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情到深处难自禁

昔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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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之下,只见她眉目如画,虽是肌肤略显苍白,可那眉宇之间却是浮着淡淡一层娇懒之意,眼眸半睁半闭,似是还未醒全。杨璟瞧得笑了,只听得他轻声答道:“到家了。”

    陆芷云又缓了片刻方才醒全,又问:“好似听得有人说话,是谁?”说话间转头一看,就见那跪在地上的灰衣男子,陆芷云怔了一下,似是一下想不起眼前人,愕然道:“如此深夜时候,你不去睡觉,跪在我家门前作甚?”

    灰衣男子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问,随后定了定心神答道:“夫人可是记不得小的了,小的乃是···”

    还未等他说完,就听得杨璟道:“你先起来,莫要再跪着,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明日再说。”顿了顿,又转向陆芷云道:“你我成亲之时他曾来过,你可记得。”不等陆芷云答话,又道:“他便是当日我带你去泰安之时,一并带回来的灰仙。”

    陆芷云一听,隐隐记起有此一事,当日成亲之时确实见过他,又想到当日从泰安转回之时骑的小马也是他所化,当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那灰衣男子听得杨璟言语之后,缓缓站起身来,又慢慢退回竹林的黑暗中去。

    杨璟悠然道:“可要唤他回来再让你多看几眼?”

    陆芷云一怔,抬眼向杨璟看去,只见他面上虽有淡淡的笑意,可那眼眸之中却是带了一丝不快之意,迟疑了片刻,陆芷云缓缓道:“你这可是在吃醋?”

    杨璟不答,抱着他入了屏障。缓步行来,只见那月色下的阁楼清冷不已,阁楼内黑漆漆一片,倒是有几分阴寒意味。只是二人劫后余生,望着这黑漆漆的阁楼却是心中一阵暖意,总归是回来了,唯有这黑漆漆的阁楼才是二人的家。陆芷云心神激荡,恨不能亲自下来摸一摸这阁楼的各处,只是她动了动身子,终究放下了心中念头。

    夜风从远方吹了吹过,阁楼外新生的杂草在月光下起伏不定,像海水波涛一般涌动着。四周不知名处,不时传来低低的虫鸣之声。杨璟抱着她在阁楼之前站了片刻,半响之后却是不进屋子,反倒迈步向后院走去。陆芷云心想:那后院的葡萄可曾熟了?这般想着,杨璟已带了她走过葡萄架下,只是四处漆黑,只有那点点月光从葡萄架下洒了下来,却是瞧不清那藤上的果实如何。

    看不到葡萄,陆芷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转念一想,今日虽瞧不见,明日却是还可以再来看的。这般想着,就见眼前景致一变,杨璟已将她抱到了泉水边,自己却是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陆芷云正奇怪他为何不入阁楼反倒来了泉边,正要开口询问,忽地就见杨璟理了理衣襟,然后抬手对着身后一挥。随着他那一下动作,不远之处的阁楼似是亮起了灯火,影影绰绰的也瞧不真切。

    紧接着,就见杨璟起身走到泉水边,望着那冒着烟雾的泉水缓缓蹲了下去,竟是用手捧起泉水往脸上泼了几下,随后又如孩童一般抬起头甩了甩。月光下,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面颊徐徐滑落,他本就生的俊美,此番更是让人看得错不开眼珠。

    “璟。”忽地身后的陆芷云开口叫了一声。杨璟转头看去,只见刚才还兴致昂扬的陆芷云,此时不知为何却是低垂着双眸,并不看转过身来的杨璟,她眉头轻轻皱起,似是压了许多心事一般。迟疑了片刻,只听得陆芷云道:“如今你晋位上神,与那琼山的流池一般身份尊贵,而我却是手脚皆废乃是废人一个,你可会嫌弃?”

    一个弃字勉强出口,只觉心跳如擂鼓,嘴角滑过一抹苦笑。话落片刻却是不见杨璟回话,陆芷云方才抬起头向他看去,只见淡淡笑着,目光之中似有笑意,见她抬头,慢慢地问:“如今这般模样,你想要我如何?”

    陆芷云沉吟片刻,却摸不清他话中之意。正要开口再问,忽地只觉眼前一动,却是杨璟伸了手过来欲解她衣裳。陆芷云心中大惊,这杨璟历劫重生之后竟是转性了不成,如何这般大胆。闪躲间只听得杨璟淡淡笑道:“怎么,怕为夫非礼你不成?”

    陆芷云如玉的面颊之上忽地升起一丝红晕,随后梗着脖子道:“昔日只有我非礼你的份,今日你这般主动,倒是叫人好生不习惯罢了。”

    杨璟笑了笑,并不接话,只伸出手指解她衣裳。半响之后,褪了外裳之后低声道:“这血衣穿在身上你可舒服?白日里事态紧急,我也未顾得上这个,如今回到自己家了,你倒不愿脱了。”

    陆芷云身子一颤,这才反应过来杨璟解她衣裳之意,她两只手臂被余澜斯割了两个口子,鲜血已将衣袖染红。如杨璟这般生性内敛之人,那浸了血的衣裳定是早已刺痛他眼了,忍到此时已算是耐性颇好了。当下只觉心中又暖了起来,乖觉的仍他将自己衣袖扯去,只见两条手臂之上却已是光洁滑腻,哪里还有余澜斯割出的口子。

    陆芷云忽地笑了,她望着杨璟道:“难怪我说你来了之后,我这手臂便不疼了。”

    话音未落,只见杨璟手上一用力将她整个抱了起来,紧接着又抱到那泉水中去。这泉水触之温热,浸之其中十分舒爽。陆芷云长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就见杨璟凑了过来,与她额首相抵道:“本神想,你这手脚要恢复如常本是件十分简单的事,可刚刚听你这么一说,我忽地就不想让她们恢复如常了,也好让你瞧瞧,我是如何嫌弃于你的。”

    陆芷云吃了一惊,显然她此时方才反应过来,杨璟既是已晋位上神,这世间还有多少事是能难住他的。当下笑了笑,凑到他耳旁低声道:“我竟是忘了,我夫君乃是这世间少有的上神,这点小事如何能在话下。”说罢,又扭了头对着他面颊印下一吻。

    她这一吻如惊雷般在杨璟脑中炸开,垂死挣扎间脑中的女子如今就在自己怀中,她嘴角浮起笑意,眼中却隐隐有晶莹的波光闪动。白日里在战场之上她一言不发,只怕是觉得自己做梦,直至此刻二人身心相触,她方才确定自己是真的回来了。当下只觉心中一软,伸手摸到她两臂之处,人手处一片绵软,陆芷云两条小手臂之上的竟是没有一处完整的。若是他不回来,陆芷云往下的日子该是怎样的?他不敢再想,当下集中精力去替她修复那坏损的手脚之骨。

    二人浸在泉中半夜,待到陆芷云手脚能动之时已近五更,此时本应是人最困顿之时,可陆芷云手脚恢复如常,将她喜得困意全无。待杨璟收回手中白光,她便晃晃悠悠从泉水中爬到边上,不断交替着抚摸自己手臂小腿。杨璟见她欢喜,也不多话,只等她兴头过去,这才带着她缓缓转回阁楼。

    天色明亮之前,二人总算躺到了床上,陆芷云动了动自己手掌,又伸过去楼了杨璟腰身,这才缓缓睡了过去。她这一睡便是睡到了第二日日落之前,可怜杨璟被他搂着腰身,心间浮躁不止,竟是一直不曾合眼。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柔肠百转全为她。

    陆芷云悠悠转醒,扯回了手嘟囔了一句,杨璟身子一颤,霍地从床上起身,疾步开门而去。陆芷云似有所感,恍惚中从床上坐起,眼见床上无人便伸手摸了摸身侧,触手温热想必也是刚起,只是他为何这般急着出去。这般想着,便缓缓下了床,套了衣裳向外寻去。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却是蹲在院外的小溪边,似是正在捧水洗脸。陆芷云心中存疑,忙迈步上前,待到近处忽地跃起扑到他背上。杨璟身子一颤,只见两肩上搭下来两条光洁的手臂,而脖颈之上正顶着两团软肉。忽然间,一股从最深处就要迸发出来的情感涌上心头,脑海处嗡嗡作响,骤然起身回头,将她扳到身前吻了过去。

    陆芷云心中一惊,只觉身前这人鼻间气息滚烫如火,落在她眉间、脸颊以及唇上的吻也如同带了热意,所过之处掀起一阵颤栗。陆芷云忽地明白了过来,只见她那光洁如玉的脖颈间瞬时升起红晕,紧接着便不断往上蔓延,不消片刻,已漫过耳际染上面颊。

    杨璟只觉怀中之人身软如水,竟是有些站不住脚,忙将她抱紧了,又贴着她耳朵亲了过去。陆芷云本就怕痒,此时更是不自觉的低吟出声。只是她这一声低吟却如同火上浇油,只将杨璟搅得血脉偾张,当下将她打横抱起,疾步掠入房中。

    秋日里的落日总是去的迅疾,太阳落了下来,吹来的山风便凉了,可那阁楼中的小屋内却是温暖如春。情到深处难自禁,饶是清冷俊逸的杨小仙君也早已此道。既是觅得真心相待之人,又哪里还管的着,这世间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