙得厉害。

    唯独馆陶宫寂静得有些冷然。

    馆陶宫的内宫,一室的暧昧气息,情/事之后的男人站在垂下帘子的榻外,声音压抑着起伏——

    “……哥哥,你若是说一个不愿,阿彻立刻取消明日的婚事。”

    殿里没有任何回应,帘子里的人仿佛已经睡过去了。

    刘彻重重地阖目,然后重新睁开,迈开步子往宫外去,“……阿彻明日晚上,不会来馆陶宫了。”

    一直到那人离开,宫里依旧是一片沉寂。

    直到将近半柱香的工夫过去,帘子里面的人影遽然颤栗了起来,身体压抑不住地轻微抖动着,那人颤着指尖掀开身下的衾褥攥住了一条染着红色的白帕子,猛然抽回来捂住了嘴巴,然后再压不住地咳起来。

    那声音在空旷的心房和宫殿里回响,一声声一声声好像要将自己的内脏都咳出来。

    ……若是真能咳出来就好了……就不会那么木钝钝地疼了吧……那人捂着帕子想。

    已经熟悉了的血腥味在鼻翼间弥漫开来。

    …………

    第二天大婚之礼的晚上,有人捂着帕子咳了一夜,有人差侍官将新皇后送到了别的男人床上,阖目想着另一个人,在同样孤寂的寝宫皇榻上自/渎。

    …………

    阿秋最近心里很难过。

    三个多月了。

    皇上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去馆陶宫了。

    她觉得小侯爷最近消瘦得好厉害……总觉得风一吹就要倒下去了……人也那么苍白。

    宫里的人都势利得很,今天跟她一起到馆陶宫轮值的侍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竟然还把她小心瞒着的皇后两个月身孕的事情当着小侯爷的面说了出来。

    她看见小侯爷的眸子都灭了……她看见小侯爷应是哭了,只不过没落泪罢了。

    ……就好像他没有眼泪一样。

    阿秋一直以为小侯爷没有眼泪的。直到今天小侯爷压不住咳嗽将藏着的帕子捂在了嘴上——

    那条三个多月前小侯爷问她要的、如今已经几近染成了红色的白帕子。

    阿秋咬着嘴唇哽咽,却还是没忍住哭了。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小侯爷不是没有眼泪,他的眼泪都成了心头的血,然后被他一口一口地咳出来了。

    “……小侯爷……您别这样……”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这样……别这样……可是该怎么样?

    她就只能这么看着这个人把自己身体里的血一口一口地咳出来,像是还债一样,把帕子染了一遍又一遍,红过了皇上大婚那天的袍子。

    阿秋哭得喘不过气来。

    “……别哭,我还没死呢……”

    那人素白却微凉的手轻轻抚着她的额头。

    阿秋挣扎着爬起来:“——我要叫皇上来——我不听您的——”

    “……别去……”

    小侯爷冲着她摇头,“……皇后在养胎,你别去扰他……”

    阿秋仍是哭:“——您都这样了——!您都咳血了!——我要去与他说——!”

    “……你若告诉他,我就救不回来了。”

    小侯爷轻轻地叹气。“阿秋……”

    “——我不告诉他您咳血了——我便说您想见他还不成么?!”

    阿秋却再压不住难过,站起身来便往宫外跑了。

    出了馆陶宫的宫门,阿秋直奔着未央宫的方向便去了;她转身离开后的一会儿,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在一众宫女侍官的随侍下,不急不慢地进了馆陶宫。

    若是阿秋在,一定认得出那女子,便是如今宫里风头最盛身怀六甲的皇后田氏。

    而那端庄妍丽的田皇后,却在望见馆陶宫的题字时,脸上划过一瞬间的狰狞——

    ……她知道,就是这里面住的那个人,让她成为大汉的皇后却要在一个变态的恶心的男人身下承/欢,让她明明受天下女子艳羡却连自己倾慕的少年皇帝夫君一面都难见,让她为了所谓家族使命不得不怀上她最厌恶的人的孩子。

    她恨这个人——!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陈小娇默然地坐在桌案旁,盯着手心里的玉扳指发呆。

    ……他的皇后,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三个月未再相见……自己最后还是赌输了吗……

    真不甘心啊…………

    陈小娇将怀里的锦袋拿出,颤栗着指尖打开,里面那张被自己摩挲过了许多遍的黄色符纸落了出来。

    陈小娇望着那符纸呆愣了许久,直到胸腔一阵闷痛。

    这一次他没有压抑,任那口血直直地咳出来,溅在那黄色的符纸上,然后那红色的痕迹再消失不见。

    省得自残了……陈小娇想。

    他拿着那张符纸去了桌案前,提笔在那符纸上写下两个篆字,那两个字便像之前的血迹一样,消失在了符纸上。

    陈小娇拿起一旁准备的火烛,将黄色的符纸点燃,烧出来的灰冲进茶盏里,忍着那呛人的味道灌了下去。

    难以言喻的奇异感遍布了身体。

    片刻后,阔别了很久的灵台清明让陈小娇回神,他似嘲似讽地勾了唇角……这便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吗?

    ……也不错。

    只可惜那奇异的感触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人打断——

    “陈阿娇——”

    女子的声音跟客气两个字没有任何关系,有些狰狞的神情扭曲了那张本是端庄妍丽的脸。

    陈小娇抬眸望着女子,继而视线下移到那人的小腹处。

    ……两个月的身孕,还是看不出什么。

    ……阿彻的孩子,就在那里面吗?

    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嫉妒的复杂情绪在心头交织啃噬,陈小娇有些失神地望着女子。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女子的笑容仍是有些狰狞,“这宫里面能与我以姐妹相称的,大概就只有你了——陈小侯爷,作为一个男子承/欢在自己的内兄弟身下,像个女人一样婉转呻/吟,……你还要脸吗?……你们陈家的荣宠,就是靠着你这么下/贱地出卖自己的身体吗?”

    “——你胡说什么?!”

    兀然出现的声音从殿外一路进来,阿秋气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激动。

    “哪里来的贱婢——敢这么与本宫说话?!”

    说着话女子的矛头又转向陈小娇:“——怎么,小侯爷失宠之后连下人都是这么没有教养的吗?”

    “——谁失宠了?!”

    阿秋一听这话更是红了眼,“——陛下待会儿就来探望小侯爷!我只是先来的!到时候你才要失宠呢——!”

    闻言田皇后神色一滞,眼底掠过浓重的嫉恨:“我是正宫皇后——他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见不得光的男宠!谁该失宠?!”

    阿秋急得面红耳赤,要说什么,却被陈小娇扶住:“……阿秋,不要与狂犬呛声……”

    “你——”

    田皇后气极,目光四下乱转,骤然望见中央桌案上的那枚雕龙玉扳指:“——大胆!你敢用纹龙配饰!意图造/反!”

    说着便伸手去强拿那扳指。

    “——别碰它——”

    从开始便不见什么情绪的陈小娇脸色兀然变了。

    阿秋也急忙扑了上去。

    “陛下——”

    “——啊!”

    “——快扶皇后——!”

    一场大戏一样的缭乱之后,陈小娇脸上慌色散尽,他冷眼望着倒地后身下血流染红了兽皮的女子和作态的宫人们。

    “陛下——”

    之前还凶狠跋扈的女子楚楚地哭着,“孩子……他让那宫女撞掉了我的孩子——”

    从进来便将双眸定定地注视在陈小娇身上的刘彻转开视线,望向瑟瑟的却咬着牙抬头的阿秋,阿秋忍着恐惧:“——小侯爷没有指使我,是我自己——”

    “……我撞的。”

    陈小娇轻飘飘地接过了话音,他没有去看听闻此语后双目怒睁的刘彻,而是躬身将微微颤栗的阿秋扶了起来,“你们都看错了……是我撞的。”

    “为、什、么——?!”

    刘彻的目光如同凶戾的剑,直直地逼向陈小娇扶着阿秋的手。

    “……为什么……?”

    陈小娇兀然笑了,只是那笑容仿佛倏忽就会散尽,“……因为我发过誓的……我发誓我陈阿娇会倾尽全力让你刘家香火伶仃基业断绝江山覆灭——……你们刘家,满是肮脏至极的血脉——你们凭什么得以延续——我恨不得你们全部死无葬身——”

    “啪——!”

    那一记耳光骤然打断了他的话音。

    刘彻的眸子里满是深沉的痛意。他用力地捏了捏拳,路过震惊的下人们走到依旧伏在地上的田皇后面前,弯下腰将人抱起来,强压着所有情绪不去转身看那人的神情。

    此刻他若踏错一步身后那人就万劫不复,心痛到死他也要忍着。

    而刘彻的身后,陈小娇的心口与脸上都是木然的。他怔怔地凝视着空气里的某个散开的焦点。

    ……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么……

    这场豪赌,他终究是输了。

    谁也怨不得。

    “……阿彻…………”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是一片再也翻不起波澜的死水。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那人身躯顿了顿,却并没有回头,他只看见那女子伏在他的阿彻的怀里向着他狞笑。

    “阿彻……你赢了…………”

    他兀然勾了唇角,再支撑不住的身体在惊呼中萎靡在地,再止不住的鲜艳的血从口鼻中没有任何预兆地涌出——

    ……一定难看死了……陈小娇有些悲哀地想。

    只是他还是不忍闭上眼睛,他坚持着望着那个骤然转身之后疯了一样地冲过来的男人。

    “……原来……你……还在乎……我么……”

    喉管中似乎也是热溢的血,每一个字都沾染着刺目的红色。

    “不——不——不——!!医工——!去叫医工啊——去叫啊——!!”

    男人温热的手掌拼命地想要捂住那些汹涌的鲜血——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人身体里——这个人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男人俊美的面庞此时扭曲得如同恶鬼,就连他喜欢的声音也嘶哑得凄厉,陈小娇压着咳嗽,却压不住,咳一下便吐出一口血来,他感觉得到身体里的血大概已经不剩多少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刘彻……你的孩子…………命……我赔给你了……下一世两不相见…………放过我吧…………”

    “不不不——!!!”

    男人疯了一样地将他裹进怀里,踉跄着起身往外冲去:“——医工——医工——!——医工——!!”

    剧烈的颠簸让陈小娇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意识已经是弥留之际——

    “……刘彻……你难过么…………那你便好好活着……我要你……生不如死…………地活着…………”

    最后一个字轻到了极致,怀里的人失去了最后一丝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