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九章 观音(上)

李木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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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炮是南怀仁在西方神威炮基础上铸造,天雷炮则是兵器天才戴梓根据将军炮改良的新型威力炮种,只在东北轰了十七响,便将原本要持续四年的中俄雅克萨之战草草完结。

    孩子们打架不过强在个渲泄,两个国家的战争则除了必须有个胜负外,还少不了白纸黑字的“瓜分”、“赔款”等政治条件。趁着此势,太子母舅索额图被重新复起委任为和谈分界大臣,同和谈副使、小三的大舅舅佟国纲准备北去东北。令宁芳始料不及的是,小三会让还是孩子的胤礽也跟着一同前往。

    十二岁的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又没有父母跟着,带什么、不带什么宁芳自然操心个没完,毓庆宫呈上来的行李单子她增来、划去倒饬了三天还是觉得缺这少那。

    “孩子?朕像他这么大已亲政,外有三藩割据,内有鳌拜专政,内外煎焦。这会不过是让他去东北看看,又有这么多八旗精兵相护,不过是希望他随行增建些眼见。”

    宁芳睃了眼支在炕桌上手握书卷自在泡脚的某三,深不以为然,却也知道说不过他,抓了擦脚布照着他的脑袋丢过去。或许是玄烨太过专注于手里的珍本,或许是他根本没想到宁芳会来这么一招,白色的擦脚布就这么大片挂在他的头半边,引得宁芳笑喷在炕几上。

    玄烨丢了龙脸一时有些入定,等着将白布从头上移开,隔着炕桌的女人已经笑倒在炕上,便觉得又气又郁,丢下珍本正打算移过去将那胆敢在龙头上挂白帆的女人压在身(下)好好调教一番正统的规矩,却听殿外传奏的太监报了惠妃求见圣驾。

    玄烨探了手将宁芳从榻上拉起,两个人均狐疑着张氏这时候来的动机。

    作为鳌拜献进宫的汉女,张氏无疑是个绝色女子,只是她性懦心小,身份又尴尬,虽已位列妃位也从来只能躲着是非走。张氏进殿行了礼,一身月白蓝的旗服低眉忐忑,好半晌才抖着将因由说了出来。原来大阿哥胤禔也想跟着去东北见识一番,便央到惠妃跟前,求惠妃到慈仁宫来向“太后”宁芳讨个恩典,说不定皇上会准了所提。

    宁芳偏了头去看玄烨,这种事只能他来定夺。玄烨想着明年胤禔便要大婚,跟着去见识见识虽不能将张狂的性子改了,到也和胤礽近身确立君臣之义,早点让这两个孩子通晓些君臣之理。于是,不但准了张氏所请,还传了胤禔前来耳提面注了一番。

    十五岁的挺壮少年胤禔已显伟岸,只是长时间不受父宠,眉宇间比幼时多了丝愁煞。但心意一旦被准,立时便透出踌躇满志来,一点也没有收掩。宁芳坐在一边打量,见胤禔如此直爽,到是生出些喜爱来,不免将教养他数年的张氏叫上前来仔细嘱了些行李安排。到是心智高瞻的玄烨见长子如此反应,纠了眉头深感忧丝。

    团团这家伙原本胆子小、很少动,现在被成德家的福哥“提携”的能走海吃,壮嘟嘟的像个肉团跟在精内如子弹的福哥身后跑起来也贼似只跳脱的小鹿,两个小屁孩玩腻了没人住的东六宫后,稍不注意就往宫妃云集的西六宫穿。胆子大的孩子不怕鬼,更何况只是那么多的奴才,两个孩子根本不甩前来“劝退”的宫女、太监、奶姆。索菲在家里忙着登记福哥周岁时收的成堆礼品,宁芳这个没正名的妈只好亲自出马,将悫贵人种的水仙都拔出来的两个小家伙都抱出永寿宫。前天两个小人为了看翊坤宫大缸里种的最后一株王莲用几十个小石头不依不挠地打碎了瓷缸,昨天撼不动荣妃宫里的桂花,今天便转移了目标舍高求矮折起了水仙。那悫贵人是宝仪的亲妹子,入宫来本就受了委屈,一直以种水仙排泄寂寞,宁芳见她那欲哭含泪的样子是气打一处来,直接打包将福哥送出宫去,自己则领着女儿冲进了乾清宫。

    宁芳没能将女儿直接丢进小三的怀里以泄气愤,因为她在乾清宫懋勤殿里见到一位虽面有憔悴却颜动色绝的女子,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身低等宫女的暗淡服饰也不能掩盖她的容姿,就那么颤危危跪在圣前,边上只立着一个宁芳陌生的内侍。

    那内侍见了太后突然驾到,忙将自己跪埋于地。

    “哟——这是怎么了?”许是余怒未消,见了这等不明不白的阵势,宁芳狠狠睇了玄烨一眼,竟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一份窘红,便更是火大,也不问他,指着地上趴着在内侍追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内侍是三藩时期调到御前来的,也算是乾清宫的老人,平日里见太后和和气气,到底不清楚太后的“厉害”。微挑了眼线望向御案侧的李德全,见李德全也做了乌龟状跪在地上,除了一丝困疑,并不怎么惊惧。又看皇上并不解释,忙上了笑意回道:“回皇太后,是新来的宫女,奴才看着可人,便调了来圣前当差,没得他事。”

    宁芳不聪明,却毕竟在宫里住了几十年。她围着那抖作一团的女子走了一圈,妍笑着问道:“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

    那女子在当今太后的脸上不见一丝威射,怕定了半心:“奴婢……奴婢何青。”

    果然是南面来的美人,良答应虽然貌美到没有南方女子天生的柔纤,凭着肤白到是可与这个何青比个同分秋色。

    宁芳移到侧座上坐下,见团团玩累了已睡倒在奶姆的肩头便令引着她进来的刘进忠领了人将团团安置着睡下。

    “我怎么记得,乾清宫用人的差事是你这宫正监正侍李总管的事,什么时候改动了,我这个太后竟然都不清楚。是不是我这个太后真的闲而被置了?”

    李德全眼见火烧到自己身上,忙移跪上前两步:“回主子,是奴才失职,没能好好管束手下。这刁奴刘进忠越了奴才去将人领来,说是尚书禧佛送进宫来献给皇上的,皇上和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此事。”

    宁芳端起茶来轻抿,自然不知道谁是禧佛,她现在气在胸口并未散去,便一反常态要与人置气:“是吗?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朋党为奸、奴大主淫?”

    玄烨收她一个射来的“冷剑”,只是摇头叹息,竟由了她闹。

    “主子,奴才可决没有那个胆。有奏折为凭,尚书禧佛上事的奏折。”

    “哦?”宁芳往奏折叠累的御案上看了一眼,“忠心”的李德全已起身将禧佛的奏折取来摊开在眼前。宁芳粗看两眼,见上面写着“四面观音”、“刘沂之妾”等语,气得哼哼,“想来是你这个皇帝荒淫在外,不然怎么有人敢将他人之妾又有‘四面观音’美名的绝色女子送进宫来?四面观音?你,就是你,趴在地上的那个,说,何为四面观音?也让我这个太后长长见识。”

    那内侍眼见李德全在皇上面前嚣张至此皇上却暗笑默许,才惊于太后的威力,不敢不答:“回……回太后,所谓……所谓四面观音……就是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看,都毫无瑕疵的美人。”

    宁芳将何青又打量了一遍,不住地点头:“果然是不辱四面观音的美名。来人呀——抱上公主,回慈仁宫去。”

    玄烨见她一脸火红地冲进懋勤殿来本想由着她先泄泄气的,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明白这一会要是不解释清楚以后会很麻烦,一时愣神回来忙起身去拉宁芳的袖脚,却被她一下拽开,瞪了他一眼便愤愤而去。玄烨还想去拽,可踏出懋勤殿外不但有内侍还有大臣远远走动,皇帝拽着太后袖角的样子实在不雅,忙向李德全使眼色跟着宁芳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