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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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海风将程以萱的情况详详细细复述了一遍,听得陆家父子皱眉不已,尤其讲到程母出事那一段,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对于程以萱少时丧母一事,陆海洋倒是略有耳闻,但毕竟是件伤心事,不便提起,所以具体情况他这也是头一次听说。

    “程家未免也太不把这事放心上了吧?已经这么严重了,还在家养?不行,我这就去找程修远!”陆海洋拍案而起,狠狠说道。

    一直默而不语的陆天运却突然抬手制止,语气低沉,“你等等。”

    侧目,他的目光停留在陆海风的脸上,“我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以萱去逝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温,温婉啊。”被他古怪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陆海风疑心是自己哪里出了错,可到底是哪里,他却完全摸不到头脑。

    “温婉,温婉。”老爷子默默念了两遍名字,突然激动起来,“原来真的是她,原来我没有看错。真像,真的是太像了!可是,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她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哎,老天不公啊!”

    陆家兄弟两个一时都些发懵,不知道老爷子这是中了什么邪,不过一个女人的名字而已,怎么就惹得他又笑又哭,疯癫一般?

    陆海洋低头想了想,似有所悟,试探道:“爸,您是不是认识以萱的妈妈?”

    陆天运此时情绪已渐稳,用手搓了搓脸,长吁一口气,“我也不能确定,只是觉得她或许是我的一位故人。”

    陆海风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您都不确定还这么大反应,可吓死我们了!”

    陆海洋也不动声色勾了嘴角笑,心里却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陆天运是什么人?若非心中早已认定,他又岂会情不自禁到竟然在两个儿子面前失态如此?

    明明认识却又含糊其词,这里面一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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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陆海洋破天荒被放了半天假,虽然陆天运给出的理由—身在曹营心不在也于事无补十分合情合理,但陆海洋却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在叮嘱他要带程以萱去最好的医院、看最好的大夫时露出那样关切的表情。

    这老两位,不会有什么感情瓜葛吧?

    一瞬间,许多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都浮现脑海。不过想想陆天运的态度,只有赞成,并无反对,自然不存在那些可能,陆海洋的嘴角一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一天之内家中竟先后迎来两位贵客,罗紫玉的心情可想而知,激动的手脚都不知该摆在哪里好了。

    “快,快,快请进!沙发上坐,我去倒茶。”

    陆海洋摆手,语气淡淡,“不用了,我是来找以萱的。”

    “哦,哦,那丫头在楼上呢,我去给你叫她。”罗紫玉转身欲往楼上走。

    陆海洋蹙眉,“不必!我上去看她!”

    程以萱把身子深深陷入沙发椅中闭目养神,经过几日的休整,心里难得有放空的时候,也算一种福祉。谁都不知道她痛苦的真正原因,她索性也就将错就错,独自缩在屋里舔伤口。

    一切总会过去的,不管有多难。和罗紫玉的那些年里,那些辱骂,那些责打,她不一样统统挺了过来,还会有什么苦难比那些更难熬?

    可心为什么还是会作痛,每当她想起那个名字的时候?

    楼下突然传来门铃的声音,叮咚叮咚吵的十分没礼貌,不会是家里人,程以萱忽而就想起了上午曾经来访的陆海风。

    自然也不会是那个温文少年。她摇摇头,莫名起了好奇心。

    微微打开的门缝中,她听到罗紫玉热情洋溢的声音,激动程度一如上午和陆海风的相见。

    这下,不用再往下听,她也清楚猜到来人的身份,心里一时间百味陈杂,说不出的难受。

    陆海洋蹑手蹑脚推开门的时候,程以萱早已把自己囫囵个儿裹在了毛巾被里。她不想面对他,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以萱,以萱。”陆海洋轻轻坐到床边,声音温柔。

    程以萱装睡,一动不动。

    陆海洋又耐着性子唤了两声,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掀被子。

    程以萱下意识将手下的被子压得死死的,却立时暴露了自己。

    陆海洋的动作一顿,收回手,若有所思盯了那被子卷半晌,似自言自语,喃喃道:“还是待会儿醒了再说吧。”

    门一开一关,有脚步声渐远。

    程以萱竖着耳朵,直到走廊内完全安静下来,这才小心翼翼从毛巾被下面探出头。

    蒙混过关了她轻叹一口气,不及再有所动作,房门已被一把推开。屋外是一张冷峻的脸,面无表情看着她。

    “撞车的事果然都是谎言,演技不错嘛程以萱,只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程以萱索性大咧咧坐起,反正理亏的也不是自己,怕他做甚!

    “说的也是,只可惜我遇到的是你。”

    见她勾了一侧嘴角,表情嘲讽,陆海洋有些不快,挑眉道:“你想说什么?”

    程以萱冷冷而笑:“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吗?不会到现在你还要装无辜吧?”

    “我该知道什么?你把话说清楚!”陆海洋到底按捺不住,甩上门,几步逼到近前,脸色阴沉的可怕。

    程以萱虽然对他如此程度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心中恼火,一时也没顾上多想,反口道:“好,既然你非要装傻,那么今天咱们索性就说个明白!我问你,那天在哈根达斯店里,和岳歆怡私会那个男人是不是你?!”

    陆海洋闻言猛地一怔,之后却突然眉头舒展,唇边挂了笑,“噢,你说那天呀,没错,是我!”

    见他答应的爽快,程以萱一时也有些发愣。亲眼所见虽然痛苦,却比不得听他亲口承认更加令人痛彻心扉,尤其他此时的表情,竟连半点歉意也没有,除了沉默,程以萱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陆海洋抻了几秒钟,忽然坏笑起来,脸上有掩不住的得意,“那天和岳歆怡在冰激凌店的人是我没错,但私会,怎么可能?难道在你心中,我的眼光就这么差?”

    程以萱立时听出他话里有话,心中当时就有些活泛,却不十分肯定,斜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还不至于那么差,但既然你自己坚持”

    “陆海洋!”发觉自己上套,程以萱有些抓狂,下意识伸手就往陆海洋身上招呼。

    陆海洋的动作比她还快,下一秒已将她的手牢牢握入他的掌心,又顺势一拉,将她拥入怀中。

    和那次寒冷夜晚的温暖十分不同,这一回,陆海洋的掌心是凉的,且微微有些泛潮,在这渐炎热的天气里显得特别舒适。程以萱情不自禁想起一句古老的传言,“好男人的手冬暖夏凉。”

    原来不仅仅是传言。

    或许是那种感觉太过踏实,几秒之后,程以萱才想起挣扎,“放开我,陆海洋!”

    喊的有些心虚,陆海洋显然听的清楚,挑了唇角,当下便松开了手。

    程以萱猝不及防,猛地向后栽去,索性身下是床。

    “你干什么呀!”她怒目而视。

    “咦,不是你让放手的吗?”他却笑的开心。

    程以萱突然有种绝望的感觉,自己这辈子大概要被这个男人攥地死死的了。

    “好了,你说吧,那天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开会吗,为什么会和岳歆怡出现在那里?”被陆海洋的一番戏弄搞得哭笑不得,程以萱心中的火气竟消散了不少,语气也变得和善。

    陆海洋自嘲地笑笑,“说起来也算我运气差,偏偏母亲去上洗手间的那么会儿工夫就被你看到了。”

    “什么,白灵阿姨也在?”程以萱惊呼。

    “不然呢?”陆海洋摊开手,一脸无奈,“若非她让我陪她出去,你以为我会有空去和那女人吃冰激凌?最近公司人人都忙的焦头烂额,没有母亲亲自出面,就是父亲那里也不可能放行。”

    “原来是这样。”程以萱点点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转而又想起一件事,不禁狐疑:“那你今天为什么能出来?不用工作了吗?”

    陆海洋瞧着她酸溜溜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有心再逗逗她,又不太忍,终于还是如实告知:“是你面子大,我才得闲出来。上午海风不是来过了吗,他回去后父亲也得知了你生病的消息,特意给我放假半天,让我来探视你。”

    话至此,一切皆已明了。

    按照陆海洋的意思,她程以萱虽然没能得到陆海洋母亲的认同,但好歹不是满盘皆输,似乎也应该算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可程以萱却着实高兴不起来,甚至心底还有隐隐的不安。不过见陆海洋还在十分好心情地伸着脖子求赞同,她也只好强努出笑颜配合他,“是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