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爱〔4〕

怜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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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美躲在房里,不敢出去,天地是湿的,她整个人也像是潮湿的,快被湿到发霉,发霉到快要死掉。她闷在被子里,雨声依然频繁的打进耳里,打得全身都不自在。

    “程嘉美。”被子被猛地掀开。她吓了一跳,腾腾地用双手撑在床上,一脸警戒:“干嘛?”郝家俊掀起嘴角,“做饭给我吃,快去做饭给我吃。”嘉美不敢思议地瞪着他“你是猪吗?你这家伙快要变成猪了?三个小时要吃一次,你发疯了?”

    郝家俊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字一字地重复:“不做饭给我吃,就陪我睡觉。你自己选,是做饭还是睡觉?”他扬起嘴角,冷冷笑问:“嗳,想跟我睡觉?你是不是想跟我睡觉,所以一直躲在房里不肯出去?你在等我自己走进来是不是?”

    嘉美一手抓住被子,将自己裹住:“滚一边去,我要睡觉,我很累,要睡觉!你听不懂是不是?”他用力扯着被子,她气呼呼地盘腿坐在床上,“你到底想干嘛?三个小时就来烦我一次?你就不能乖乖的出去看电视,或者,你也可以出门,回你自己的家。”

    “我没有家了。”郝家俊冷着脸,“爷爷在家里,逼着我结婚,所以,我没有家了。我要跟家里一刀两断。”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灼灼:“以后,我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不肯收留我,那就让我去睡大街。如果你忍心让我睡大街…我现在就出去,不碍你的眼。”

    她怔了半久,才回过神,慌慌张张地说:“你回家去,回去跟爷爷道歉,听到没有,回去跟爷爷说对不起。他会原谅你的。”

    他坐到床畔,面色阴沉:“嗳,你疯了是不是?凭什么要我跟他们道歉?现在是他们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他们。”他低下头,微微一笑,“我要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结婚,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你对我,不是爱。只是由友情变成怜悯,对,你在可怜我。不是爱我,这点你要弄清楚。况且,我不爱你,就算你喜欢我,也是于事无补。我不能强迫自己去爱你,去接受你。”她话语艰难,一字一句,却说得清清楚楚。

    他冷冷地笑了笑,旋即用手指抬起她的头,“如果,你在说谎呢?假如,你说谎了,假如,你爱我,我爱你。那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她打掉他的手,声音低微:“你不要这样,我不爱你。”她舐了舐嘴唇,困难地吞出字:“我从来就不爱你。”

    “呃?”他微微挑眉,整个人向她压下来。他将她固在身下,笑得邪魅:“我提醒过你,如果说谎,我就对你不客气。”他火热的气息喷在她面上,“我要不客气了。”

    她如临大敌,眼睁到极大,大到快要充出血:“你不要这样,”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我会告你的,你要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告你,告到你坐牢,告到你永无天日。”

    “你真吵。”他皱了皱眉头,双手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她死紧地闭着嘴,任他怎么激烈也毫无反应,只是死死地瞪着,眼里喷出火来。

    他离开她的嘴唇,定定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直抵达心灵深处。他轻轻摩裟她的脸颊,眼泪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打在她面上。她心里揪紧,双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这是第一次见他哭…

    他抿了抿嘴,极力地在笑,假笑出声,笑得大声,最后,笑得浑身都在颤抖。她心里惶恐,那笑,明明比哭还难看好几倍。他全身抖到不行,只是死死地抱住她,可是,尽管这样,还是在抖,整个人颤抖到仿佛快要迸散。

    她不敢动,他的下颔颤抖到像要掉下来,他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她动了动唇,喉咙却像被东西哽住,出不了声。他只是死紧地箍住她,手臂似铁一样,僵硬而有力地箍住她。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平缓,气息拂人地喷在她耳边。他轻轻地嗫嚅:“我爱你…”

    她依然不敢动,心里却震震的,极力地在抖。她嘴唇微微翕张,还是出不了声。最后只好闭上眼,假装睡了过去。

    那一字字,却像锥子,一直锥进她心底,锥的心都碎了。

    她闭紧眼,心里颤颤的,只是想哭。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程嘉美,不能哭,你不能哭…死都不要哭出来。

    医院的报告出来了,她死力地盯着,那一字字像根针,直往她眼里扎,扎得眼泪都想流出来。血友病携带者,没有搞错…她真的是。

    如果这之前,因为没做检查,还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现在,一切都完了。她手指死力地攥着报告,微微一笑,那泪忍不住沁出来,她极力一笑,低低自语:“程嘉美,希望破灭,现在,你可以死心了。”

    她一步一步往前挪,最后,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地捂着胸口,蹲在墙角。她痛苦地将头埋在手臂间,呜咽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

    “程嘉美,把报告给我看。”家俊的声音,倏地响起在头顶。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哽咽地问:“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

    他只是一字字重复:“我要看报告,这个让你哭成这样的报告。”她将报告压在胸口,压得死死的,她神色仓惶:“没有什么…只是妈妈前面的死因报告,我忘了来拿,所以今天过来了…”

    他将手伸在她面前,目光坚定:“给我看报告。”她摇头,那泪纷纷落下:“家俊,你不要逼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跟我在一起,离我远远的,越远越好。”

    他眼中泛泪,手在发抖:“我要看报告。”她抽噎,“我不可以给你看,我不要给你看。”他掀了掀嘴角,那泪止不住掉了下来:“会是什么呢?让我猜猜,晚期癌症?不能生育?心脏病?还是什么?”

    她呜呜地哭出声,头低得更低:“你不要这样,你再这样,我一定打你,我一定对你不客气。”他努了努嘴,极力地忍住两眼发酸,他微微一笑,蹲在她面前,双手不停地撼着她的臂膀:“给我看报告。”

    她摇头,用尽全力摇头,她哭得不能控制:“不可以…都是你不好,为什么要跟踪我。都怪你…我不要给你看。”

    他咬着牙,那泪顺着脸颊往下滴:“要我去找医生吗?是不是要医生亲口跟我说?我知道你找的哪个医生,要不要我现在去找他。”他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站起身,她慌忙捉住他的手腕,泪如雨下:“我给你看。”

    他扯过报告,睃了她一眼,不敢置信地蹲在她面前:“你要离开我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血友病携带者?只是因为有这个病,所以要离开我?所以…说谎说你不爱我…?”

    墙是冰凉的,她的背紧紧地抵在墙上,哭得全身都没了力气。他用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直往胸前按。他声音低低,泪光盈然:“不要紧,没有关系…如果,会遗传给后代,那么,就不要生孩子。如果非得要孩子,就领养几个…这是没有关系的病,因为,它不会伤害你,所以…这个病,可以当作没有…只要不会伤害你,只要你还活着,这个病,就没有关系…”

    她将头埋在他怀里,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无法抑制的大哭。他笑中带泪,紧紧箍住她:“一切,都没有关系的…相信我,只要真心相爱,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是困难。我只要你爱我…”他顿了顿,又艰难地说:“程嘉美,我是真的爱你…假如,以前无数次的捉弄,让你不信任我…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是真的爱你…”

    他低低地一直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脖子是僵硬的,整个人是冰冷的,心却是热的,像有股暖流,一直在挪动。她只是哭,只能哭,什么话也迸不出来。现在,说什么话也无力了,她连说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心里,脑里,只有他,满满都是他。

    他的一字一句,像无数烂漫的花,齐齐盛开在眼前。眼里满满都是花,满满都是他。如果…爱有天意,她要爱他,拼尽一生的力气。

    可是,真的,没有关系吗?一切,真的可以吗?

    程明朗双眼睁大,大到快要突出眼眶。他痛苦地揪着头发,双腿笔挺地跪在地上。像是不能控制,整个人都几乎傻了。

    坐在首座的老大,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盯着他:“明朗,我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可是这次,我帮不了你。”老大顿了顿,挑眉问:“嗳,你到底得罪了谁?谁非要置你到死地的地步?”

    程明朗直摇头,一脸惶恐:“我被人冤枉了,我根本没有运毒,老大,这次你得帮帮我。”他想了想,又急急地说:“那辆车根本不是我的,我压根不知道车上藏了毒品,你一定要帮帮我。”

    老大只是冷笑,耸了耸肩:“我也无能为力,你既然逃了回来,也证明你相信我这个老大。可是运毒,这是大罪,我找不到人替你扛。”老大又扫了眼四周的兄弟,问:“谁愿意帮他扛的站出来。”

    程明朗霍地站起身,上前撼动着老大的手臂:“我跟了你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定要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