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过继前

余暖人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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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广赋毕恭毕敬的伺候着老岳母吃好喝好,又雇了小菜头的牛车把喝得微熏的老岳母送回王家庄。

    王氏并没有在当天就跟谢广赋提领个男娃回来养的事,而是继续愁眉苦脸了两天后,才和谢广赋提了此事,按照她娘给的提示,先是哭诉了一番如何想念不在了的长凯,接着又说自己命苦,李氏那些看她笑话的人话里话外的如何含沙射影她,谢广赋感同身受,也是难过的垂下了头。王氏这才抛砖引玉的提出先领养个男娃堵住别人的嘴。

    谢广赋起先不大同意,“咱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娃还能再要,干嘛要领个没亲没故的娃。你不正吃着大夫开的药么。”

    “大夫也说了得看造化,万一我这要是没怀上呢?万事不能往美处想,得多做考量。有了男娃老了有人管,病了有人照顾,死了有人抬棺,女儿嫁了心就向着夫家了,她事事得以夫家为先,哪能有事就唤得来。这四村八院的过继儿子的人家也不少,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还不是一样的孝顺父母,有些比那亲生儿子还要孝顺,一则他们感激养父母,另一则村里人都瞧着呢,他们也怕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养恩大于生恩这话是没错的。也有人家过继了后,过得几年自己又添了儿子的,都说带了别人家的容易给自家引男娃来。”

    “那要是自家真添了男娃咋办?过继的那就是长子,自己的娃难道还要受委屈不成?”

    “如果我们往后自己再添了娃,就待过继的成家后提前分家出去就行了,家产分多少只要我们还没死,那就是我们说了算,多的还不是留给自己娃。”

    谢广赋终于默认了王氏的提议,他也希望过继一个儿子能给自己招来了亲生儿子,在他的心里头过继的始终不如自己的亲骨肉牢靠,血毕竟浓于水。

    怎么找到一个合适的男娃,这事就得集众人的人脉关系了,王氏还没把自己想过继一个儿子的想法撒播出去,两天后,王老太太托人带了口信来,让谢广赋夫妇去一趟王家庄。

    莫不是寻到合适的人了?

    谢芬黯然神伤的有一针没一针的做着绣活。

    谢花拿了书在看,心思去却不在书上,现在谢广赋和王氏对她也算器重,她对目前的生活状况算是满意,如果家里多个男娃,会影响到她么?

    心思烦乱,她想练字却发现自己笔墨纸都没有,没纸,姐就来造纸!她去丽江旅游过,古城里就有东巴造纸坊,当时她出于好奇还特意进去了解了制作流程。

    要造纸首先得去去找造纸的植物,那种植物据介绍说是云南特有的,她估计山上未必找得到,不过她造的纸也不需要有千年不腐的神奇,够她练练字当当草纸就行,说实话,她对于蹲茅厕擦屁,屁的棍子和稻草早就深恶痛绝了。

    她找了自己的小背篓,拿了把砍刀和小弓箭就出门了。不过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同去的还有小黄。小黄一见是去野外,高兴的在草丛里打滚,一会儿钻进去,一会儿头上顶着几根杂草的冒出来跳到谢花身边撒欢,她时不时的弯腰摸摸小黄的头,以示欢喜。

    很久没有来后山了,她在山里没有见着张大壮,想着他不是进深处打猎了就是回去了,她又逐一的查看了自己之前挖的陷阱,有两个陷阱里有两只死的动物,死的时间太长了,都只余下毛和白骨了,她没清理陷阱,现在她不大来,陷阱猎到东西也不过等着变臭变腐最后成了光架架。

    她在山上转悠了好大一阵子,找不到那种造东巴纸的植物,另外找了好几种藤蔓植物来替代,最后确定了一种能把皮剥来的藤蔓,当地叫黄茭藤,这种藤蔓山上还算常见,所以找起来也不算费事,就是剥皮有点费工夫,不过她力气小,要是不把皮剥了,她也背不了几根。她把背篓里塞满了藤皮,又另外捆了一小捆用藤捆了用手提。

    她把藤皮和背篓全部放在和张大壮时常见面的那棵树下,拿了小弓和箭出来,看看能不能猎只山鸡兔子什么的回去。东西到手几个月了,还没开过封呢。

    她把箭搭在弓上,随时准备射一箭。

    看到一只山鸡,结果她的箭还没离弦,小黄已经兴奋不已汪汪的扑了过去,山鸡听到狗叫声,立时就乱窜着跑了,小黄撇下她追山鸡去了,她在后面喊都喊不住。嘿,回头好好教教你什么叫服从。她倒也不担心小黄丢了,狗鼻子灵的很。

    她又瞧见一只兔子,脑子里想着张大壮跟她说的射箭动作要领,一射出来,偏了,兔子窜进草丛里溜了,唉,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打击人啊。

    接下来的几次发现猎物,无一不是指天射鱼。

    小黄耷拉着脑袋跑了回来“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想追山鸡,呸,喊你也不听,装聋是吧,小狗崽子,回去饿你三天,看你还跳不跳。不打你你不知道谁大谁小了,谁才是做主的人!”谢花用手指着它的鼻子骂它,平时听王氏各种骂人的话,她发现自己骂人的词汇日益增多,功力渐长。

    小黄可怜兮兮的用爪子扒着她的裤腿,大眼睛哀怨的瞅着她,小声的呜呜。

    “你别以为这样装可怜扮可爱我就会心软,只顾自己快活的小东西,你的良心是让狗吃了么?”她忍俊不住笑了出来,她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狗的良心让狗吃了。

    小黄见她笑了,立马放下爪子乖乖的坐在她身边,尾巴还左右摆动着。

    谢花见天色也不早了,她也折腾累了,正要背了藤皮回去,就听见小黄汪汪的叫着,她扭头,就见扛着一只山猪的张大壮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大壮哥哥,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我砍了黄茭藤准备做些粗纸用来写字,我跟我爹学识字了。这是我养的狗叫小黄。”

    小黄见谢花认识张大壮,围着张大壮嗅了又嗅。

    张大壮把山猪放下,在草地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渍,“佃了我们田的,已经把租子送到我家了,你的租子你要拿回家么还是卖了?”

    “有多少石谷子?”

    “九石半。”

    拿回家肯定不行,那五亩水田是她的私产,现在卖谷子不是好时候,刚收了谷子不久,卖不上价。谷子全卖了也不过能得个两把银子,“不卖了,就存在你家吧,万一闹个灾荒的,谷子就能救人命,五百斤谷子还不如这头野猪值钱呢,卖了也没几个钱。”

    张大壮点了点头,“那我做个大柜子把谷子收起来,省得老鼠偷了去。”

    两人又叙了下各自的近况,天色不早了,道了别,谢花带着藤皮踏着夕阳回家,身后跟着一路走一路扑蝶追蜂的小黄。

    到了家里,谢花把藤皮砍成一尺来长一截泡在水里。谢芬给了留了饭,热在灶上,只有一个菜,煮豆角,打从上回王氏发了火后,家里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肉没了,油少了,又回到了她刚来的那种状况,以前是没钱舍不得,现在是不让吃。

    王氏和谢广赋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人来,来人是一对中年夫妇,中等个子,脸色偏黄,身子瘦弱。

    那女人颧骨很高,脸长长的,嘴皮子特别薄,一进屋就四处打量着,谢花很不喜她的长相,一看就觉得是个刻薄的主。

    王氏让两姐妹唤他们叔叔婶婶,碍于王氏的淫威,两人只得叫了。

    她看见谢花和谢芬,倒八眉一皱“你家姑娘都这么大了啊,也不知道和我那苦命的侄子亲不亲近得来?”

    王氏道“相处相处就亲近了,我家的两个姑娘都是和善的,两姐妹从不拌嘴打架的,你放心,她们呀,早就巴不得有个弟弟了,只会疼人哪会欺负他。”

    “男娃就是招人稀罕,也是我们自己娃太多将养不了,不然哪里舍得把男娃给别人养。”

    靠,不止长相刻薄,连说话也刻薄。

    她又走进王氏的卧室,瞧着那个大谷柜,“这是装粮食的?听说你家有十几亩水田,这里面怕是装满了粮食了吧。”

    王氏脸色虽然不爽,但她还是把谷柜打开了,稻子一粒没卖,谷柜里加上花生豆子那些装了谷柜快满了。

    那男人一副完全意愿的神情,道“瞧见这么多粮食我就放心了,咱们庄稼人就图一口饱饭。”

    那女人嘴皮子微嘬“话也不是这么说,之前也有不少人家想过继猪蛋的,我们一直没松口,还不就想图个家境好的,要不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二弟和弟媳妇。大姐,我是个实在人,有啥说啥的,你别介意啊,你家这房子也有些年头,我家侄子来了怕是没得住处了。”

    王氏道“过不多久就要盖新屋了,你尽管放心。”

    “哟,那到时候一定要唤我们来帮忙,大姐你家水田都是在哪一块?领我们去瞧瞧,以后来给你家帮忙也要识得地么。”

    王氏和谢广赋又领着那两人往红日村自家水田去。

    待他们一走,谢芬拿起家里的扫把扫屋“呸,一看就是个贪财的,还不知道招了个什么样的往家里领,我反正不会认,老三你要认,我就不跟你好。”

    唉,又不是一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