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顾小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书阅屋 www.shuyuewu.io,最快更新重生与穿越的简单相加最新章节!

    “你说最近她祖父是怎么回事?”秦氏再也坐不住了,她对最近柳清芷时常被她祖父叫走很不满。

    清芷现在也算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了,搁寻常人家中,基本都是五六岁的样子就开始学习女工了。她作为柳国公府的嫡长女倒不是需要她绣出个什么花样出来,可起码也要会吧。

    早先一直跟自己作对,自己说些什么都不爱听,只是一门心思的看些奇奇怪怪的书,性子也越读越倔。

    现如今好不容易把病治好了,连脾气也治好了,秦氏欢欢喜喜的想着终于可以拿出为人父母的架势来教她女红时,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祖父成天把她叫到藏书阁里头神神秘秘的一呆就是大半天。

    “我自嫁来你们柳家,就一直被告知那藏书阁去不得,不能进。这都多少年了,怎么突然就让清芷这丫头频繁的进出了呢?”秦氏一开了个头抱怨就停不下来了。“早知道公公是这个态度,我前阵子何苦去做那恶人,还把女儿一顿批评。”

    “夫人宽心,父亲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柳守义劝道,他也知道清芷这丫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入了父亲的法眼,不断地宠她,甚至最近都开始让她参与家族事务了,现在又一直让她呆在藏书阁内习书。

    秦氏不知道那书阁对柳氏一族的重要性,柳守义却是清清楚楚,那里面很多东西除了柳国公连他在柳府生活了这么久都不甚清楚。

    他很清楚自己天资寻常又性子耿直,并不善那权谋之术,父亲也一直没有按排他走权臣的路子,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不大不小的一个将军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当年他的大哥柳守仁却是父亲四个儿子中最聪慧的一位,在身子还算康健之时也时常被父亲叫到那里,只是后来也渐渐被召去的少了,柳守义也看得出来大哥虽然嘴上不说,他心里却是十分怀念的。

    现在又轮到自己的女儿了,加上父亲隐隐约约的一些话,自己再怎么迟钝心里也稍微有些猜测了。

    只是这些还是莫要让夫人知道为好,不然以她的性子又要胡思乱想了。

    “父亲乃我大齐的开国功臣,又是两朝元老,学闻见识都是了不得的大家,原先是他事务繁忙,现在父亲愿意亲自来培养清芷,这是她的福气啊,你这做母亲的应当高兴才是。”柳守义接着劝道,“而且清芷是我柳国公府的嫡长女,以后出嫁了也是王侯公子,难道还需要给未来的夫婿缝补衣裳不成?她又聪慧的很,女红这种小事,在及笄之前学些皮毛就成了。”

    秦氏一时觉得自己丈夫说的也有道理,可想到一件事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前些天,清芷来跟我请安的时候突然说是不要她的大丫头卷碧了,我当下就派人查探了一番,发现卷碧平日里为人勤勤恳恳,跟清芷也时常是有说有笑的,可突然就说要换她,也不跟我说个由头。”

    “这些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有些小心思很正常,跟我说作甚么?”柳守义一时无语。

    “你听我说完,卷碧可是我挑选好久才挑中给她的大丫鬟,向来她也喜欢。前些日子,就是在她中暑前,她身边的几个丫鬟护着她溜进藏书阁时还跟我闹过脾气呢,我原本还预备培养卷碧做她的陪嫁丫头的,现在这一转眼说不要就不要了。我就跟她说那就把卷碧指给馨茹吧,谁知道她还是不同意,一定要我把人打发到庄子去,还越快越好。这就怪了,清芷的性子你从小看到大也晓得的,她素来都是为人宽厚,甚少针对他人,现在这好端端的女儿何时变得这么刁蛮任性了?”

    秦氏一脸的忧心忡忡,“我思来想去啊,就是从她祖父开始亲自教她才变的。你说,她祖父一接手清芷哪家有把女儿不放在自家父母跟前,偏要祖父来教养的。公公确实是国之栋梁,但他,没教过姑娘啊。”

    柳守义一愣,一边是他的父亲一边是他的妻子,两人都说是为自己的女儿好,他听哪边都觉得很有道理。

    正在此时,突然有下人来通报老国公请他们过去一趟。

    “父亲可有说是何事?”柳守义问道。

    “家主只说是跟大小姐有关,”通报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早前时候,三爷把芳姨娘接回府了,她...她似乎跟大小姐起了些冲突,我听说芳姨娘已经派人通传三爷回来了,但大小姐已经押着人去祖屋了。”

    “什么?!”

    柳守义夫妇二人大惊,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跟他一起过去了。

    一到祖屋,柳守义就看到一个非常奇怪的景象,他的父亲抱着馨茹那丫头在喂她吃糕点,清时也站在他的身边说着什么。那芳姨娘坐在一旁仍然哭哭啼啼的抽泣,不停地拿帕子抹泪,而自己的大女儿却似乎...睡着了?

    馨茹远远的看到他两到来就跳着要从柳国公的怀里出来,朝他们跑了过去,一时惊动了这房里的其他人的目光全部都向他两围了过来。

    夫妇二人向柳国公行礼后,柳守义故作一无所知的问道:“不知父亲叫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柳国公先是沉默一阵,拿手指叩击着桌案,最后还是指了指柳清芷示意要她开口来说。

    “父亲母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位——”柳青芷见状也不推辞,行礼后就开始叙述起来,她往芳姨娘的方向瞧了一眼,“这位妇人,在府里欺负馨茹被我正好撞见,训了一顿,可她不服还抹黑他人,变闹成了这样。”

    秦氏扯出馨茹窝在她怀里的脸细细一看,果然是有哭过的痕迹,微怒的问她,“你大姐说的可是真的?有人欺负你?”

    “嗯,有人……”柳馨茹正要点头说话却被人温柔的打断了。

    “二哥二嫂,你们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却是那芳姨娘站了起来,朝着他两盈盈一拜,也不管他二人听到自己的称呼后的表情,便开始声泪俱下的哭诉,“今日三爷接我回府后就去安排处理那院子的事宜了,走前留我一人在府里头说要我熟悉熟悉环境。可我一个人有些害怕,就只敢去以前三爷带我去过的花园里走走,不想就遇到了三小姐也在那里摘花,因着见那花三爷平日里是极为喜爱的,虽然...虽然有些还不习惯,但我现在也算是她的长辈,便轻声劝解了几句,不想这时候大小姐刚好赶来,便误会我了。”

    说完已经是泪眼朦胧,好不可怜。

    柳守义本就极为厌恶这位女子,也听不惯她这么亲密的称呼自己的家人,但现在现在人都被弟弟接进府了,也不好说什么。现又听着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又把目光转到了柳清芷身上,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

    那厢柳馨茹却沉不住气了,她一开始说话就被人打断,这会儿又被诬陷,自然是气不过,“才不是呢,我根本没有摘花!我去找姐姐发现她不在,就回去了,才到花园呆了一小会,就看到那朵可漂亮的大花花瓣是歪歪的,我就凑近了些看,才想把它扶好,没想到这个女人就跑出来说我不能摘花。”

    她从小到大在柳府就如一个小霸王般的存在,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不到两三句感觉就快要哭出来了。

    “我被她一吓,手碰到那朵花,它就散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直跟她解释说不是我弄的,她都不听我说话还是怪我不该摘花。”柳馨茹说到一半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害其他几人都凑上去哄她,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我……我也是一时情急,那花是三爷极为喜爱的,我见三小姐一凑近那花就落了,她又……”芳姨娘也哭了起来。

    柳青芷好容易安抚好馨茹不再哭了,把她交给秦氏让她继续哄哄,这才走到了芳姨娘跟前,淡淡的开口,“如果只是这点小事,我不会押你到此。现在各位长辈都在,你一并说了吧。”

    “大小姐您莫要再冤枉我了,当时我听到三小姐的解释就已经跟她万般的道歉了,可能大小姐您刚好错过才误会至此。”

    “误会?你接着说吧,我误会你什么了。”柳青芷冷笑。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大小姐您从以前就对我多有偏见,但先下我已被三爷接回府内,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和气相处才是正经。”

    “哼!好啊!没想到我敬爱的好二哥居然趁我不在欺负我院子的人。”突然一道愤怒的嗓音从门口传来,柳守礼匆匆的赶了回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姨娘跪在地上哭泣,周围坐了一圈似乎都在审讯的样子,不由得出言讽刺。

    “混账!平日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赶快跟你二哥道歉。”柳国公本来是一手捂着柳清时的脑袋,怕他也跟着姐姐一起哭,这下看到自己儿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出口伤人,皱眉喝道。

    柳守义也有些生气,好歹你也先了解原因吧,我根本什么都还没说呢。

    “哼,我为何向他道歉。芳姨娘就算没看清那花是不是馨茹弄折的教育她也是一片好心相劝,且她一个长辈,管教你们难道有错?我二哥的好女儿居然因为这点小事就敢下令压着她的婶婶到父亲你到面前来了,这事要是不给个交代,我柳守礼的颜面何在?”

    “三叔请息怒,先听侄女几句。”柳青芷一直都在等她的三叔到场,看到他终于赶了回来,便开始向芳姨娘询问了,“你当时叫的馨茹什么?”

    “三小姐啊。”芳姨娘一愣,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

    “首先,你既然知道她是我柳府的三小姐,为何还如此大呼小叫的训斥她,难不成三叔的颜面是颜面,我柳府千金的颜面便不是颜面了?”

    “其次,你早知她是柳府的主子,但她可认识你?你教训她一通后,不管身份如何丝毫都没自我介绍一遍,也亏得馨茹性子善良,换作其他人被一个陌生女子在自家院子里责怪早就叫人拖下去了吧,这丫头最后还是我告知她你的身份。”

    “再次,你倒是来说说,这花到底是怎么掉落的吧。”

    柳清芷细声细气的分析,除了她祖父外一时间都有些愣愣的瞧着她。

    那芳姨娘垂头极力止住了哭泣,泪眼向柳青芷求情,“我今日才算初到府内,很多地方不懂,所以才如此,请大小姐看在三爷的面子上就饶过我这一回吧。这花……这话到底怎么散开的我也不知道啊。”

    “你倒是嘴硬,罢了,来人,”柳青芷挥挥手让下人呈上来一个木盘,上面正是此次事件的主角,她指着这花望向自己的三叔。“此花名为扇兰,生的清艳炫目,极惹人喜爱,但大齐境内却鲜少有人种植,三叔可知为何?”

    柳守义脸色仍然难看的紧,哼了一声还是回答道,“扇兰品种稀少,种植不易,很多人见识不到养不了理所当然。你三叔我喜爱这兰草已经很久了,不需要你再来教我认识此物。”

    “三叔莫急。”柳青芷转头又问了遍芳姨娘同样的问题,见她摇头,只是冷笑一声,“如此美丽的花朵却没人种植的原因便是因为此花在前朝大楚立国之初,就被皇帝下旨全部铲除,因为它在史书上还有一个别名,叫玚花,乃是滑胎古方里主药之一。大楚推翻的前朝皇宫妃子们常常就用此物相互谋害,算计子嗣,扰的后宫难以安宁,故后来之人深以为戒,下旨全国铲除此花。”

    “滑……胎?”柳守礼没料到这小小的花居然有这么唬人的效用,很是诧异。

    “对,此物作为药用主药药性便是滑胎,而且用法颇为奇特,需要将一整朵花完好的取下装在一起,不然就会失去效用。”柳青芷接着解释道,“三叔你应该也是知晓一件事,那扇兰韧性极强,以孩童之力想要拔起非常费劲,且此花花朵内必有些许黑色的小虫伴生左右,你觉得馨茹一个小丫头看到后会想去去摘它么?”

    “哼,那花许是被下人给弄伤了,怕我责备。”

    “不,”柳清芷摇了摇头,“因着此花天性阴毒,故而当时很多圣手亦想到过不少妙招,虽然大部分都没甚么效用,但仍是有人发现了此花另一特性,怕狗牙和桃木。”

    她遥手一指,只见那芳姨娘周身素净清华,可头上戴的正是一支雕琢极为通透的骨钗。

    “只要有此二物在扇兰附近同时出现,扇兰的花朵不多一会儿便会枯萎凋零,而不久后花瓣便会呈现此种零星暗色的斑点之状。”她直接拿起了木盘里的花瓣晃了晃以作展示。

    柳守礼此时也开始狐疑的转向芳姨娘,问道:“今日我接你回府,还特意嘱咐过你衣着物什需要得体,才配得上我柳府的地位。以往我也从不曾亏待过你,可你今日独独带了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骨头钗子在头上是为何?”

    “我...我想着若是自己的首饰可能会被小姐们笑话,索性就先戴了一支最巧妙的钗子先学学,本想着等你回来再给我瞧瞧的,没想到……”芳姨娘似是吓得又要哭了出来,“我并不清楚那花竟有如此效用啊。”

    “证据便在你的手上。”

    柳守礼闻言抓住芳姨娘手掌翻来覆去的瞧了下,却没看什么异常之处。

    “在她指甲上。你告诉我,你这指甲上染的可是桃花汁?”

    柳守礼瞧见芳姨娘支支吾吾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追问道,“我想起来了,这扇兰还是当年你给我寻来的,你岂能不知道这花的效用?我且问你,你一直让我在府内种这扇兰,到底有什么意图?今日你又这般巧合的做了这些,若不是清芷知晓甚广,是不是就被你给揭了过去?”

    芳姨娘还未作答,就听见下人满脸喜色的进来通传。

    “恭喜三爷!前阵子三夫人身体不适,便寻了陈太医今日来给她瞧病,没料到竟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