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亲和祖父

顾小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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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清芷被秦氏这么突然抱着感到有点慌张,潜意识里还是没能适应过来。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没什么力气便放弃了,只好继续装乖。

    “母亲,你怎么会觉得我有事瞒着你?”柳清芷反问道。

    “因为你从下午到刚才看到我都表现的太乖了!”秦氏回的一针见血,拿手揉了揉柳清芷的小脑袋,帮她舒缓一下头顶的穴位,躺了这么久脑袋不晕才怪。可嘴上还是毫不客气,“你哪一次人后见到我不是三句话不到就预备着跳起来的。这次乖了这么久是不是又想打什么鬼主意?这样吧,你若是还想着去藏书阁也行,等你去白云观的时候在那表现好了,我自然会考虑考虑。”

    柳清芷无奈了,她根本就没联想到自己这段偷进藏书阁这件往事好么。

    可她也不能明说她现在不是小孩子才懒得中她的激将法,只好拣了个现成原因,“现下我病还没好呢,没有力气想着再去书阁的。”

    秦氏低眼觑向看到这丫头,看她脸上的表情倒更像是在安抚自己一般,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刚想开口便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柳守义皱着眉走了进来,看到自己夫人抱着大女儿在哄她,才稍微有些放松。

    他沉声说道,“就知道你还在清芷这里,我便直接过来寻你了。刚刚我找父亲说了许久,他说今年清芷必须得去。今时不同往日,在宴会前宫里突然加强了戒备,万寿宴上所有王公大臣预备携带的亲眷前几日就得呈上去报备审阅了,当时清芷身子还好好的,所以早早就报备了。这要是突然又不去,恐怕会来圣心不悦……”

    “皇上若是问起就直接说清芷得了急病就好了啊。”秦氏奇怪的看了丈夫一眼,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个王公的孙女不能去而已,还是因为真的急病,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

    “不,不是这样的。”柳守义往前走了几步,离自己妻女又靠的近了些。他低下声开口道,“前阵子有谏官进言狠参了我们柳府一本,点明说我们柳府有人在府外头租院子养外室,甚至还纵容外室扰民,目无法纪,败坏朝风。宫里头德总管悄悄给父亲递了话,说陛下虽然当时就把本子压下去了,但单就这半个月里头陆续就又有好几本参柳府折子都被呈上去了,所以陛下最近对我们府一直不悦。这种关头,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啊。”

    柳守义近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女儿,见她微张着嘴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发现自己望过来后眼睛迅速的浮起一层雾气,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的样子。

    他吓了一跳,又抬头看了妻子一眼,发现秦氏还在思考他的话,根本没察觉怀里的女儿都快哭了。柳守义想伸手接过来抱着她哄哄,又觉得这么做有碍‘君子抱孙不抱子’的祖训,只好抬抬手又放下,咳嗽一声去拍了下秦氏的肩膀。

    秦氏在丈夫的各种暗示下终于发现了柳清芷居然快哭了。

    “哎,是不是刚才你父亲的话吓到你了?”秦氏马上反应过来,又略带责备的瞪了丈夫一眼。

    柳守义懊恼的皱了下眉,刚刚他也是有些急了,女儿还醒着没睡直接在她面前就把那些话说出来了。

    这些哪里是小丫头现在能听的,她现在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纪,定是已经吓到她了。

    柳清芷摇摇头,其实她根本没在意他们刚刚说了什么,她只是激动自己终于又见到父亲了。

    上一世柳守义在她未及笄时便被远派前往驻守苗疆,他顾虑苗疆瘴气横生、气候无常,为使家人免受烟瘴之苦,仅带了几个随从便轻装赴任,却不幸在抵达的次年就染上瘴毒,因那里医疗远远落后于中原,导致拖了几个月后连回乡返程路途都承受不起,从此便缠绵病榻,摆脱不了药石之苦。

    柳清芷前世的及笄与出嫁都是父亲托人带回的书信与贺礼。

    她还记得自己在成婚前一日柳授义托人送来的家信,打开信封看到父亲字迹的一瞬间就哭了出来,默念后更是泣不成声。

    柳守义在信中深切自责无法亲眼看到嫡女成亲嫁人,没尽好一个做爹的责任。他已经打听到都传她的夫婿探花郎李延为人斯文有礼,文采斐然,只是他没能亲自考校过未来的女婿,仍担心李延其人的品行如何,在信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最后提到他着实思念几个儿女,在病榻上花了三个月给她刻了几支有西南当地特色的簪子首饰,连赶在她成婚前稍人带了回京城一并送到她手中。

    而秦氏在次年嫁完小女儿馨茹后不久也去了西南。从此,柳清芷至死都再也能没见过他们。

    柳清芷摇摇头,让自己从前世回忆里摆脱出来,听到秦氏仍在絮絮叨叨的埋怨粗心的丈夫。

    她慢慢的滑出秦氏的怀里,又特意在他们面前走了几步表示自己已经无碍。

    “父亲母亲,我已经休息了好些天了,下午大夫也说我的病都已大好,就让我去赴宴吧。”

    柳守义见她不再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了,瞧着她走路步伐也稳健,只是烛光照映下的小脸面色仍是难掩病容,心中犹豫再三最后开口道,“这样吧,今天也晚了,你先好生歇息。明天我带你去见祖父,请他看看你的状况后再来做决断。”

    秦氏也随声附和,“先别想着去皇宫里头玩儿了,现在你先去洗漱睡觉,明日好早起。”

    第二天清晨,秦氏便过来领着柳清芷去了她祖父住的祖屋,见柳国公早已在正厅等着了,问安后直接拉了柳清芷走近让她祖父看看。

    柳国公远远看见孙女步伐沉稳,先是安心了不少,近了看清孙女的面色才略吃了一惊。“清芷,你怎会如此……”

    只见孙女印堂晦涩,唇色也是泛白发紫,一望就知道是病气未褪。

    他轻叹一口气,“唉,清芷,祖父没想到你竟病至如此。那还是不去了吧,祖父到时候跟宫里管事说声就好。”

    柳清芷又看到了记忆中小时候祖父的样子,现在就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白发长须,十分坚朗,说话也中气十足,心下有些激动难平忙按了下去。

    她看了秦氏一眼,见她没有开口帮自己说话的意思,便向祖父伸出自己的胳膊示意他来为自己号下脉,然后轻声开口道,“祖父,您现在可是觉得清芷脉象像是病中之态么?”

    柳国公沉吟了一会儿,见她这脉象确实是平稳有力,又瞧见孙女这番姿态便知她的态度了。

    “嗯,你虽面色虚弱却脉象健康沉稳,祖父也安心不少,那两日后的万寿宴你还是一道前去吧。”柳国公又望向秦氏说道,“不过,那天你费些心给清芷这丫头好生打扮打扮,莫让她显得气色太差了。毕竟这御宴里人多嘴杂,要是因为这个对清芷传出些不好的言语,那就不妙了。”

    秦氏应下,又忍不住提起另一件事,“父亲,儿媳听闻淮南王府里从半个月前大夫就进出不断。昨儿来我们府里头瞧病的陈太医原本在我们府已经歇下了好些时辰了,大半夜的淮南王府来人把他都拉走了。这……他家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早晨从下人那得知此消息后,秦氏坏心眼的有些高兴。

    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方家那个小世子也生病了,这样的话大家都不能去了,谁也说不了谁了。

    “是他家小世子昨晚顽皮摔了一跤,磕到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柳老国公似乎不愿多说,干咳一声后又把话题转向柳清芷,“清芷,这几天你就好生歇息,打赌比试的事不用放在心上。那方……方久然跟你一样也病着,他还伤了脑袋,这真是天意!”

    说到后面,柳国公居然又有些幸灾乐祸,一旁的秦氏也跟着露出了相似的神态。

    柳清芷看着他二人觉得有些好笑,淮南王知道柳府如此估计得气死了。

    其实她之所以一直想去赴这场宴会,是因为前一世她因为生病也没能去。当时祖父只带了馨茹和清时去赴宴,但当晚淮南王那边别说世子没去,连淮南王本人都托病未至。

    那晚柳馨茹回来后见她时神情却很不好,没有半分去皇宫玩的喜悦,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问她她也支支吾吾的不愿说。

    不过这丫头忘性也大,没几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柳清时回府后却开始要求学武,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开始天天舞刀弄枪的,好几天都抱着木剑就不撒手。

    柳清芷还好奇过一阵子,以往也不是没见过皇帝的两人,怎么进一次宫两人变化都这么大。

    所以,这一次她想去看看当年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