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阴谋

流年忆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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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那次安君尘将辛迪留下后,辛迪这人就不时地在安君尘上朝时来探席雅竹,美其名曰保护席雅竹,却是——

    “定远王,请您自重。”看着这趁着给自己倒茶而轻触上自己指尖的手,席雅竹眉峰一蹙,将手指缩了回来。

    辛迪毫不在意地一笑,将茶壶放下,摇头道:“嫂子你这话何意,我不过是给您倒茶,略尽礼仪罢了。”

    “是么,”席雅竹淡淡地扫了一眼他那不安分的手,“是我多疑了么。”

    “这话说得,”辛迪也是个厚脸皮的,“我这可是好心,您还在疑虑我,也太……咳咳,呵呵呵。”后面的话,他很机灵地避而不谈,但席雅竹也是个精明的人,早早便听出他话中的讽意。

    明明自个儿心中有鬼,还反咬他人一口,狡诈。

    席雅竹懒得同这等小人计较,所谓臭味相投,也只有安君尘这等货色方同这人在一块了。

    撩着袍袖一个起身,席雅竹就要告离,怎料一只手凭空袭出,将他一扯,登时就给一屁|股坐了下来:“怎地。”不悦地瞪了那手的主——人辛迪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可辛迪好似并未看见,反倒把脸一板,现出一丝不悦:“嫂子,我方来,您便告退,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若我有何做得不妥的,不妨明说,自家何必如此呢。”

    “我身子不适,吹不得长久的风。”席雅竹更是不满了。

    “呀,”辛迪一个拊掌,摇头道,“瞧我这记忆,嫂子身子不适当是多加休息方是,但我这些年游历时,听得一些话,言道这身子不好之人,理应多加吹吹风,不然整日待在屋内,见不得风,更是憋坏身子。”

    席雅竹被他这话堵得是脸色一青一白,这人摆明了便是说自己吹不得风,柔弱不堪,他一大男子哪守得住这般讽刺,但所幸他还多了几分淡定,就这么结实地坐下,捧起香茗喝了起来,连半分眼色都不屑睨给辛迪。

    辛迪脸上勾出了一抹嗤笑,把手一拍,他随侍之人便呈上了一盒的东西,打开一瞧,原是一盒模样怪异的饼干。

    香味逸出,看起来还是热乎的。

    席雅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全无感兴趣之态,辛迪将其中一块饼拿起,另一手拖在下方,递到了席雅竹的面前:“嫂子,请……”

    “汪!”

    还未送到,牙牙就扑到了桌上,把狗头一伸,差些没把辛迪的手给咬掉。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块饼就落到了牙牙的嘴里,吃完了他还高兴地汪汪叫了几声。

    辛迪的目光里毫不着迹地扫过了一丝怨毒,但须臾敛了开去,装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又取过一块饼干递给席雅竹。牙牙一蹦,但被辛迪挪开了手,没吃着。

    “牙牙,喜欢么。”席雅竹直接从盒子里取出一块新鲜的饼干,就递给了牙牙,毫不理会拿着饼干僵在一半的手。

    辛迪讨个没趣,趁着席雅竹专注牙牙身上时,给他的随侍之人递了一眼。随侍之人一动,高大的身躯遮挡了附近宫女太监的视线,趁此时,辛迪将一枚慢性泻药下到了茶壶之中,轻微一晃,探起了身,笑着给席雅竹斟茶而去:“嫂子,光吃饼不成,多点水罢。”

    “汪汪。”好似听懂了辛迪的话,牙牙龇牙叫了一声,席雅竹从不拒绝牙牙,捧着那杯茶,凑嘴边吹了几吹,将部分茶水倒在茶盖之上,就要喂给牙牙。

    这时,突然袭出一手,把席雅竹的茶杯给抢了过去,抬头一看,原是安君尘。

    “怎地了,牙牙渴了。”

    安君尘撇嘴睨了一眼攀在自己腿上不满大叫的狗,哼哧道:“如此好的茶,给牙牙,浪费啊。牙牙喝不惯茶的,万一拉肚了怎办。”

    席雅竹微微蹙眉:“这倒也是,罢了,小常子,去打些温水来罢。”

    “诺。”

    小常子退下,安君尘将这茶给放了下来,抱起席雅竹就是一阵乱啃:“雅竹想不想朕。”

    “不想。”席雅竹很淡定。

    “可是朕想你,啵!”又往他脸上噌了几个吻印。

    “皇上。”辛迪的坏心思被人打断,脸色都绷出了几分怨毒,站了起身,对着安君尘恭敬地道了一礼。

    安君尘看到那饼和茶,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什么东西,长得如此奇怪,饼?”

    辛迪颔首道:“是极,此乃微臣特意从西域带来的。”

    “可以吃么?”安君尘把一块饼放在眼前,瞪大了一双眼东看看西看看,“朕不信,你尝尝,能吃了朕再吃。”

    辛迪的笑容就出不来了,但皇上要求,他焉能不吃,讪讪地接过,啃了几口。安君尘看着他吃,嘴巴都睁大了,好似也馋了一样,捧过茶道:“光吃饼,不喝茶怎地行,会噎着的,不怕,朕喂你喝。”

    捏着下巴,猛地一灌,就把那被辛迪下过药的茶水,喂到辛迪的嘴里了……

    辛迪脸色大变,被喂了个措手不及,想吐出时已没有办法了。

    席雅竹偏过了头去,抵唇清咳,看辛迪这嘴角挂水双目惊愕的模样,竟是说不出的欢畅,牙牙也在汪汪地大叫,摇着尾巴。

    辛迪心底咒骂一声,眼看药效即将上来,他的随侍适时地说了一句定远王还有要事要办,给了他台阶下,匆匆便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散场。安君尘目送着辛迪离去,对着空气打了一个响指,须臾便有两个黑衣暗卫叩首在他面前。

    “跟着。”

    “是。”

    人影一晃,便不见了。席雅竹左顾右看,觉得这暗卫还真是神奇,凑了上去,问道:“怎地了。”

    “没事,雅竹!”抱着席雅竹啃了几口,安君尘连拖带抱地就把他同牙牙一块儿带回了竹玄殿,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两人一块儿躺在了床上。

    “雅竹,为夫方才英不英勇。”

    “英勇?我咋未瞧到你有何英勇了。”

    “雅竹,”安君尘掰过了席雅竹的脸,很正经地绷着脸道,“方才你未发现那茶水有问题么,若非朕及时赶到,你……”

    “茶水?”席雅竹顿了一顿,“茶水怎地了。有问题?不是饼么。”

    “饼若有问题,牙牙便不会吃了。雅竹,”安君尘显然对席雅竹猜到那些东西有问题感到很疑惑,“你也觉得会有问题?”

    “我不傻,”席雅竹叹气了一声,“这人接连几日都接近于我,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安君尘一拔音调,但好似觉得有点大声,又捂着嘴巴压低了声音,“雅竹,近日朕忙疯了,他未有害你罢。”

    “未有。”席雅竹摇头道,“倒是你,这人不是你兄弟么,怎地看来你对他怀有疑心,此前我还生怕你说我以恶意揣度你兄弟,因而都未告知你他的恶意。”

    “唉,什么兄弟,有些兄弟,不分尊贵时,便是兄弟,一旦涉及到利益,什么都没了。”安君尘抱着席雅竹挪到了床内,拍了拍在床边趴着牙牙的头,掀起被子给两人盖好。

    “雅竹,我这人没多少学问,做事起来马马虎虎,但这多年来我也学会了不少东西,懂得看人心,你要相信朕。”

    “信你……”看到安君尘一乐,席雅竹又续道,“才怪,你若真有这能力,便不会如此莽撞了。”

    安君尘蔫了,本想让自己在心上人面前有个好形象,结果人家看不上,哼!朕才不说朕是复生的,因而方知这人的真面目的。

    “说来,这人怎地了。以前,你还同他把酒言欢呢。”

    安君尘一顿,眉心给拢成了一个结。悠远的记忆飘扬,安君尘的思绪回到了复生之前,复生前的他,对人情世故并不大懂,只知醉心于统治江山之上,对这辛迪也是推心置腹,怎料辛迪却是一心觊觎他的皇位,不但煽风点火,策动西域各国侵略他大天朝,还在事败后,假死逃亡到江湖之上,收买江湖子弟,想靠江湖人的势力来夺回皇位,结果,恶人自然有恶报,辛迪后被江湖人凌迟于剑下,尸骨无存。可惜的是,辛迪死时已是二十多年后了。而今重来一次,安君尘他定会洗干净眼睛看清这人面目,断不会让辛迪害到他同心上之人。

    “朕联系以前剑蝶同半路遇刺之事,朕就笃定要害朕的人是他。噢,你别问朕,朕如何得知的,朕慧眼如炬发现的。”

    “嗤。”席雅竹很不屑地嗤鼻一声,在安君尘身侧滚了一滚,挑个舒服的姿势又靠了上去。

    安君尘撇嘴以示不满:“总而言之,那一日竹玄殿有刺客,便是他派来的,怕是他想借此机会,寻个借口留在宫中,好换他的人进来。哼,以为朕不知么,那些被抓的刺客在路上便自尽了,而押走他们的,正巧便是辛迪的人。既然他想入宫来刺探朕,那朕便顺着他的意,将他软、禁、宫、中。”

    席雅竹微有一怔,显然未想到安君尘竟如此聪慧,挑眉打量了安君尘半晌,还捏了几把确信那脸可是有人易容的:“你病了么。”

    “雅竹问朕病没病,这是关心朕么!”

    “没病怎地会如此正常,不像你呢。”

    “……朕病了!朕得了相思病,朕需要你来慰藉朕。”

    “哦。”淡淡地应了一声,席雅竹卷被子,蒙头睡。

    “雅竹,你不爱朕。”

    “我说过爱你了么。”

    “说过!”

    “那一定是你做梦时。”

    ……雅竹,你如此真相,真的好么么么么么!

    “雅竹,朕想同你……”

    “牙牙,赶他出去。”

    “汪汪汪!”

    ……

    “雅竹,外头好冷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