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两条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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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一晃而过。第二日,林宫娥自尽一事从延禧宫中传了出来。江桥一听,大怒:“昨夜发生的事情,竟然今日才报,是何居心!”这说着,就派人过去,将林宫娥所在之处所有人等全部羁押了起来,这包括张清婉。

    江桥这么做显得没什么道理。毕竟宫中死个宫女太监什么的,是极为平常的事,哪有一遇上这样的事就即刻上报给他的,何况,这管理东宫后院之事的,其实是太子妃。再说了,死了个宫女,居然把其主人给押了起来,这未免太莫名其妙了。

    却是江桥亲自到太子妃那里解释了什么,那太子妃居然也任江桥这样去做了。

    不晓得实情的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不解归不解,各种猜测都有之,却无人敢去询问一二。知道医女被抓,因而猜到了大概的某些嫔妾们,皆是偷偷地在自己的宫殿里幸灾乐祸。而在这些嫔妾中,却有一人虽有一样的猜测,但却疑惑颇多。她就是关月柔。“张清婉……依她的聪明,怎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关月柔这般自语,她蹙眉不解,想了许久。

    而江桥在那林宫娥的住处里,开始搜查了起来。不过结果却令人沮丧,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到。比如金银,比如信函。那位医女分明是说“两人以通信为主”还说“林宫娥给我看了她手中的大叠银票”,但在林宫娥的屋中,却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江桥蹙眉不展,最后一挥袖回到了景阳宫。

    这件事情,江桥暂时还不想大肆宣扬。因为他儿子的洗三宴还没开始。他可不想在儿子的洗三宴前弄出什么大动静,搞得皇宫里人心惶惶的。特别是,他不想惹得他的皇爷爷心情不好,免得连这洗三宴都办得不愉快。

    “没搜出什么?”见到江桥拧着眉头回来,柳雁飞这样问道。

    江桥点了点头,后道:“这证据毁得也太快了。”

    “林宫娥真是自尽的?”

    “对,已经派仵作验尸了。”

    “这说明她是心甘情愿赴死啊!幕后之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她做到这种地步。她要么是对那人忠心到连命都不要了,要么就是被威胁得不得不放弃性命。宇楼,你认为张清婉有这个能耐?她是宫中的老人,张清婉不过提携她做到了大宫女之位,她就会被张清婉这样牵着鼻子走?”

    柳雁飞的意思早就表达给江桥听了。杀死他们的孩子,对张清婉有百害而无一利,她认为张清婉根本就不会蠢到去做这样一件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她告诉江桥,极有可能是那太子妃收买或威胁了张清婉身边的人,意图嫁祸给她。

    对于柳雁飞的猜测,江桥自然希望真相就是如此。毕竟,张清婉救过他的命。但是,因为曾被柳雁飞提点过,江桥对张清婉进宫动机不良的怀疑不减,他很矛盾。“现在这件事……很难说,毕竟张清婉的父亲……”他拧眉道,“再说了,若真是那个女人故意陷害她,怎么会一点东西都找不出来。还是说,张清婉已经自己有所察觉,在那林宫娥死后,就把一切找出,销毁殆尽了?”说着,他顿了顿,然后朗声定夺道,“罢了,这件事再多想也没什么用,一切等调查结果出来吧!至于那张清婉,治下不严之罪肯定是跑不掉了!等到孩子洗三后,我亲自审问她!”

    江桥斩钉截铁。

    柳雁飞抬头瞥了他一眼。心道,这不是给那张清婉一个示弱表演博取同情的机会吗?柳雅飞不是恶人,她只是就事论事。并不会借用这个机会,让江桥变得对张清婉恨之入骨。或许说,太子妃嫁祸张清婉,希望借以消除江桥在此事上对她自己的怀疑,多少也考虑了柳雁飞的因素。大概太子妃以为女人都会对自己的情敌落井下石吧!可惜,于柳雁飞而言,张清婉只能算是不得志的“伪情敌”,柳雁飞根本就不会连想都没想地就将这一切全推到张清婉身上。

    柳雁飞当年假装怀孕,太子妃的所作所为成了江桥和她母子俩关系恶化的转折点。这一回,太子妃想出了这一招,试图转嫁江桥的怀疑,否则,“母亲妄图杀孙”这样一个违反人道的事情,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惜,太子妃不知,江桥早已知晓所有真相,等着,就是自己继位之后,让她生不如死。

    两日后,柳雁飞和江桥的孩子洗三。

    洗三宴上,太子妃自然成了柳雁飞和江桥密切关注的对象。

    却是那太子妃表现正常,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她怀抱孩子,满面慈爱。令许多人不由地感慨:太子妃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抱上了孙子。

    洗三请的是至亲。但鲁国公府那边,来的只有鲁国公老爷子和大房大少爷——现任的世子爷,以及柳雁飞的亲弟柳青荣。老夫人被关着禁闭,二夫人身体孱弱且心念着自己那即将要被斩首的二女儿,而二老爷,曾犯下如此重罪的他,哪还有脸来到皇宫。

    鲁国公老爷子倒无视众人各异的目光,退下来的他显得心宽体胖,短短几日反而更加红光满面,特别是在皇帝老儿的允许下,抱上自个儿的曾外孙时,那脸上,就跟灌了好几壶蜜茶一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而与鲁国公府不同,相较来说,与那才出生三日的小王子血缘关系更为疏远的江桥的“外家”,倒来了好些人。太子妃的母亲,她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足足来了有八个人。甚至其中还有两个年轻的小丫头。

    洗三宴上,皇室宗族也会来不少人,不乏会有年轻郡王世子什么的。这两个年轻小丫头的到来,存的是什么心思,恐是大家都心中有数。

    太子妃的娘家,现在官做得最大的是她的哥哥——兵部右侍郎。太子妃的父亲早已过世,她的娘家,自然是由这个哥哥做主了。她的哥哥始终带着笑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着头望向被抱在高位上接受洗三之礼的小王子。而太子妃的母亲则被允许前去瞧那孩子。她的长相颇似太子妃,只是脸上沟壑纵横,已是一副年老体衰的模样。她神情坚毅,显然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对着江桥,她先施君臣之礼。然后江桥唤她“外祖母”,她显得极为自然。这个老太太,周身上下毫无破绽,似乎江桥真的就是她的亲外孙,她对她女儿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一样。

    只是,当那太子妃独自面对她的母亲时,她的表现却耐人寻味了。

    老太太显然是希望太子妃关照一下他们家带过来的两位小丫头。但是,当那两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丫头被带到太子妃面前时,太子妃却不甚耐烦地冲着她们点了点头,然后便拉住她母亲的手,焦急地道:“母亲……”

    这一幕,全被柳雁飞和江桥瞧在眼里。

    柳雁飞和江桥互相看了一眼。

    接着,在洗三宴过后,太子妃的母亲被太子妃留了下来。

    柳雁飞和江桥肯定她们有什么要紧的密事要谈。

    “那个女人一激动,就什么事都藏不住了。”江桥讽刺道,“看她那副模样,敢说老太太对她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柳雁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同样的看法,她添了一句:“就是不知,是什么事情让她焦虑成那个样子。”

    若说医女投毒一事真是太子妃所为,她不是已经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了吗?

    江桥提审延禧宫中和林宫娥走的近的人。无一人表示她曾和太子妃身边的人接近过,更勿论有人见过她曾被太子妃单独召见过了。

    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中,太子妃绝对是可以高枕无忧的。只要她猜不到江桥早已知晓那个秘密,她就绝不会认为江桥会怀疑到她头上。

    只是,这一日,她的表现未免也太奇怪了。

    再如何猜测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子妃母女密谈,江桥的人是做不到躲在暗处窃听的,于是,最后只能知道,那老太太从宫中出来后,一脸铁青,似乎被太子妃气得不轻。

    太子妃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暂且放下。

    而张清婉那里,江桥在洗三宴一过,就过去了。他要听听她的说法。

    张清婉被软禁在延禧宫中,她自己的屋内。两日下来,衣食无忧。作为一个良娣所能拥有的,她依旧一样不少,只是,没有了人身自由。

    江桥过去的时候,夜都黑了。天上月朗星稀,无风无云。

    太监在外头高调宣布皇太孙殿下来了,然后宫女推开屋门。

    张清婉像是被这个意外吓到了,江桥迈步进去的时候,她刚好匆匆忙忙地撩开内室的门帘,向外头走来。见到江桥,她花容失色,立马跪在了地上:“臣妾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江桥没有令她起来,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张清婉看来憔悴了很多。她只身穿着白色里衣,连个外衫都未披上,显然江桥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时间匆忙,连穿衣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简单梳妆了。她的长发散落,如瀑一样披在纤瘦的身子上。她削肩微颤,整个人瞧起来就如惊恐的小鹿,便就是低着头,令人无法瞧见她那美貌的容颜,也足以使人心生怜悯了。

    “抬起头来。”江桥道。

    张清婉便缓缓地将头抬起。

    两弯似蹙非蹙的柳眉,一双似泣非泣的美目,戚戚可怜,却可怜中美得如同雨中娇兰。

    江桥瞧着这样的容颜好一会儿,然后,迈开大步,越过她,走到她右后方的主位上坐下。“张良娣,你可知罪?”江桥这样说道。

    “殿下,臣妾不知。”张清婉以膝盖磨着地面,转身面向江桥,磕下了头,声音柔弱带着哭腔。

    “可知本宫为何将你软禁吗?”

    张清婉抬头,眸中闪着泪光,咬着欲滴的红唇,摇头。

    “你身边的林宫娥为何自尽?”

    “臣妾不晓得。”张清婉一问三不知。

    于是,江桥冷哼一声,告诉她道:“林宫娥勾结医女妄图毒害本宫的孩儿!”

    “啊!”张清婉惊呼,一张脸霎时变得苍白。下一秒,她的泪就掉了出来,头点到了地上:“殿下,臣妾冤枉!”

    “冤枉什么?”

    “臣妾对于林宫娥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知情!请殿下明查!”张清婉一字一句,虽然身子抖得厉害,但却坚定无比。

    “她是你身边的宫女,你却对她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知情?”江桥的口气显然不信。

    张清婉连声解释道:“殿下,那林宫娥是臣妾半年前才提上来的,此前她不过是本宫外屋的掌灯宫女。因她做事沉稳,且是宫中的老人,并且在臣妾养伤期间表现极好,臣妾刚好身边缺人,才把她放在身边的。”

    张清婉讲到了“养伤”,虽只是平淡带过,但还是令江桥不由地一怔,他面部表情因此而缓和了几分。

    张清婉继续道:“她的表现太子妃娘娘也是看在眼里的,娘娘不止一次夸她,臣妾想,既然娘娘都那么看重她,臣妾将她提为贴身宫女也是没有错的。”说着,她又一次磕头,恳切道,“臣妾用人不善,此罪臣妾认下。可是……”她哭泣道,“臣妾决不可能做出那种伤天害理之事啊!”

    “太子妃……”却是江桥从张清婉的讲述中抓到了这个细节,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张清婉伏地,一动不动。

    屋中一片死寂。

    许久,江桥站起,拂袖而去。

    张清婉直到确认江桥已经走远,才在宫女的搀扶下吃力地站了起来。摇摇欲坠的身子表明她这两日确实吃不下睡不好,几乎快把身子弄垮。却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她几乎肯定,她的危机已经解除。甚至于,她的苦情牌还有可能让江桥今后再次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张清婉扶着宫女,哈哈笑了起来。

    而回去景阳宫的江桥,对柳雁飞说道:“不用再查了!肯定就是那个女人干的!”

    躺在床上坐月子的柳雁飞看着江桥。

    江桥把张清婉所说的告诉了柳雁飞,并道:“那个女人抓住了林宫娥的把柄,又为了让张清婉来背这个黑锅,就将张清婉安置在了自己的延禧宫,然后不住地暗示那张清婉,张清婉自然而然就把林宫娥给提到了身边。至于林宫娥的自尽,逼迫一个人自尽之事她又不是没干过。死掉的人当然比活着的人安全多了,谁也不能保证林宫娥在事情败露之后会不会反口。”

    柳雁飞听了,点了点头,道:“说的没错。这样讲起来就通了。不过,宇楼,其中一个疑点,为何那个女人要诬陷张清婉,却在林宫娥的身上、屋中,找不到一丝可以指证张清婉的证据?话说回来,这还是你讲的呢!”

    江桥一愣。

    柳雁飞一脸打趣:“前两日你还因为想不通这一点而依然有些怀疑那张清婉,怎么今夜一个问话回来,就那么肯定张清婉是无辜的了?”

    江桥更怔了。他开始回想起来,好半晌,他才说道:“这……张清婉给我的感觉就是她没有说谎。”

    柳雁飞眨了眨眼睛。

    江桥蹙眉。

    柳雁飞等着他慢慢想。

    终于江桥开口了,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个张清婉!纵然她说的是真话,可我,还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啊!”

    柳雁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居然会这么想。真不容易。”

    江桥抓住柳雁飞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自嘲道:“我也是个男人啊!不过,我更是你的夫君。”说着就俯□子,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这般想来,这张清婉是故意引导我去怀疑那个女人,她深知我同那个女人形如水火,一个石子就能激起千层浪。不过,她胆子也忒大了,不知真相居然会这么想!她竟敢怀疑到那个女人身上去!”

    柳雁飞笑了笑,道:“是那个女人自己太蠢。在关嬷嬷死后自以为是,尽干蠢事。以张清婉的聪明劲,怎会不怀疑她?倒是张清婉……”她皱了皱眉头,“会不会往‘她不是殿下的亲生母亲’这方面想?”

    江桥一听,也蹙眉了。不过,他很快释然:“别说常人都不敢往这方面想,就算她想到了又如何。没有任何证据,她也只能把这个当成一个疑惑,烂死在肚子里。”

    柳雁飞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心内突突的,很不放心。

    江桥吻了吻她,道:“睡吧,你还在坐月子。别想太多。张清婉这个人,我的人一直在盯着,不会让她起什么大风浪的。还有,她父亲那边还在查呢!当初放走李义德一事还没跟他算账呢!”

    柳雁飞“嗯”了一声,却握着江桥的手又道:“别忘了那个女人那里,她今日见到她母亲后,太奇怪了。我这心里啊,总感觉很不踏实。”

    江桥笑说柳雁飞生完孩子越来越像小女人了,想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安心睡吧,”他说道,“我会派人盯着的。不会让她们翻出我的手心!”

    柳雁飞这才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

    这便又是一日过去了。

    却是江桥没有料到,实际上,柳雁飞的顾虑不是多余的。在他知道张清婉知晓真相时,也不过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而那个时候,江桥还在忙于处理柳素娥的事。

    关于医女意图毒害小王子一事,草草地就了结了。幕后之人没有抓到,就止步在自尽的林宫娥那里。

    江桥不能动太子妃,怕的是她狗急跳墙,万一将江桥不是她亲生的事情给抖了出去,来个鱼死网破,那么江桥可就麻烦大了。

    而张清婉那里,又不能滥杀无辜,毕竟此事不是她做的。何况那太子妃还装模作样地来求情,说张清婉何罪之有,就这样关着她怎么可以,她可还曾为他挡过一箭呢。

    江桥便把张清婉放了。不过,用人不当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张清婉被降了一级,由原来的正三品良娣,降为了正四品良媛。

    张清婉感激得泪泣,谢江桥明察秋毫还了她一个清白。至于降级,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比保住性命还重要呢。

    此后,张清婉搬出了延禧宫。一是因为自己的伤早已好了,二是因为她仅为一个良媛,再无颜面近距离伺候太子妃了。

    身为良媛,再也没有资格暂代柳雁飞这个皇太孙妃行使权力。而关月柔,自从受伤之后,就一直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太子妃无人可用,就干脆自己累一点,把所有事情都抓在手上。

    东宫中,在此之后,一派祥和。

    被降为良媛的张清婉似乎一下从天堂掉入了地狱,不要说和她同级的良媛了,甚至连比她低级的嫔妾们都赶着来嘲笑她,欺负她。

    独江桥,就在宫内撞上了三回。

    “太可气了!”江桥怒道。

    “怎么了?”昨日是柳雁飞出月子的日子。在她一个月没有洗漱在床上躺得几乎发霉,终于欢呼自己得以解放的时候。江桥告诉柳雁飞,今日有“惊喜”送给她。

    这一日,已经是十一月十一日。早在半个月前,柳素娥被执行死刑。因为柳素娥被休弃,鲁国公府又不认她这个女儿,刑场上尸首两地的柳素娥无人认尸,只能被扔去了乱坟岗,任野狗啃咬。据说,二夫人伤心欲绝,差点就跟着一起没了。

    “你不是说有‘惊喜’要给我么?”换上了常服的柳雁飞奇怪地问道。柳雁飞穿的是女装。刚出月子的她十足一个富态妇人,身材走样到连她自己都不敢看,若再像从前一样出宫以男人示人,估计会吓晕一大片人。

    只见江桥恨恨道:“那些女人!也忒不像样了!这都被我撞见几回了!还不知私底下是怎么欺负她!”

    柳雁飞便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先前他“英雄救美”从几个女人手中救下张清婉之后,就曾同尚在做月子的她说过此事。

    柳雁飞笑道:“今天又怎么了?”

    江桥便说了起来。

    原来今日他才刚从外头回来,就见张清婉身边的一个宫女跟疯子一样从一条小径冲了出来,满脸污泥,衣裳都破了,见到他就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跪在地上就求他去救她家娘娘。江桥随她穿进一个小林子,便见到三个女人一脸讥讽地指着张清婉指桑骂槐,而张清婉边上的另一个宫女,已经被打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动弹不得。张清婉泪眼汪汪求她们放过她的宫女,说那宫女冲撞了她们便算在她身上,由她给她们赔礼道歉。

    柳雁飞道:“她被打了吗?”

    “我来得及时,没瞧见。估计我若来迟一步,又要像上一回一样,被甩巴掌了。”

    柳雁飞叹口气道:“可怜的张清婉。”说着就略微抬眼瞧江桥看去。

    江桥满脸的同情与自责。

    这下柳雁飞是真的叹气了。张清婉是在以命相搏啊。这对欺负她的人一味退让,引得那群不怕死的女人们步步逼近,然后“偶然”在江桥面前展现她的困境,博得江桥的同情。长此以往,同情变爱情,江桥的心不被拉过去才怪!——就算江桥现在对她有着一定的不信任,不过,在丝毫不被怀疑的可怜攻势下,这点不信任相信很快就会被瓦解的。

    张清婉的行为毫无破绽。她的“偶然”可真不能算是刻意而为之。就说今天吧,江桥是提前回宫的。他会提前回来,除了她柳雁飞之外,还真没第二个人会知道。张清婉就是这样毫不做作地让自己处处被人欺负,这样高频率的事情,迟早会被江桥碰上一两次,不是吗?

    柳雁飞揉了揉太阳穴。真是让人讨厌的女人。聪明又对自己够狠。偏偏这样的女人想跟她抢男人。“宇楼,放心吧。”她沉吟片刻,对江桥说道,“这样的事,我不会让它长存在我们东宫的。后宫这种事,本就该我来管,不是么?我可是皇太孙妃!”

    江桥愣了愣,道:“好吧。相信你会处理好的。”他说着就自信满满,“一群不像样的女人罢了,你可是带领过千军万马的将军!”

    柳雁飞便哈哈笑了起来。

    此事就暂且略过。

    这一日天气很好,虽然有些冷风,但冬天的太阳还是很温暖地普照着大地,满眼一片金色。

    江桥带柳雁飞到街上瞎逛了一圈,算是让柳雁飞享受了一番解禁后的自由与快乐。然后,他便带着她往他们的那个私宅而去。

    “猜猜我给你的‘惊喜’是什么?”快到私宅的时候,江桥说道,大概是怕柳雁飞见到真人后被吓到,以为死人复活了,江桥直接就公布了答案,“柳素娥其实还活着。”

    柳雁飞瞧着他:“我知道。”

    “啊?”江桥大吃一惊。

    柳雁飞大笑:“你忘了,你在我生下云儿的时候,自己亲口说不会让柳素娥那么容易就死的。”

    江桥想了想,不确定尴尬地笑道:“真的吗?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柳雁飞笑道:“这算什么‘惊喜’?害我白期待一场。”

    江桥道:“能亲见她指控幕后指使她行刺你之人,难道不是一个惊喜吗?”

    “诶?”柳雁飞一愣,讶然。

    这江桥俨然是要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