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客来(1)

薛丸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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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膳毕,按照习惯盛长颐要去习字了。

    移到东次间,玉翅搬了小炕几,放在临窗大炕上,拿了笔墨纸砚,玉翅磨墨,绿萼铺纸,伺候盛长颐在东次间临窗大坑上练字。

    盛长棋就坐在大炕上,一本地理志读的津津有味,和盛长颐就这么耗着。

    一个时辰之后,盛长颐完成了每日的习字分量,见盛长棋有在她这儿耗一天的势头,思及也快到了给老夫人请午安的时辰了,她败下了阵来。

    不知道和盛长棋在一起,还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和她在一起真是劳心劳力,盛长颐不愿再和盛长棋单独相处下去,她干脆成全了她今日来的目的,邀她一起去老夫人的荣德堂。

    建伯侯夫人来的话,必在荣德堂。

    不过都到了这个时辰,还没有信儿,估计建伯侯夫人也不会来了。

    盛长棋自然答应。

    “不瞒十二姐姐。”盛长棋有些扭捏的说道,“我今天来十二姐姐这里,就是想要让十二姐姐带我去荣德堂的,我想孝顺一下祖母。”

    言下之意,就是说她空有一腔孝敬祖母之心,却孝敬祖母无门,连请安还要盛长颐带着。

    盛长棋适可而止的收了尾,眼神孺慕而委屈,夹杂着淡淡的恳求。

    盛长颐觉得自己脑仁更疼了,这个盛长棋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还事儿多。

    不过,站在盛长棋的立场,盛长颐能理解她的钻营,和找一个靠山的急切,她也能理解她找上她的理由。

    因为盛家,尊卑分明的实在是厉害,规矩极大,百年之中,都已经形成固有的习惯。

    男人从不插手内宅。

    嫡庶分明,这一点老夫人贯彻的尤为彻底,内宅以老夫人为尊,她管教媳妇,庶女和庶子都是媳妇的责任,只要没有残害子嗣的事情发生,只要不涉及子嗣,从来都是给足了媳妇脸面,从来不插手媳妇房里的事情。

    权力分明,责任分明,在盛家贯彻的很彻底,哪一点出了事,找起人来也很方便。

    所以盛家,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少。

    但是一利一弊,庶子庶女在嫡子嫡女充足的情况之下,就会不被重视。

    庶子是男人,只要表现出色,还有可为。

    但是庶女,能决定下辈子的是婚姻,在家族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注定要比嫡女略逊一筹。

    要知道,好的婚姻,不仅可遇而不可求,而且,数量极为有限,庶女低于嫡女是常理。

    除非得到老夫人的欢心,有老夫人替她筹划,自然会得到一门更好的婚姻。

    每个人都有奋斗的权力,也有想要过得更好的权力,盛长颐可以理解盛长棋,她也可以理解,盛长棋把她当做通向老夫人的桥,甚至她也可以承担一部分杨氏因此对她的怨恨,如果没有妆粉事件的话,她很愿意为自己同乡搭把手。

    可是,现在,她实在是讨厌盛长棋,讨厌她心思歹毒,讨厌她话里有话,讨厌表面娇盈弱势,实际上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如果她不是盛长颐的话,原本的盛长颐将会是多么的悲剧,尽管不知道盛长棋在谋划什么,但是就论今天所见,她对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的心思。

    盛长颐只是笑,“十二妹妹这番话肯定没有说给祖母听过吧,祖母最喜欢热闹了,如果祖母知道十二妹妹这么的孝顺的话,肯定会很高兴的,十二妹妹腼腆,一会儿到了祖母那儿,我替妹妹说,也让祖母高兴高兴。”

    盛长棋一惊,她不知道盛长颐是装傻还是真傻,她话里有孝敬老夫人的意思,但是更多的却是对老夫人不喜欢庶女在请安以外的时间往前凑的可怜,这话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难免不会被老夫人认为是怨怼。

    绿萼在一旁看着,心中直哼哼,这位十二小姐真以为我们八小姐是个傻的啊,小姐性情好归性情好,却不能把小姐的好性情当做算计的筹码。

    盛长颐叹气,看来,自己是被盛长棋当做圣母了。

    忽见帘子微动,一丫鬟进门轻声道:“太太身边的花泽来了。”

    “八小姐,十二小姐。”花泽穿着葱绿色的春衫,屈膝给炕上的盛长颐盛长棋行礼,就是看到不应该在这儿的盛长棋脸色也没有变,话语相当的流畅,“杨大舅奶奶带了表小姐来探望老夫人,现在正在世子夫人那儿,和夫人说话,夫人让问一声,八小姐和十二小姐是否有闲暇,得空的话,去见见大舅奶奶。”

    盛长颐在引枕上直起身,“辛苦姐姐走着一趟,我和十二妹妹正得闲呢。”

    杨大舅奶奶是杨氏娘家的嫂子,应该是因为杨氏有孕,所以前来看望。

    花泽跟着玉翅出去。

    早晨下了一点雨,此时天空已经晴朗起来,盛长颐后面跟着绿萼,和盛长棋走在花园里。

    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白瞎了绿萼手里搭着的一件披风。

    两个人到正德堂的时候,除了昨日小产的康姨娘,大房的女眷们都到齐了。

    杨氏所出的盛长玫穿着桃红刻丝并蒂莲纹彩晕锦春衫,旁边一个穿着银红暗花梅纹百褶裙的小姑娘,两个人一起坐在炕的下手,盛长瑜和盛长玲在挨炕的楠木铺着暗花椅袱的太师椅上,雅夫人三姨娘四姨娘赐了锦杌,围着炕坐着。

    而杨氏穿着松花刻绣齐胸襦裙,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斜靠着酱紫引枕,腹部以下还盖着一块无一杂色的雪白皮毛。

    见盛长颐盛长棋进来,杨氏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有些矜持的,指了指身边坐着的穿着青缎掐花对襟外裳的贵妇人,“颐姐儿,棋姐儿,快来见见你们大舅母。”

    大舅母并不是盛长颐的嫡亲大舅母——昌平侯夫人,而是杨氏的娘家大嫂,工部尚书的大儿媳。

    盛长颐盛长棋同时屈膝行礼。

    “给杨夫人请安。”

    “给大舅母请安。”

    差不多的声音,两个不同的称呼清晰的被人听在了耳朵里。

    在场的众人面色不一,却同时的瞩目着。

    杨氏手下一紧,就要发作,攥住皮毛的手就被杨大夫人一抚。

    杨大夫人受了礼,面色不变坦然自若的给了两人见面礼,给盛长颐的,是和盛长玫差不多的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给盛长棋的是金镶珠石蝴蝶簪。

    盛长颐笑盈盈的接了,又福了福,被杨大夫人拉着挨着她坐到了炕上。

    盛长棋按序也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和颐姐儿上一次见还是昌平老夫人的寿宴上,这才隔了多久,颐姐儿就出落的越发的水灵了,不像我家蓉姐儿——”杨大夫人抬抬手,指了指和盛长玫坐在一起的小姑娘,“这就是我家蓉姐儿,颐姐儿和蓉姐儿还没有见过吧。”

    盛长颐对着杨安蓉笑了笑。

    明知道自家大嫂是客气话的夸赞,杨氏面色依旧不渝,她知道大嫂对盛长颐的欣赏,起码有六分是真的,就是因为是事实,听在她的耳朵里会更加的刺耳,她才越发的不耐。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女儿被别人的女儿比到天边去,面前盛长颐姿态娴静让人赏心悦目,举手投足之间优雅大气如同天成,看在杨氏眼里,说不出的可憎。

    然后她瞥了一眼坐在炕上的喝茶盛长玫,就是坐在那里也不安分,屁股上跟扎草似的,在长辈面前居然和杨安蓉在窃窃私语。

    她不相信自己生的女儿不如韩氏生的女儿,“大嫂也太谦虚了,大嫂才会调教人呢,我瞧着蓉姐儿容光焕发,就透着这么一股活力健康,这身子骨多好啊,不像颐姐儿三天两头的就头疼脑热的,愁的我头发都快白了,我还想让大嫂教教我,让我给颐姐儿调理调理呢,颐姐儿也快及笄,这身子骨弱点,当姑娘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