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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尘言站在洗手间镜子前，低垂着头，看自己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几点而已，但印在白色毛衣上，尤为刺眼，仔细回忆了遍，得出了结论。
应该是那个小男孩撞到自己时沾上的。
出得洗手间，边上的同事连忙拉住她，指指柜台对面：“那位夜先生希望你送外卖。”
莫尘言顺着她手指头望去，果然看到夜璃穿着黑色长大衣，裹着灰色围巾，带着帽子走到柜台前，微笑看她。
“请莫小姐帮忙送送外卖！”他说得极为客气，让人不忍拒绝。
但莫尘言联想到刚才被保安拦下的场面，心里有些不爽，推推身侧的同事：“你去送吧！”
“人家指名你呢！”
“我不去！”莫尘言头一偏，往后面去。
夜璃却转过柜台，追到她面前：“宋伊说邀请你去剧组玩，被保安拦下了，她挺过意不去的。”
“她不用过意不去，反正又不是她要求拦人的。”莫尘言话里有些冲。
夜璃微微弓身，低头：“是，是，所以，我来邀请莫小姐去我们剧组参观。”
莫尘言抬眼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有些奇怪：“我又不是大人物，夜先生何必如此客气呢？”
“宋伊很喜欢你，总是和我说虽然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颇有一见如故之感。你被拦在外面，她一直愧疚……”
“停，停……”莫尘言又是盯着他眼睛看，“你对宋伊很好啊！”
夜璃又是笑：“她是我的助理，打理我的不少杂事，当然得照顾她的心情，否则，事情办砸了怎么办。”
正说着，夜璃的手机响了，他对莫尘言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后退几步到角落里，去接电话。
莫尘言撇撇嘴，回到柜台前，从外面进来两个人，迎着光，还没看清楚模样，就听得对方诧异喊道：“莫小姐，你在这里工作？”
定眼一看，竟然是程铎和肖意，两人穿着便装。
“是啊！两位要些什么？”莫尘言将单子挪移到两人面前问道。
程铎略微犹豫要了杯咖啡，压低声音询问莫尘言：“大概一个星期前，环亚影视是不是在这里面试？”
莫尘言偏头看角落里的夜璃，他已经挂掉电话，往口袋里塞，转过身来看到了他们三人。
莫尘言对程铎努努嘴：“他就是那天的面试官，怎么了？”
程铎咖啡都没有接向夜璃走去，对他说了什么，两人在角落里的座位上坐下。
肖意倚靠在柜台前，低垂着头，慢慢地啜着咖啡。
莫尘言看了看那边的两人，表情都极为严肃，不解地询问肖意，“发生什么事了吗？”
肖意抬头，看了看她周边，指指靠窗的座位：“我们去那边说。”
莫尘言对同事打了声招呼，和肖意坐下。
“两个小时前，我们在江里发现了具女尸，经查探，女人叫李薇薇，是环亚影视的新进人员，也是正在拍摄当中《民国热恋》里的女一号。”
莫尘言蓦然想起宋伊之前说过，李薇薇和场务闹矛盾弃演女一号，由刘霞霞坐上女一号的位置。
又转念一想，他们是来查线索的，干嘛说给自己听，莫尘言将疑惑一问出来。
肖意又看了看周遭的人，靠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因为她的双腿没了，而且内脏一点都不剩。”
莫尘言不仅想起小巷子里被明王扭断脖子的女人，当时她的肚腹剖开了口，里面器官都掉出来。
难道她就是李薇薇？
肖意说着将一张照片递给她看。
莫尘言瞟到照片上女人的脸，手情不自禁地哆嗦。
虽然现场见到她那恐怖的死去，但也没有见到照片来得惊悚。
现在是寒冬，李薇薇的脸仿佛被从冰块里挖出来的，面容没有发胀变形，头发，耳朵，脸上都沾染了碎碎的冰块，双眼瞪得圆硕，眼珠都迸出来，垂在眼睑上，脑袋仍旧已扭曲的姿态挂在脖子上，泡得发白的颈部，有条垂直细长的伤口，有白肉翻出来，身上还穿着白色蕾丝打底衫，只是经过江水的洗礼，破烂不堪地挂在身上。
能够清晰地看着她的肚皮上，有参差不齐的撕裂样伤口，里面空荡荡地储有水，然后肿得像个大气球。
骨盆还在，也被泡得像气球，在破烂的衣衫遮掩下，还是可以看到她的私密部位，再下面就没有了，只有两道整齐的切口。
“你认为……”莫尘言赶紧将目光从照片移开，吞了口唾沫看肖意。
肖意给她的感觉不仅仅是法医，他能够平静接受那些发生得不可思议的东西。
肖意指指照片上李薇薇的肚子：“这里是被撕裂开的。”又指指大腿根部整齐的切口，“这里是被刀具斩断的，我怀疑，不是一个人干得！甚至不是人……”
他略微停顿看了看莫尘言的脸色继续说道：“而且同样泡在江水里，面部和其他位置肿胀情况相差太远。”
“你怀疑什么？”莫尘言急急问道。
程铎的声音传来：“打扰夜先生了！”
然后，两人朝这边走来，肖意住了嘴，快速收起照片，但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两个字。
莫尘言愣了愣，便听得程铎对夜璃和她告别。
“你和程警官他们很熟。”夜璃漫不经心询问。
“有过几次接触。”莫尘言回答的也有些不经心，抬步回到工作岗位，夜璃没有多说话，径直出了蛋糕房。
“啊！夜先生打包的糕点奶茶没带走呢！”边上同事一阵惊呼。
莫尘言从自己思绪里收回来，果然夜璃买得东西还搁在柜台上。
同事拧起赶出门，很快就退回来，嘀咕道：“他走得倒快啊！我打个电话说说。”
莫尘言拿过她手里的袋子丢下句：“我去送。”
眨眼间功夫就离开了蛋糕房。
肖意离开时在桌子上写得两个字是：水鬼。
他怀疑是水鬼干的。
莫尘言没有将东西送去剧组，而是去了那个案发现场。
狭窄的小巷子里，即便有明媚阳光照射，也是静悄悄的一片。
李薇薇先前躺倒的地方，除了几片枯叶，没有任何痕迹。
倒是让她发现围墙根处有个小洞，黑黝黝的。
莫尘言趴下身子，探头去看那个小洞，背上忽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