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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没有。”
那人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的回想。
可惜，他除了按照书院的指令杀死其他州府的考生之外，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东西。
“邹幼恒，你是否有在山洞看到其他的东西？”
陶琬皇后重新将注意力转向躺在那里的邹幼恒，她发现这后面来的一群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邹幼恒说的详细。
“除了满地的尸体，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邹幼恒很生气，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赌气说了出来。
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其实从一开始将会试改成这样，那些大臣便已经预料到山洞里将会发生些什么，就算没有任何机关，只是个普通的山洞，但基于人的本性，在只取最早出来的前三名的情况下，肯定会有人在山洞里就开始着手解决竞争对手。所以尸体，那是肯定存在的。
只是大家都闭口不谈，似乎这样就能掩盖既定的事实一般。现在有人将这件事提了出来，就像是将已经结痂的伤口扯开来，老奸巨猾的大臣们，此时将目光全部聚焦在坐上上方的皇后身上，多多少少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先帝当时提出用这个代替会试的时候，满心都想着为大业国挑选国之栋梁，却没有想到那山洞如此凶险，国师，你择个日子，在灵峰寺设坛，为这些因国而献身的学子超度……”
陶琬淡淡的说道。
邹幼恒动了动嘴角，果然，能够坐在大殿之上的人，都不是什么良善的角色。将已经死去的先帝拉来当盾牌，这一招确实是好棋。
周铭跪在后面一排。听到说话声，转过头去看邹幼恒，因为在大殿之上，他不敢擅自说话，只能通过眼神表达担心，但在这担心里，还夹杂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邹幼恒没有注意他眼里的异样。他还满心期待着等自己养好伤就与周铭、罗玉书回榕洲。性命保住之后，一切都不会晚，一切都来得及。
“左巡卫。你再带人进去，看看里面还否有活着的学子……”
陶琬皇后下达旨令。
这句话，表面上看好似在关心着学子的安危，但实际上。她是想要再确认一下那个拿走物件的人，是否还在山洞里。在都还好，如果不在的话……
“娘娘，山洞里惊险万分，而且石门已经在慢慢的关上。老臣觉得现在再派人进去，只会增加更多的风险……”
站在最前排的一位身穿官服的男人说道。面上恭敬，但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轩辕尚玺将军说的有理。娘娘，在进山洞之前。就已经跟这些学子说过了，只有出来，才能算是通过。山洞凶险，未能全部脱身也属正常，至少现在已经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了。”
殿上的其他大臣开始应和。
“而且，按照先前的规则，目前的状况似乎是胜负已分？”
那位姓轩辕的将军继续说道。
“物件都没有拿到手，哪里可以分？”
凌曦大声说道。
他现在是有点急躁，但这一切，都要从一年前说起。
四年前，宫中突然多了个二皇子，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反正自己才是嫡长子，又是皇后所出，太子之位绝对是逃不了的。可后来的发展，却让他越来越担心起来。他的父皇凌龑，即便是在身患重病的情况下，却依旧没有提起立太子的事情。
太子之位未定，宫中又有两位皇子。其实如果按照往常的规矩，按照辈分，太子立嫡就可以了。但凌龑在驾崩的前一天，却传了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到场，叽叽咕咕的说了大半天，后来又将他和那个半路冒出来的二皇子到场，宣布了选太子的规则，让他们就是从大业国六个大州府中每人挑选三个州府，至于具体的原因，凌龑并没有明说，只是说那些大臣全部已经知晓，到时候照做就行。
所以，就在前几天，当这些前来参加会试的考生，被带到了山洞前，让他们通过山洞的时候，那些大臣才将具体的规则宣布。
榕洲、青州、越州、沪州、魏州、蜀州，这六个大州府分为两边，凌曦与那位二皇子通过抓阄的方式，各抓出三个。这些州府前来参加会试的考生正好也分为了两派，让这些人用五天的时间通过那个山洞。最早出来的那个考生，便是今科状元，而他所属的那个皇子，也顺理成章的成为新皇。
邹幼恒是榕洲的，而榕洲是对方所属的州府，这么一来，似乎对方已经赢了。可邹幼恒并没有将那个物件带出来，也不算是赢。
“可现在出来的所有人，都没有拿到那物件，既然大家都没有，那老臣认为还是要按照先前的规矩来。”
轩辕尚玺说道。
“各位大臣，按照先帝遗旨，我们已经对太子，也就是新皇的人选进行了挑选，目前胜负已分，大家一起拜见新皇。”
站在旁边的御史贾玮也开口说道。虽然这步棋他已经有安排了后招，但既然在明面上他们都赢了，那就不用再用暗的了。
“等等——”
殿上情况直转急下，陶琬也淡然不了。
“既然先皇的遗旨是先出来的那人要拿到物件，现在没有人拿到，那先前的规矩便不能作数，而山洞石门已经关闭，那物件也没法再拿，咱们还是得按照老祖宗的规矩——长幼之序，来选取新皇的人选。”
“娘娘，恕老臣直言，您这样做，似乎是在违背先帝的旨意啊……”
轩辕尚玺面露难色。
“来人——”
见情况并未好转，凌曦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声令下。
话音刚落，从大殿的门外便开始涌进一大波拿着长缨枪和弓箭的护卫，那些人直达大殿，分成三层，将上面的大臣团团围住。剑拔弩张，好像只要动一下，就会立刻被长缨枪刺死。
站在最前排的书生们见状一脸慌乱，即便是最没有见识的人，也明白现在是要发生政变的前奏，所以很多人，包括那些大臣，都开始揪着眉考虑站队的问题。
邹幼恒也满心慌乱，他现在是全身动弹不了，一旦打斗起来，不用说跑了，就连从地上爬起来挪个地方都没可能。如果就这样躺着，不会被乱箭射死，也会被慌乱的脚步给踩死。
山雨欲来风满楼。
殿上开始骚乱，大臣们各怀鬼胎，书生们一脸慌乱。凌曦居高临下，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但坐在左边的二皇子，却依旧一脸淡然，似乎这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超过他的意料。
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马上就要拉开序幕。
*
红喜字，红帷幔，红嫁衣，红烛台与箱匣，小小的卧房里，满眼的红色，晃得叶晓瑜一阵恍惚，辨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
有时候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便会让人莫名有患得患失的不真实感。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
因为要梳妆打扮，二更天的时候，她便被王怀青派来陪着她的两个小丫头唤醒，接着就是程序冗杂的梳妆过程。不过也许是因为嫁给王怀青的缘故，再怎么累也难掩兴奋之情，所以她的精神状态倒是出奇的好。应该也没有人会在出嫁之日心情不好吧？当然，那些被逼出嫁的除外。
窗台上的刺梅和长寿花迎着春天的气息，开始茂盛起来。红色与粉色的小花，点缀着绿色的叶子，只一眼就赏心悦目。
还没到迎亲的时辰，坐在床沿上，叶晓瑜将目光落在窗台的那两盆植物上。那是她前年的时候亲手移植的，没想到生命力还真是顽强，竟然也活了两年多。今天自己出嫁，这两株刺梅和长寿花，也算是她的家人，为她见证了。
*
王家今天迎来了十几年来最热闹的一天，上回这么热闹的时候，还都是林氏怀胎十月生下王怀青的那年。
林氏原本对这门婚事无比的反对，但将喜帖发出去后，大家得知王怀青迎娶的是城里的糕点大户叶晓瑜时，所有人都开始羡慕，只要有出门，就会有人向她表达羡慕之情。林氏好面子，尤其喜欢被人吹捧，因为渐渐的，她也开始不那么反对这门亲事，甚至也开始着手认真的操办起来。
“哥哥，你怎么慌里慌张的？”
内室里，王月娥看着一直擦汗的王怀青嫌弃的说道。
“哈？有这么明显吗？”
王怀青一边擦汗，一边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说呢？”
王月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就你这副样子，待会儿绝对会把晓瑜给吓到。”
“呃，我也不想的，可能是太紧张了……”
王怀青有点尴尬的笑道。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终于能够放下一切开始新的生活，而叶晓瑜，此时正在西街的房子里等着他过去，将她接回来。所有的事情都朝着正常而美好的方向发展，他不仅紧张，而且还有点害怕。
因为幸福来得太快，总是让他有一种稍纵即逝的错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