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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舒夫人。”
三千年，他其实很累啊。
“我的母亲。”
阿烨，那件事，对不起。
这是长舒夫人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指的就是这件事。
景烨不禁想，阿娘啊，你会否想到你儿子是以怎样的表情来说出这个秘密呢？
我从来没跟你和好，是觉得儿子恨你吗？可是，在你将魔王之种亲手放进我的身体里时，不管当时的我理不理解，我都从未恨过你啊……
周其玉慢慢停止了哭泣，安静的靠在景烨的胸前，眼睛瞪的大大的。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静谧，无声。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抬起头，对上陛下落寞的眼神那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陛下。”
周其玉伸手遮住那双此刻溢满了泪水的黑眸，“无论是长舒夫人将魔王之种种进自己儿子的身体里，还是陛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我想，自始至终，陛下和长舒夫人，都是深深的爱着对方的……”
天下哪有会害儿子的母亲。
会流露出这种痛苦的眼神的陛下，会这样静静的抱着受伤的他的陛下，又怎么会是那种狠得下心杀死母亲的人。
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就像他自己，很多事，即使神也无能为力。
泪水顺着周其玉的指缝滑落下来，低落水中。周其玉本想移开手，却被紧紧的捂住。他看到景烨紧抿着的唇，慢慢凑上去。
柔软的唇瓣亲触着紧绷着的嘴唇，周其玉闭上眼，全心全意的亲吻这个此刻正隐忍着哭泣的男人，他爱了两世的男人。
景烨先是没有动静，但随着周其玉神圣般的匍匐前进，最终也抱起他虚弱的身体轻轻地回吻了。
起初还是浅尝辄止，仅仅是唇瓣的互相摩擦和触碰。
一个陷在回忆里哀沉隐忍，一个献上身心想要安慰，当发现身体的亲密似乎能较好的弥补内心的那块缺憾时，就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更紧密。
景烨开始主动出击，伸出舌头舔啄了一下怀中人的薄唇，然后不等对方张开唇就迫不及待的窜了进去，一阵胡乱的扫荡，吸允着软唇和舌头。
周其玉的双手滑下来搂住景烨的脖子，双腿也自然而然的提起来勾在景烨腰上，慢慢倒在滑溜溜的岸上，身体交缠着亲吻和磨蹭。
在他们相互亲拥的时候，两人的周身皆被一红一黑两道光雾缠绕缭绕着。
“唔……嗯……哈啊……”
耳边听到这样甜腻的声音。景烨浑身火热，大脑迷乱，沉醉在这旖旎的气氛中就快沦陷。
混乱中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下压着先生，而先生眼神朦胧双颊潮红。
景烨停下动作，眼前的突发状况让他有些迟疑。
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话说他难道不是因为魔王之种突然发作而在寒冰池里调息么？他还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抱着他啃起来了？最奇怪的是，身体里方才还躁动不已的魔王之种，为什么安静下去了？但是但是，小腹那里又窜起一团邪火那又是什么？
吻着吻着没了动静，周其玉慢慢睁开朦胧的眼睛。然后，他惊觉到自己刚刚无意识的做了什么。
猛的一把推开景烨，周其玉捂着嘴，惊恐的瞪大了眼。
景烨好像终于也发现了什么，瞪着身下的人，“你刚刚做了什么？”
“对不起陛下……我不是故意要吸你的内力的，我、我自己练功走火入魔，我管不住自己……”
周其玉捂着嘴解释道，显得惊慌而不安。
忽然他面目扭曲，倒在水池中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糟了，红莲心经和魔王之种在他体内汇流了，一股纠缠着另一股，仿佛要把他五脏六腑都撕扯烂似得。
“哼。这就是偷食别人内力的下场。”景烨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周其玉，冷冷的说道。
“我……不……呃啊！……”
周其玉捂着脖子，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身体冒着热腾腾的黑气，仿佛要自燃了一般。却还在艰难的解释：“不是……故……”
景烨皱着眉，将周其玉一把拽入水中，拉着他沉入寒冰的海底世界。
周其玉已经在翻白眼，呼吸艰难，胸腔里晦涩胀痛，腰部以下麻木刺痛，几乎要被烧断了一样。
“唔呜！……”他痛苦的呻－吟出声来。
眼睛充血，视线里全是腥红。
整个人都被扔进了油锅里，皮肤好似溃烂针痛……好痛……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在浮屠塔底，腿生白骨的那种疼痛。
“嗯唔！！！！！——”
……
不知过了多久，那铺天盖地、仿佛要把人八辈子的祖宗都扯出来受罪的疼痛终究是褪下去了。
周其玉整个人像死尸一样漂浮在水里，眼神呆滞毫无生气。眼睛直直的望着头上的一点光，始终望着，满目红光。
过了一会儿他的视线里血终于散进了，才慢慢看见景烨的脸。
他知道方才景烨始终抱着他，此刻那张脸近在咫尺，在水中摇曳虚幻的很。
明明是面无表情，看在周其玉眼中却是温柔无比。
他伸出手抚摸景烨的脸，然后勾住景烨的脖子，虚脱的吻上去。
景烨严肃的脸皱了皱，随后搂着周其玉的腰，从海底缓缓往上游。
这海底温度严寒冰透，有凝固血液，驱散浊气的神效。景烨体内有魔王之种，以往但凡复发，从来都是在这下面闭关。方才周其玉吸食了他的内力，那里面的魔王之气明显让这个凡胎承受不住，而且这人体内貌似还有另一股恶气，两毒相遇必定血气大乱，他若不出手相救，这人的身体必定得炸开。
可是这个先生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岂止他刚一睁眼，又往自己身上扑，真是不知死活。
景烨抱着周其玉冒出水面，扯开紧紧搂住自己亲的人，满脸鄙视：“还真是不要命啊，刚才还没痛够么？”
周其玉一下笑出来，他伏在景烨的肩头，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身体全靠景烨一手抱着。
“陛下仁德，终究是舍不得我死。”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吸人内力，下次痛死你活该。”景烨抱着人慢慢往池壁走过去，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在岸上，却伏在周其玉身上没有起来。
不是他不想起来，周其玉双臂揽着他的脖子。
因着方才的痛楚而苍白了一番的脸色，此刻又不知什么缘由逐渐变的红润，甚至更加光泽，看起来明艳而富有弹性。
“陛下不问问我为何受伤么？”淡黑的眸子湿润而朦胧，薄薄的红唇微张微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低柔而带些沙哑。
景烨看着身下的人，没有表情。
周其玉轻声道：“我被人伤了，差点就死了。”
“谁？”景烨好像被诱惑了似得，开口吐出一个音节。
周其玉垂下湿柔的眼睛，手臂勾着景烨的头往下，然后抬起脸，微热的呼吸轻柔的喷在景烨脸上，同时鼻尖轻轻的擦过景烨明显呼吸加重的鼻端。
“那个戏子……”声音近乎耳语，缠绵不可闻。
景烨重重的压在他身上，脸色通红又神色迷茫的看着身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