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慕容绿宣

绾轻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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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背人挑眉悄声叹:“你身边的男子,唯独不想我……”

    秦任被这句说得有些烦躁,脸色一冷:“放开我行么?”

    句邙默默地放开了秦任,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地盯着她。

    对于这个句邙,秦任总是很没有任何办法,总是这样突入起来的出现,又一个转瞬就离开,根本想不明白他想什么看什么做什么,总之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秦任揉了揉刚才被抱得发酸的肩膀:“你来做什么了?”

    这一句话直接分散了句邙的注意力,他又重新扬起那一张妖孽的笑脸来:“前些日子你受伤了,我今日前来看你伤好点了没,若是伤好了,我便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玩,很可能会让你或者是我记起一些东西的地方。”

    “有多远?明日我还要去师父那里。”

    “有我在,须臾之间便可回来。”

    “那就走呗。”

    秦任刚说完这一句话,只见句邙哈哈一笑,犹如一阵狂风一般抱起她向南方飞去,整个灵虚派居然没有一人发现句邙。

    由此可见,句邙本人的修为其实很高,具体有多高,秦任也摸不清楚。

    眼前的景色飞快地变化着,句邙那只空着的手一翻,手中多出一个莲花样的宝贝出来,宝贝闪耀着七色玄光,忽然天地色变,七色玄光凝成一道光柱照在了二人正前方,凭空出现一扇小门,句邙带着秦任踏入。

    秦任忍不住惊讶出声,过了那扇门,竟有另外一个世界!

    “我族天生比常人多出一点特殊的能力,但这能力却是各有不同的,我的能力是在空间之中穿梭。”

    秦任点了点头,毫不掩饰心中惊讶:“你能穿梭任何空间?”

    句邙轻笑:“可能,我现在的修为,只够我们穿梭于穷奇大陆的空间。”

    心中略微有些失望,秦任不再言语。

    一阵花香袭来,秦任这才回过神去看周围的风景,一看之下,她的心里好像千丝万缕的惆怅全部化为乌有,只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没有高瀑悬崖,没有星空璀璨,只是几朵浅浅白云在空中飘着,而他们的脚下是一大片的暗红色不知名小花,一直蔓延到天地交接的地方。

    这是一片平原,整片平原的最中央,一颗巨大的树在群花中间凌风而立,树上没有叶子而是满树的粉白小花,被风吹得随时随地都有花瓣飘落。

    “这是半生树。”句邙见秦任看得出神,试探地拉着秦任的手朝着半生树走去,见秦任没有任何反对的表情,唇角微微上扬。

    秦任有些不解:“不是三生树吗?”

    “若是这半生树再成长个几万年,或许能够成为三生树,可是如今修士太多,凡人逐渐变少,天地灵气稀薄,半生树已经很少见了——这是我妖族有史以来记载的唯一一棵,或许也是这穷奇大陆最后一棵了。”

    最后一棵半生树么。

    秦任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她走上前去抚摸着古老得接近干枯的树干,却忽然一惊收手,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这树也是有生命与灵魂的,只是不能口吐人言罢了,你不妨再去感受一下它,若是让它高兴了,很可能它会给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的答案。”句邙解释道,随即也放开了秦任的手,将自己的手搭在树干之上。

    秦任再将手放上去的时候,从树的树洞之中伸出几根半透明发着光的小藤蔓,这藤蔓细却美丽,莹莹黄绿色光芒逐渐接近秦任。

    秦任站在那里,眼中全是这棵树的风华,她惊奇地等待着。

    果然,那几根发光的藤蔓朝她伸过来,像是个好奇宝宝一般在她的手上点了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秦任被这藤蔓蹭得有些痒,但是心情却出奇的好,她感受到了这棵树的孩童心性,也感受到了这颗树的寂寞。

    “满汉人,这个世界竟有满汉人的存在,呵,圣树恩宠,我竟在这个世界见了满汉人。”

    秦任听到声音疑惑地回头,看到一个淡绿色皮肤的美丽女子站在她的身边。

    女子的脸上充斥着发着光的美丽花纹,这纹理的颜色与这半生树藤蔓的颜色一样,女子身上只是少许树叶与藤蔓化成的裙子遮住身体,完美的身材欲遮还露,透着野性与自然之美。

    满汉人。

    秦任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这个称呼在地球之上,是古代外族人叫zg人的称呼,一直到现在,恐怕只有一些个九十多岁的老江湖才会知道这个称呼。

    “你知道我是什么种族,你竟然还知道我从哪里来?”

    句邙轻轻一笑,对着那女人拱了拱手,为秦任解释道:“她们树族似妖非妖,似仙非仙,因天地花草日月精华而生,她们拥有着这半生树的全部记忆,所以几乎无所不知。”

    花间精灵,恐怕说的就是这个族群了,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世,这让秦任倍感亲切,冲着那树族女子拱了拱手。

    “我叫柃,恐怕是这世上最后一个树族了,你与半生树有缘,握住它的藤蔓,看看你能感受到什么?”

    秦任闻言便握住发光的藤蔓,闭起眼睛感受起来,不多时,睫毛竟被打湿,可她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落泪。

    她感受到了这颗树的情感。

    半生树,天生就是孤单的,它们生在不同的地方,一主半生树的方圆千里都不会有它的同伴存在。

    它们只在无人的地方静静生长,却记录了整个大陆的兴衰与变动。

    未入过繁华之境,未见过太多生灵。

    所以在他们的心里,这世界便本就是这般安静的。

    可这些情绪在秦任这样一个什么都见过的人眼中是那么那么寂寥,那么纯净善良,安静到让人窒息。

    就在此时,秦任忽然看到了一幕画面,她大惊之下真开眼睛走到了半生树的前方。

    她忽然感受到了半生树的恐惧和颤抖,半生树把画面给她看,就在不远处有着一群穿着原始的人正举着火把朝他们这个方向来!

    不用问,来此处定是要伤害半生树的!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将耳朵贴在地面上的柃已经站起身来,语气之中充满了愤怒:“又是这群人!穷奇大陆难道就连半生树的最后一片净土也要被毁灭了吗?”

    句邙一愣,随即脸色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柃满心的愤怒,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你们快走吧,他们是穷奇里最老的种族,一直与外界绝缘,但个个力大无比,若是被他们发现你们,你们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到底,怎么回事?”句邙眉梢一挑,双目变得十分冰冷,或许这个表情吓到了柃,柃怔怔地将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原来这半生树偶然之间在此地成长,在它初生之时,这片天地间就是一片绝地,没有任何水源。

    若不是老天还时不时降下大雨,恐怕连半生树都活不下来。

    这周围的一大片火红小花,都是靠着吸食半生树的生命力存活的。

    半生树供养着它们,只为了有人陪伴,它用生命在换取着快乐。

    可是偏偏就在大约几千年前,半生树的周围十里逐渐有了人。

    这群人想要在树旁生活,却没有水源。

    人们生活的方式过于古老,以至于他们根本不明白这里是处绝地,一直到有一日,一个迷路了的人走到这里,半生树伸出那发光的藤蔓将自己的生命里渡到了那人身上。

    那人自此获得了如同修仙者般长久的寿命,再不需要食物与水。

    可是那人并没有因此感谢半生树,反而带着族人前来拿着斧头砍树,想要获得这树的生命。

    他们砍,扯,甚至有的人直接爬到树上用牙齿去咬,半生树痛苦不堪,终于抖动着树桠将人们抖落了下去,用它柔和的藤蔓去疯狂地挥舞着,把人群赶离。

    自此,受了伤的半生树就成为了这群人口中的妖树,这个种族之人天生便被如此教导着,他们活着便是以将半生树至于死地为目的。

    “简直太过分!”秦任怒火中烧,早已不知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肉中,血一滴一滴的落入了地下,与这里的花草泥土混为一体。

    “世间万物,有灵者便是如此,因为有灵所以有欲,有欲便会堕落到无法自拔。我倒是稍微能理解一些。”

    比起秦任的愤怒,句邙此时反而显得很是镇定。

    此时乾坤笔之中的云筝忽然一愣,随即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云筝懂了,这句邙竟是尚清远的*!”

    因为他是*的化身投胎成了妖族少主,所以他才这般妖孽,他才理解人之*,这般一说,秦任倒是对句邙的话少了许多的气愤。

    就在几人为这半生树的命运而叹息之时,远方终于传来隆隆作响的脚步之声,地面也跟着震颤了起来,可见这一族人之多,他们身上的铠甲之厚重!

    远处已经依稀可见这些人的身影了。

    “看我杀了他们。”秦任眼中燃烧着怒火,或许是因为亲自感受了半生树的恐惧和它的善良,秦任心中的天秤早已倾斜在了半生树的这一边。

    句邙轻笑,妖孽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何须脏了任儿的手,我来!”

    “你们不能杀了他们,圣树是不想伤害他们的!”

    秦任面露不忿之色:“可是……”

    “圣树宁愿自己被伤害也不想伤到他们,你们还不明白吗?”

    句邙冷哼一声,“半生树,不要太执迷不悟了,他们想要的是你的命!”

    树叶沙沙作响,可藤蔓却在微微摇动着,像是一个受了委屈还连道不用了的小孩一样。

    “就是这棵妖树,伤我族人,令此地没有一滴水,今日我大巫族就烧掉此树,重振九天十地,造福一方!”

    此时,这一群少说也有几百的身着重铠之人举着火把来到了秦任等人的面前,前方带头之人像是首领一般发号施令。

    这几百大巫族人在其身后一同举起火把,高声大喊:“大巫!”

    “大巫!”

    “大巫!”

    而秦任这才发现,他们之所以没有被看到,是因为半生树洒下了一片蒙蒙之光,这光似乎与她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竟隔出了一片天地将他们护在其中!

    “我族之人听我号令,烧!”

    一瞬间,几百火把一同扔在了半生树之下,半生树瞬间开始燃烧。

    柃仿佛有所感应一般的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紧紧护着自己的心脏,此情此景看得句邙杀气瞬间从体内奔腾而出,仿佛是那高山瀑布一般绵延不绝,就连秦任此时都有了心惊胆战之意。

    要杀掉多少人才会有这般恐怖的杀气!

    句邙当先一步迈出了半生树的保护层站在了这火光之中,嗓子有些沙哑的低吼:“伤我半生树者,死!”

    这句话夹带着灵力,在这片天地之间回响,大巫族人的耳朵一瞬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般流出血来,脑海好像要炸开一样,个个都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句邙,你去灭火,我来解决!”

    秦任连忙阻止,再如此下去,半生树的苦就白受了!

    它一定不想看到句邙伤害这些人吧,它是这么善良。

    秦任深呼吸三次,这是她骗人之前最标准的准备动作。

    与此同时,她用灵力让乾坤笔飞在空中,她则足尖轻点,踩在了乾坤笔之上。

    灵力幻化成光芒无数,将秦任的脸照得圣洁无比,仿若九天之仙女,充满了庄严与肃穆。

    大巫族之人哪里见过这般景象,那么一瞬间,他们全部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天空之上的秦任。

    而秦任,此时早已经将自己欺骗了过去。

    骗术最高境界,欺骗本我。

    秦任当初就是这般骗的句邙。

    她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透了世态炎凉,看透了这众生之间的爱恨情仇。

    人类的那些个情感,在如今的她看来,不过就是神仙的弹指一挥,须臾思量。

    “吾乃九天玄女,尔等区区凡人,见到本尊还不跪下?”

    大巫族之人多半此时已经被吓了一跳,这古老的种族只信巫术,并没有修仙的机缘,如今看到人能够飞在天上,自然以为是他们所信奉的神明显灵,当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只有少数人,包括那大巫首领,冷冷地看着秦任,并没有言语。

    秦任很满意现在的效果,转而继续说:“五千年前,天界为救人界众生脱离苦海,在此间种下天界至宝半生圣树,以救人于苦难之中,如今尔等为了一己私利称其为‘妖树’,还妄想伤害圣树,已犯天规触天条,尔等可知罪?”

    “知……”大巫族人刚想说话,大巫族主却站出来打断了他们。

    “我族之人并无任何罪,此树另此地滴水不生,渴死了我大巫无数人,为何上天偏偏要降罪于我大巫?该惩罚的应是这妖树才对!”

    “笑话!”秦任冷冷打断了他:“物竞天择本是天道,就连吾等神明也无法干涉,此地本是寸草不生之绝地,尔等来到此地几千年来应早已知晓,早该举族迁移换地生存,圣树何辜?尔等只不过是贪欲作祟想要得到圣树之精华罢了!”

    大巫族人闻言都看向自己的首领,所谓的巫王,他们当中自然也有人提出过举族迁移,可都被巫王否定了,事到如今一个他们眼里的神仙站在他们面前,这个欺骗了大巫族千年的骗局一瞬间被揭穿,一个本来强大而的民族信仰在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

    千年疑惑终将解开。

    巫王代代相传的秘密被无情揭开,一时之间巫王有些不知所措,随即他便灵机一动,大吼一声:“莫要听信这妖女的话,她是妖术幻出来的妖女,她才是灾祸的源头!”

    此时的秦任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清明,她差点又破了功。

    要知道,骗术达到最高的境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凭借秦任这般年纪能够做到这些已是不易。

    在秦任体内的云筝悄然释放出属于仙人才有的特别气息,云筝占据了秦任的身体之后回头看了句邙一眼,句邙立刻心领神会。

    “吾乃九天玄女。”

    云筝淡然道,他的淡然与秦任感概的肃穆有着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可就是这一份淡然和与世无争,让云筝的气质更像秦任所杜撰出的那个九天玄女。

    巫王冷笑:“那你就变出水来给我们看!”

    云筝点头,右手轻轻一挥。

    句邙立刻动用自己全部妖力,打开了一扇别处空间之门,推开空间之门,那么一瞬间,门中海水奔腾而来翻滚着冲向了那大巫族人。

    无数大巫族人被这惊涛冲散,火把尽数被熄灭,就连巨树上的火都被这海水扑灭。

    云筝淡然再一挥手,四周似乎产生了一道结界,将水完完全全控制在大巫族与半生树这片天地之中,水越积越多,竟逐渐地淹没了大巫族人的头顶。

    他们身穿重铠,自然不会在水中漂浮起来,一个大巫族人无助地求救着,他们此时才真正了解到他们信仰了几千年的错误终于触怒了天上神明,他们被神明遗弃了,神明降罪于他们,大巫族即将被这海水灭族。

    绝望,哀嚎,混合着求救的声音在这片被海水吞没的小小天地之中不断的响起,一瞬间,这里就从一片僻静之地变成了炼狱。

    云筝与句邙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人是尚清远的记忆,一人是尚清远之*,两者本来就出自同一个仙人,此时的默契便胜过了一切证明。

    秦任并没有半分怜悯的感情,她的那份同情与怜悯,早在巫王说出那些骗人的话后就烟消云散了。

    这群执迷不悟的人,自己不去寻找求生的方式,反而将自己的不幸迁怒于半生树的身上,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就好比一个人,你给他的饭却没有给他水,于是他连饭也不吃了,还一边打你一边骂你为什么不给他水。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说的就是这群人。

    有那么一瞬间,秦任差点连自己也讨厌起来。

    人本就是有*的。

    她也是。

    可是就在此时,已经被烧得残破不堪的半生树忽然从树洞之中伸出一根根发光的藤蔓,这些藤蔓的光芒已经很淡很淡,却依旧固执地卷向每个大巫族人。

    大巫族人开始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死死地扯住藤蔓,将藤蔓扯得一哆嗦。

    柃早已被半生树运到了它的体内,她幽幽转醒,看着那一根根藤蔓的暗淡颤抖,眼中流下了心痛的泪水:“何必,这藤蔓连接着你的心脏,是你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他们这般伤你,你却还要忍受着这么大的痛苦去救他们,圣树仁慈,可……”

    何苦!

    半生树虚弱地晃着树枝,仿佛在说没关系一般。

    它的语言,只有爱它之人才能懂得。

    这些发光的藤蔓颤抖着,将那些沉在水中之人一点一点拽回自己的身边,希望他们借着它的身躯爬上去,不再受苦。

    可是这些人身上的铠甲太重太重,那脆弱的藤蔓断了一根又一根。

    每断一根,半生树便是一阵颤抖,树叶沙沙作响好像在哀鸣,可它却偏偏固执地又伸出一根来接着拽。

    “不如将这水散了吧。”秦任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始终于心不忍,她心疼的是半生树!

    可是句邙此时却摆摆手:“不必,时候未到。”

    有些人,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不用死亡冲洗他们的眼睛,他们就看不到真正守护着他们的是谁。

    更何况……

    句邙闭上眼睛轻叹。

    更何况,这是半生树心甘情愿的。

    藤蔓断了一根又一根,半生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可它却始终在救着这群大巫族人。

    终于,一个聪明的大巫族人立刻看懂,在下沉的同时卸下了自己的辎重。

    卸下了千年沉痛的民族武装,卸下了那虚伪的谎言,卸下了整个大巫族沉重的仇恨。

    那人被藤条很轻易地拉了上来。

    更多人的见状卸下了自己的铠甲,为了为了让那藤蔓将他们拽上去,他们心甘情愿地放下了一切。

    为了活着,为了生存。

    还有一些明明已经濒临溺水昏迷,秦任一股灵气的辅助之下,他们也开始卸下了自己的武装。

    “不要!我大巫族……咳咳!必将妖树烧毁……咳咳……得到妖树之心……一统天下……”

    秦任回头看去,几百大巫族人都被悉数救上,唯有那巫王还在执迷不悟,半生树的藤蔓未了救他断了一根又一根。

    “救命……救……救我。”

    巫王眼中挣扎着,可嘴巴却早已经头像,拼命的拉扯着半生树的藤蔓,半生树也用尽了力气。

    可无奈铠甲太重太重,就在距离半生树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半生树最后一根维持生命的藤蔓眼看就处在了断掉的边缘。

    巫王挣扎着看了一眼半生树,再看了看自己的族人。

    那么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感。

    最终,他缓缓闭上眼睛,松开了拉着藤蔓的手……

    “呵,终于悔悟了么。”句邙冷笑一声,在海水之中开启了一扇空间之门,海水汹涌地朝着那门涌去,云筝再次占据了秦任的身体,轻轻挥手撤去了半生树周围的结界,剩余的海水也一扫而空。

    所有的人都站在半生树上,而还湿润的,被海水冲击得满是残破花瓣的地面上,独独躺着还一息尚存的巫王。

    大巫族人陆续从树上爬下来,沉默着跪在地上。

    这一跪,跪不是巫王,甚至没有人去理会那躺在地上一脸黯然的巫王。

    他们跪的是半生树。

    跪的是那个他们伤害了千年,折磨了千年,却依旧心存善念,宁可自己受了无数痛苦折磨也要拯救他们性命的一棵树。

    “从此以后,我为圣树族人,世世代代守护此树,如有违背,永世不得超生!”

    一个年迈的大巫族人目光凝重,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发下誓言。

    “从此以后,我为圣树族人,世世代代守护此树,如有违背,永世不得超生!”

    “从此以后……如有违背,永世不得超生!”

    一个一个的大巫族人对着半生树许下誓言,那么一瞬间,秦任与句邙,还有在半生树体内的柃,嘴角上扬,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巫王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叛变,背离,眼中却没有一丝怨毒,只有黯然。

    想必,他还是要许久许久,才能接受自己被这颗他恨了贪了许久的大树给救了的这个事实。

    此时,从每个大巫族人的额头之上,一道奇妙的气息传了出来,这气息散发着淡淡黄色光芒,亮如萤虫,朝着半生树汇聚而去。

    不光是秦任,就连句邙也愣住了。

    只有巫王看着那光芒,苦笑一声,叹息道:“信仰之力……我祖祖辈辈都没有得到的大巫族人的信仰之力,竟在此时……竟是被它得到了。”

    无数的信仰之力汇集着大巫族之人的赤诚之心,最终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光团,这光团钻入了半生树的树洞之中,缓慢却有效地修复着已经濒临枯萎的半生树。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秦任忽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首诗,并且念了出来。

    这首诗,她如今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其中真正的含义,无需她再装成九天玄女,无需她装成神明,这些大巫族人,应该说这些圣树族人,自己已经有了自己的信仰。

    “唯有……香如故。”

    句邙也细细地品味着,对着秦任妖孽一笑:“没想到今日前来竟撞见这种事,我们走吧。”

    秦任点了点头,默默地对着半生树说了声再见。

    “等等!”

    刚想转身离去,却听到树中的柃喊道:“那位姑娘,圣树有话要对你说。”

    秦任微微错愕,随即走到半生树旁,伸出手抚摸着半生树的树干。

    忽然之间,好多画面汇聚而来,让秦任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她看到了她在地球的样子!

    她看到了奶奶!

    看到了自己的好朋友,看到了自己骗人之时那光彩照人的样子。

    她看到了小朋友们的笑容,又看到了穿越,看到了乾坤笔,看到了云筝,看到了句邙,花瑶,慕容宣,看到了好多好多。

    再往下看……就是未来了吧。

    她往下看去,竟是见冰天雪地之中,一个清冷孤单的背影。

    看到了海下的宫殿之中,两个互相依赖的女子并肩而立。

    再往下,她居然看到了她自己!

    不是现在的秦任,而是前世她那长相平凡的自己!前世的她与现在的她碰面了!两人似乎在说什么,气氛似乎并不是太好!

    她又看到了……前世的她自己躺在一座水晶棺材里,穿着古人的衣裳,梳着古人的发髻……死了?

    画面到此为止,半生树好像承受不住如此疼痛一般,树枝轻轻抖动着,又有几片花瓣落下。

    秦任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知道这是半生树为了报答她所以故意冒着危险展现未来给她看。

    她的眼中有着晶莹的光芒,抬起脸对着大树笑了笑:“谢谢你,以后我再来看你。”

    转身离去的那一霎那,半生树的树叶轻轻随风摇摆。

    阳光明媚。

    再穿过那扇门之时,两人已经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天色微亮,整个苍穹透着蓝白之色,阳光还在云中,并未透出太多。

    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可是半生树和圣树族人,还有柃,却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二人的心里。

    尤其是秦任,半生树的善良与包容好像点开了她心中某一扇许久不曾开启的大门,她忽地感觉到在灵魂某处,什么东西在悄然生根发芽。

    境界竟然有所成长。

    “小任儿,你该去忘尘老头那了。”句邙很识趣地放下了揽着秦任腰肢的手。

    “你经常这般穿梭在穷奇大陆各处去旅行吗?”秦任问道。

    若真是如此,那还真的蛮有意思。

    句邙有些诧异,反问道:“你喜欢吗?”

    秦任点了点头:“我要是也有你这样的能力,一定会经常去的。”

    句邙哑然失笑道:“那以后我便总带着你去穷奇大陆各处游玩好了。”

    秦任点头,对着句邙一笑:“那谢谢你了,改天做顿好吃的给你做礼物吧。”

    句邙挑眉,秦任亲自说帮他做点什么还是头一遭,当下直接用灵力一招,将秦任拽到了他的身前,他玩着秦任的一缕头发,目光中充满了暧昧不明:“天色还早,不如现在就做吧,我……深闺寂寞了。”

    秦任失笑,在浮屠塔秘境共处一室之时她只不过玩笑着说了一句,深闺寂寞就直说,没想到被他记到现在,还真是个小心眼的。

    “少主,您还有事未办。”还没等秦任说什么,影卫就出现在了二人身后,打断了这难得的好气氛。

    句邙扫兴地回头看了一眼,声音冷漠:“你是少主我是少主?”

    “可是少主……”影卫出现在身后,他跪在地上,语气之中全是关切。

    秦任脱离了句邙的束缚,回头朝着李忘尘的房间走去:“改日再说。”

    句邙无奈地看着秦任的背影,待到秦任消失在视野之后,他才脸色苍白地咳出一口献血。

    “少主,你怎会伤成这样……”

    句邙摆手:“无妨,……只是一连开了两道空间之门。”

    影卫大惊:“少主,这是伤及根本的!不如请婉如姑娘治疗一下……”

    “莫要再谈婉如之事。”

    “可……”

    “想死吗?”

    “……属下知错。”

    句邙看着秦任远去的方向,目光迷离,喃喃道:“半生树下,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才让你这般慌乱呢。”**

    “天奇草。”

    秦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慕容宣的声音,当下微微一笑刚想开门。

    “老子和你说了多少便,炼丹不比你治病,炼丹讲究快准狠,天奇草虽然温和,但是药效慢,若是紧要关头是会要人命的!要用嗜血草!”李忘尘怒吼。

    秦任停下了敲门的手,她觉得现在进去恐怕会出事。

    “天奇草。”慕容宣态度坚定。

    “我讲多少遍你能懂?嗜血草虽药性太毒,但却是修士保命之选,而且嗜血草比天奇草更容易寻一些,更容易与丹炉之中其他药材调和,你个瓜娃子懂个球的炼丹!”

    “天奇草。”

    慕容宣就好像一台复读机一样,就连语气都没有变动,秦任听了不仅哑然失笑,这样下去恐怕师父是要吃亏的。

    就在她以为她能置身事外之时,忽然门砰的一声自己打开。李忘尘声音之中夹杂着怒气:“看什么看,还不进来管管你弟弟。”

    秦任灰溜溜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嘟囔:“这可不关我事啊。”

    进去之后她才发现,李忘尘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与炼丹的丹炉与一些散落在一旁的丹书之外,甚至连一张桌子都没有。

    尽管房中只有两样东西,可竟然能乱到堪比世界末日的这个级别,秦任不得不佩服起他们这种古带疯狂科学家来。

    炼丹师,说白了就是古代的科学家,把各种元素混合在一起,求证大道。

    旧时帝王兴炼丹,将各种金属混在炉中融合,做成能吃的丸子。

    因为他们认为金属是最长久的东西,能够保持这么久不变,定然是所谓长生不老药的配方之一。

    只可惜他们却不知道,应从人身修起,追寻天地至道才可让寿命延长。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修仙者。

    “老二,你来说,归元丹是要用嗜血草还是天奇草?”

    秦任苦不堪言,“要我说吧,天奇草与嗜血草既然各有优点又互相克制,不如我们把这两种成分中和一下,一起炼了呗”

    还没等她说完,慕容宣与李忘尘竟然一起摇头:“不可能。”

    秦任一愣,心道你俩这时候倒是异口同声了,她嘴上不服气:“怎么不可能?”

    “这两种药在丹炉之中没办法融合,会废了一炉丹的。”

    “我有阵法。”

    李忘尘听后眼前一亮,“对对对,将你那阵法弄出来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炼丹与阵法怎么融合,走走走,叫上老大,咱们现在就去炼上一炉!”

    说罢,竟一手提着慕容宣,一手拽着秦任就往外跑,丝毫不顾及他一峰之主的形象。

    终于跑到了空地之上,秦熠旎也带着需要的药材姗姗来迟,秦任站在空地中间拿出那件尚清远的宝贝九龙鼎。

    回头看去,慕容宣一脸崇拜,大大的眼睛盯着她好像在冒小星星。

    再看另外一边,李忘尘一脸期待,秦熠旎在旁边掩口轻笑。

    就感觉像是一群几天没吃饭的孩子在等着她做一锅红烧肉一样,秦任感觉从脚尖到头发,各种不自在。

    深吸了一口气,秦任开始炼丹。

    因为阵法与丹药同讲平衡之道,所以秦任的看法就是丹药其实和阵法是可以中和的。

    所以天奇草和嗜血草也是可以中和的。

    但是这一切只是个理论而已啊!

    半天不动,再感受着身后来自李忘尘那个方向充满了的杀气,秦任感觉自己的未来就掌握在着一炉丹里面了。

    ……

    半个时辰之后。

    秦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于炼成功了。

    秦熠旎,李忘尘,慕容宣师徒三人一齐上来,将头凑在九龙鼎的炉口往下看去,两颗浑圆闪烁着蓝色的光芒的丹药飘出一种别样的香甜来。

    “想吃。”慕容宣只说了两个字就闭上了嘴,因为怕自己的口水流下了滴在丹药上面。

    他大眼睛眨巴眨巴,真的好想吃!

    果然还是李忘尘老奸巨猾一点,他看了一眼秦熠旎,“后山客房还有没有受伤的弟子?”

    秦熠旎额头冷汗直冒,脊背发凉:“师尊,后山并无伤患,倒是今日是给凌霄峰发每月丹药补给的日子……”

    李忘尘一拍脑门,“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还没炼呢啊——老二!”

    秦任一惊:“有!”

    李忘尘捋着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老大老二老三,今日为师就考研一下你们的能力,你们每人炼制二十枚归元丹,老二,你就用你那种方法炼!”

    “是,可是师尊,我这丹药还没试过究竟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我怕……”秦任嘴角一抽,这老头还不是为了给自己省事。

    “不必了,已经有人试过了。”李忘尘一摆手,顺便指了指慕容宣。

    “副作用,没有,好吃!”慕容宣笑了起来,又甜又香,简直比水果还好吃。

    可是秦任与秦熠旎的脸色却是变了,她们看到慕容宣之后再也无法像是没看见那般淡定……

    慕容宣似乎也感觉到有什么奇怪,他眨了眨大眼睛,看着秦任:“?”

    秦任已经用手遮住眼睛不忍直视了。

    慕容宣整个人都变绿了!

    那绿油油的,比半生树中的柃还诡异!

    就这样还不算副作用?

    就这样还要把丹药发给凌霄峰弟子吃?!

    李忘尘你好狠的心啊!秦任在心里哀嚎着……

    凌霄峰,那可是传说中的剑修啊,每次同门比试前五十名都没有别人,全是凌霄峰中人啊!

    她在作死啊!

    可是此是李忘尘却眉头一挑:“有疑问么?这便是老二你彻夜不归云鼎峰的惩罚,你还真当为师什么都不知道呢。”

    秦任忽然面容肃穆:“师父你怎么能怀疑我的觉悟呢,我这就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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