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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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这样?”祝府的当家主母钟氏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手边茶几上,抬眸淡淡地打量眼前这个庶子,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却时不时闪过一些精光。

    这也不是个安分的主!钟氏暗叹一声,祝家家大业大,旁支庶族无数,她丈夫膝下除了嫡子嫡女外,庶子庶女也有不少,她都不把庶子庶女放在心上,但是这个就不同了。

    姨娘柳氏有副好容貌,虽然她死了,但好容貌都传给了两个儿子,一个儿子正因有过人之姿得到苁蓉公主的青睐,成为驸马爷,让她这个当家主母也不得不重视他们兄弟两起来。

    “正是这样,那个小厨子如此目中无人,我们何必要请她来做厨子?”祝七公子祝云扬淡定地道,虽然眼前这人是他的嫡母,但是他却并不十分怕她,再怎么样自己有个当驸马的亲哥哥,她还是要让三分的。

    钟氏微蹙眉,这小七越来越嚣张了,明明是他先无礼把客人气走了,还强词夺理,她嘴角微冷:“那可不行,这小厨子可是苁蓉公主——你的嫂子指名要的厨子,我想着你是驸马爷的亲弟弟才特意让你去请这个厨子,也好让公主高兴一下,哪只你竟然把她气走了,这让我如何向公主交代?”

    “公主嫂子指名要的?”祝云扬有些微愣,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小小的厨子?既然是公主指名要的,为什么主母让他去请人的时候没有跟她说清楚?

    “公主不仅指名要请她,而且还要我们好好款待她,”钟氏从身边丫鬟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祝云扬。

    祝云扬接过来,急急拆开,迅速浏览了一遍,越看面色越凝重,白玉般的额头都溢出一些细汗,浏览完信他立刻一脸后悔地对钟氏道:“既然是公主嫂子要请的人,我一定再去把她请来!”

    “听说那可是倔强的丫头,你得罪了她,再去请或许不管用,”钟氏缓缓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祝云扬哭丧着脸,这次宴席可是他第一次见到公主嫂子,不能因此而惹她不快啊!

    “少不得我要亲自去走一趟了,”钟氏状似无奈地道。

    祝云扬立刻大喜:“主母亲自去请她一定会给面子的,多谢主母了。”

    “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为了公主和驸马,公主和驸马高兴了,我们祝家也就好了,只是你可不能再任性了,到了那厨子跟前你要拿出赔罪的诚意来,把人请来后你要好好地帮我招待,”钟氏淡淡地道。

    “主母说的是,”祝云扬敛色认真地道。

    于是祝家先派人去找到了顾小北他们落脚的客栈,钟氏才携着祝云扬过去请。

    看着眼前的贵妇,糯米哥兄弟两暗暗佩服顾小北,他们原以为像祝家如此的大户当家主母高贵,必然不会屈尊降贵来请他们,顾小北说的时候他们还有点不相信,现在事实证明顾小北是对的。

    “顾姑娘,小七纨绔不懂事,你不要与他一般计较,”钟氏手搭在丫鬟的手上,笑盈盈地道,说着便朝祝云扬瞪了一眼,故作生气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顾姑娘道歉!”

    祝云扬尴尬地朝顾小北打了个揖,语气有些生硬地道:“刚才在下失礼了,望姑娘海涵,只是刚才在下要道歉的时候,姑娘怎么还不停下?”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服气,若不是看在苁蓉公主的面上,他定不会低声下气道歉,现在即使来道歉了他也要她知道,刚才不单单是他的错,而她也有错。

    “刚才不是我们赶走的马车,而是有人偷偷潜入车底,控制住了马车,所以马儿才自动地跑了起来,”顾小北淡淡地道。

    “哦?有这样的事?”钟氏微蹙眉,想了想才问顾小北:“姑娘看到是什么人了吗?那人是不是与姑娘有仇?姑娘又是怎么逃脱的?”

    顾小北挑了挑,这个祝家的当家主母果然厉害,每一句话都切到了重点,她笑了笑道:“我们并不认识那人,那人也说了劫我们是为了不让我们给祝家做菜,至于我如何逃脱就不用祝夫人知道了。”

    “那就是说有人打算要让我祝家办砸这宴席了,”钟氏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皇帝近几年来常常卧病在床,每个皇子王爷都蠢蠢欲动,各个官僚大臣也在暗地里纷纷地站队,所以祝家为了帮成王拉拢嵘城势力才特意办了这次宴席,明面上仅是一场普通的宴席,实际上就是为了拉拢嵘城权贵和富豪。

    而其他的势力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得逞,最近已经使出了各种招式捣乱祝府,只是钟氏想不到,他们连厨子也要下手,说明事情已经越来越严峻了,得让人多加注意些才是。

    “请顾姑娘和我们一起回府住吧,我们祝府既然请姑娘来了自然要保证你的安全,”钟氏庄重地道。

    “我也想去祝府住,毕竟客栈是公众场合,非常的不安全,只是祝七公子刚刚对我无礼了,我担心去了祝府又要看人脸色,”顾小北故作委屈地道。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祝云扬生气地道,这小姑娘实在不识好歹,自从哥哥做了驸马后他哪里需要这样低声下气地对人,更何况这还是个小厨子。

    钟氏也愣了愣,她也想不到顾小北还没有消气,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顾小北道:“那顾姑娘如何才肯去祝府?”

    “我要祝七公子给我真心诚意地道歉,我才能相信我进了祝府才不用看人脸色,”顾小北淡淡地道。

    “你!”祝云扬气得转身就想走。

    “小七!”钟氏凌厉地大喝一声。

    祝云扬止住脚步,捏紧了拳头再放开,才转身走到顾小北跟前,视死如归般地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你和我坐着我的马车一起进祝府,”顾小北笑容满面地道,丫的敢嫌弃她的马车,她要让他跟着她一起坐,看他还敢不敢嫌弃?如果他还嫌弃就是嫌弃他自己了。

    祝云扬想起今天那个灰扑扑、破破烂烂的小马车,气得青筋直冒,他这辈子还没有坐过这么破的马车,然而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忍了。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斗争,他才咬牙切齿地蹦出一个字:“好!”说完转身就当先往外走。

    “等等,”顾小北突然又出声喊住他。

    “又怎么了?”祝云扬竭力压下翻涌的怒气,转身看向顾小北。

    “今晚我就给你们先做几道菜,也让你们尝尝我手艺是否合格,如若不合格你们再找厨师还来得及,而祝七公子,你既然要有诚意就诚意到底来给我打下手吧,”顾小北认真地道,既然他这么鄙视厨师,她就让他感受一下。他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厨师他们这些千金大少爷早就饿死了!

    “你别太过分了!”祝云扬愤怒地瞪着顾小北。

    “顾姑娘,这不太好吧?小七毕竟是府里的公子,不是下人,”钟氏也皱了皱眉,她也觉得顾小北有些过分,他们祝家的主子从不做下人做的活儿,她让祝云扬去打下手岂不是要让他丢尽了作为主子的脸?

    顾小北冷哼一声:“你们的意思就是在厨房里干活的都该是下人?而你们是主子不能去厨房打下手?”

    “正是,”祝云扬扯高气昂地道。

    “这段时间我也是在你们的厨房干活,按照你们的逻辑,我也被当成你们的下人了?这不是与你们之前答应要把我当作客人对待的承诺相矛盾吗?既然你们要把我当客人,而我这个客人都自愿提前做菜给你们吃了,你们来打个下手又有何不可?这才能显示出你们真心实意地把我当客人对待嘛,”顾小北曼斯条理地道。

    他们嘴上说要把她当客人对待而不是下人,但从他们刚才这些话就看得出,他们内心里并不是真的把她当客人对待甚至是看不起她的,所以她心里很不爽,她最讨厌被人当成下人了,她又不低他们一等,他们凭什么如此瞧不起她,厨子又怎么了?没有厨子,他们这些少爷、贵妇都煮不熟饭。

    被顾小北点穿了心思,钟氏和祝云扬心里都有些尴尬甚至懊恼,但是如果他们不答应顾小北,顾小北不仅可能不进祝府,还很有可能到处说他们祝府不信守承诺,这怎么得了,他们正在笼络人心的关口出了出了这事,岂不是搞砸了整件事?这让他们如何对公主交代,如何对成王交代?

    这小姑娘真是伶牙俐齿!钟氏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祝云扬眨了眨眼,示意他答应顾小北。

    “打下手就打下手,爷还怕了不成?”祝云扬不屑地道。

    顾小北挑了挑眉,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祝云扬道:“既然如此,就请祝七公子和我一起做那破烂的马车吧。”

    祝云扬哼了一声,黑着脸出了客栈,朝客栈外那他嫌弃的马车走去。顾小北招呼糯米哥兄弟两结账了,才一起上了马车。看着对面黑着脸坐得不自在的祝云扬,顾小北心里乐开了花,谁瞧不起她就让谁自食其果!

    钟氏摇了摇头上了自己的马车,在前头带路。

    马车一路经过了几条大街,终于进入祝府,顾小北通过车窗看着外面宽广的祝府,假山、水榭、楼亭等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虽谈不上富丽堂皇却也气势宏伟。

    “让你大开眼界了吧?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府邸吧?这也难怪,我们祝府富甲一方,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祝云扬鄙视地看着顾小北,不屑地道:“土包……”还没说完,想起顾小北的伶牙俐齿,立刻闭紧来了嘴巴,否则这小丫头肯定又说他没有把她当客人对待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又不是你自己挣来的,只是你们家祖辈父辈挣来的,有什么好骄傲的,”顾小北不屑地道,啃老族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能挣出来才算厉害!再说大富大贵未必是好事,岂不知祸福相依?

    进了府,顾小北和糯米哥兄弟各自在祝家安排好的客房休息了半个下午,到太阳快偏西的时候才在小丫鬟的带领下来到祝家的大厨房。

    令顾小北感到意外的是,祝云扬竟然比他们先到了,她还以为这个傲娇的公子哥会一拖再拖甚至找借口不来呢。

    “我们祝家每天下午就早早地准备晚饭了,你怎么那么晚才来,”祝云扬不客气地道。

    “我只答应给你们做几道菜试试而已,并没有打算包揽你们府里所有的菜,”顾小北淡淡地道,她本来就只是来帮他们做宴席上的菜,提前做菜给他们试已经很不错了,既然试采,自然只做几道就可以了,其他的菜自然还由他们府里的厨师自己做。

    “要本公子做什么赶紧吩咐,否则本公子要走了,”祝云扬恶声恶气地道。

    顾小北眸光一转,笑着对祝云扬道:“你把簸箕里的豆芽首尾都摘去,或者去把案板上的辣椒都切了,只要你选择这其中一样做好了就可以了。”

    “就这样?”祝云扬一愣,他还以为顾小北一定会让他做各种各样的活计呢,想不到顾小北只让他做了那么点事。

    “对,就这样,”顾小北确定地道。

    祝云扬看着簸箕里的豆芽和案板上的辣椒,这些豆芽看起来不多,但是因为豆芽小,所以数量很多,每一根都摘头去尾,估计要摘到明天都摘不完,相对的,切辣椒就简单多了,切一会儿就可以切完了。

    “我选择切辣椒!”祝云扬果断地道。

    “行,”顾小北点了点头,招呼跟在她身后的糯米哥兄弟:“我们也开始吧。”她还是要糯米哥他们给她打下手,祝云扬她本来就指望不上,只不过看他那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不顺眼罢了。

    厨房里其他的厨师给顾小小北他们一个位置,也都忙活开了,顾小北只做几道菜,而他们要做全府的菜呢,根本没时间搭理他们。

    “本公子切完了!”祝云扬很快就切完了辣椒,昂着头朝顾小北哼了声。

    “切得不错!”顾小北笑着道。

    “那是当然!”祝云扬志得意洋洋地道,走到水槽边洗手,他根本没下过厨房,看到手脏了很气愤,两只手掌用力地清洗起来,手心手背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一旁的顾小北看到这情况,忍不住微微笑了开来。

    “啊!好辣!”祝云扬的果然不出顾小北所料地大声呼喊起来,伸出的双掌手背一片通红,辣得他再次把手伸进水里,冰凉的水能稍微缓解他手上的辣味,但是手依然辣得无法忍受。

    “感觉要烧了,好难受啊!怎么办?”祝云扬有些哀求地看着厨房里的众人,他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受过这种罪,自然非常地受不了这痛苦的滋味。

    厨房里的厨师都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啊。他们都是皮糙肉厚,不像祝云扬那样细皮嫩肉,切辣椒的时候也只是用指府去压辣椒而不用指甲去压,切完后洗手也不会让沾了辣椒的手心去擦拭皮比较薄的手背,所以没有祝云扬这样的情况过,自然就不知道怎么办。

    “要不你去洗衣服吧,多洗一点,也许经过衣服的摩擦,辣味就被擦出来了,”顾小北故作好心的样子提议道。

    祝云扬此时已经辣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现在只要能让他的手不那么辣他都愿意去尝试,听了顾小北的话后,立刻吩咐小丫鬟去他房间把衣服都抱来泡进木桶,然后他就开始搓洗起衣服来。

    半晌,祝云扬已经把自己的衣服都洗完了,手上的辣味确实缓解了很多,但依然辣得无法忍受,特别是停下来的时候更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呀,你没衣服可洗了,要不洗我们的吧?我们路上赶路都没来得及洗,每人都有两套脏衣服呢,”顾小北道。

    “赶快拿来!”祝云扬把手浸泡进水里用力地搓手,但一点效果也没有,听到顾小北这么一说,他也来不及多想,就叫顾小北他们去把衣服拿来给他洗了。

    直到祝云扬把顾小北和糯米哥兄弟的脏衣服都洗了,但还是辣得厉害,顾小北才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道:“或许可以去看大夫,也许大夫会有办法呢。”其实她也不知道有大夫有没有办法,她也只是猜测罢了。

    “你怎么现在才说?”祝云扬瞪了她一眼,也不顾得再骂她了,让丫鬟抱着盆水跟着他,他一边浸泡手,一边急匆匆地去找大夫去了。

    顾小北也不知道他去找大夫有没有用,但是接下来的这几天,祝云扬都不敢再靠近她了,见到她就避着她走,担心她再想出什么事来让他做。

    顾小北当晚做的菜让顾家主母和老太太赞不绝口,顾家女主人们便让下人更加用心侍候顾小北他们,好让他们在两天后做出更好吃的菜。

    府里的其他公子和千金听说了顾小北不好惹,都不敢来找她的麻烦,不过他们与她无怨无仇不来找麻烦也很正常。没有人来骚扰,顾小北过得舒服多了,连续休息了两天,等到宴席开始那天才真正地在厨房大显一身绝顶的厨艺。

    宴席当天,祝府宾客满堂,就连一直住在京城没有来过的公主都携着驸马来参加了。宴席上的菜肴美味可得到了众宾客的一致好评,宴席举办得很成功,至于祝家到底在那天能笼络了多少势力,顾小北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些也与她无关,她只等着明天拿钱走人。

    原以为第二天才可以拿到那五百两银票,让顾小北感到意外的是,宴席结束的当天晚上,众氏就派了个丫鬟来给她送上银票,还请她去见公主。

    眼前的女子只不过比顾小北大几岁的样子,并不十分美丽,但却有着令人难以企及的高贵气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给人无端的压力,身上衣着华丽,贵气逼人。

    顾小北暗想,原来这就是公主啊!

    “你就是顾小北?”苁蓉公主缓缓开口,打量着顾小北的目光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出身不高的小厨子在她面前依然能淡然自若,这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事啊!怪不得能得到那位的喜爱。

    “正是小女子,公主认识小女子?”顾小北诧异地道,除了小高亦历,她从没和皇族之人打过交道,想不到这个公主竟然认识她。

    苁蓉公主对她的话避而不答,继续问道:“小亦历在那里住得好吗?”

    “他每天吃得饱睡得香学得好,”顾小北微笑道,高亦历是皇族中人,按理还说两人应该是认识的,所以顾小北也不觉得她提到高亦历有什么奇怪的。

    “如此就好,也不枉费王兄执意要送他去那里了,”苁蓉公主笑了笑道,“我知道白青笠对你不一样,你让他放心,只要他选择了成王,我们必然能保他所在乎的所有人和事。”

    “他的事我从不过问,公主有话还是自己跟他说的好,”顾小北不知道白青笠与皇族的关系是怎么样,而且她也不想白青笠因为她的话而做出其他他也许不喜欢的决定,所以她把这个圆球又踢了回去。

    苁蓉公主也不在意,挥一挥手旁边一个宫装丫鬟抱着个沉香木盒子抱过来,苁蓉公主亲自接过打开递给顾小北:“你为这次的宴席也出了不少力,这是赏赐给你的。”

    这赏赐非常厚重啊!顾小北看着眼前满满的金银珠宝,微微一笑道:“公主这奖励太厚重了,小女子担当不起。”如果因为这次宴席而奖励她是不该给这么多的,所以顾小北知道这个苁蓉公主一定是想通过给她奖励趁机拉拢白青笠,而顾小北不知道白青笠到底会不会站在成王那边,她也不想让她自己去左右他的决定,所以这礼她不能收。

    苁蓉公主略微沉吟,从珠宝盒里拿起一串乌黑的沉香木手钏戴进顾小北手腕,笑着道:“这只是奖励你这次宴席的表现,与其他无关。”

    顾小北略微犹豫地点了点头:“多谢公主赏赐!”苁蓉公主都这么说了,如果她再不收就就是不给她这个公主面子了。

    “以后你到了京城有什么事就来找本公主,本公主能帮忙的绝对会帮,”苁蓉公主见顾小北收下了沉香木手钏,微微一笑道。

    不知道这个公主为什么要以笃定的语气跟她说这话,公主怎么能预测她以后一定会去京城?不过顾小北还是点了点头,以后的事谁说得定呢?

    苁蓉公主再跟顾小北闲聊两句就让她退下了。

    回到房间里顾小北洗漱完毕躺下睡觉,睡前想着,难得来一次,明天出去找客栈住一天,逛一逛这嵘城再回去。

    第二天早上,顾小北告辞了钟氏,就带着糯米哥兄弟两离开了祝府,到外面找了间舒服的客栈放下包袱细软,然后出去逛嵘城。

    嵘城比资源县城大了很多倍,这里也有好多东西是资源县城所买不到的,三人先去给家人买了些县城里罕见的礼物,然后才闲逛了起来。

    三人逛到一家茶馆时觉得有些口渴便走进茶馆去喝口茶,进了茶馆,发现里面有个年轻公子在说书,三人都很感兴趣,点了一壶茶和一碟点心,就围着个桌子坐下,边品茶吃点心边听说书。

    “今天我们来讲一则故事,话说有一楚国有人坐船渡河时,不慎把剑掉入江中,他在舟上刻下记号,说:‘这是我把剑掉下的地方。’当舟停驶时,他才沿着记号跳入河中找剑,遍寻不获。该寓言劝勉为政者要明白世事在变,若不知改革,就无法治国,后引伸成不懂变通、墨守成规之意……”那年轻公子也不拿书,随口就来一个段子,说完了段子还仔细分析给众人这其中的道理。

    顾小北听到这故事,立刻惊喜起来,这故事讲的可不就是“刻舟求剑”的故事?这故事寓言深刻,小时候她在二十一世纪读过这个故事就一直没有忘记过,想不到这个不知名的古代竟然也流传有这样的故事。

    只见那公子讲完了一个故事,就继续讲下一个故事,一个又一个的讲,他完全不用看书,信手就拈来一个故事,讲得抑扬顿挫,声形并茂,博得茶客的阵阵喝彩声。

    这人口才了得,几乎可以媲美白青笠啊!顾小北灵光一闪,再让店伙计在上了碟点心,她把那碟未曾吃过的点心放到旁边坐满了人的一桌上,请他们吃,然后笑盈盈地问道:“这个公子看起来很有才华的样子,怎么会来这说书?”

    “小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个公子原本是住在京城的,听说他父亲还是大户人家的账房先生,但是不知做错了什么犯了事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死了,这公子变卖了最后的一点家产来我们这嵘城谋生,但是这个公子虽然有才华,但他却只喜欢说书,很多人请他去做账房他都不去,”一个胖胖的大叔感慨地道。

    “看来这个公子是个喜欢读书之人,听说今年他也参加了科举考试,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考上,便整天来这里说书,为家里添些家用,”一个瘦瘦的大叔遗憾地道。

    “真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说书,在茶馆说书根本赚不了几个钱,”一个矮矮的大叔唏嘘地道。

    “可不是?听说他们生活的可辛苦了,”那个胖胖的大叔又道。

    ……

    那些人得了顾小北的点心,都乐意把知道的关于这公子的事都告诉了顾小北。顾小北听得差不多了,才转身回自己那一桌来。

    “小老板,你怎么了?”粽子弟见顾小北有些失神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道。

    “你们觉得他怎么样?”顾小北指了指台上的年轻公子。

    “长得还不错,”粽子弟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我感觉这人好能说,”糯米哥有些膜拜地看着那公子,他自己脑袋瓜子蛮灵活的,打听消息的本领也是一流的,但是口才就比自己弟弟差了很多,所以看到口才很好的人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顾小北不由得赞赏地看了糯米哥一眼,怪不得他有这么好的打听消息的本领,原来很会观察啊!

    “嗤!口才好有什么了不起?我口才也不错!”粽子弟毫不谦虚地道。

    “你那是歪才,你能看得懂多少个字?你能随口就说出这么好听的段子吗?你有这抑扬顿挫的本领吗?”糯米哥毫不客气地数落这个不懂谦虚为何物的弟弟。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没有机会上学堂,否则我也可以,”粽子弟委屈地道。

    糯米哥一愣,知道他这话重了,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弟弟,便沉默了下来,心里暗自思量着,弟弟的年纪还不算非常大,现在在酒楼里也能得好多工钱,要不要让弟弟在去读一点书?

    顾小北看着两兄弟难过的样子,正想安慰的时候,那个说书的公子突然停了下来,顾小北急忙朝台上看去。

    那个公子似乎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说书,正在收拾东西,茶馆的掌柜拿了几个铜板扔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枚铜板掉到了地上,他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遍捡了起来。

    这钱给得也太少了,顾小北皱了皱眉,她从那公子的微笑里看出了一丝苦涩,心里立刻为这公子抱不平。

    等到那公子收拾好东西,从顾小北桌前经过往外走的时候,顾小北突然站了起来:“这位公子,能请你喝杯茶吗?”说完顾小北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这好像是风流公子搭讪良家妇女的台词啊!

    她这是招揽人才不是调戏良家妇男,应该感到光荣而不是可耻!顾小北自己安慰自己一番,笑眯眯地看着那公子。

    “多谢姑娘好意,在下没空!”那公子有些嫌恶地看了顾小北一眼,冷淡地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馆。

    她被当做登徒子对待了,看来这个公子没少被女之搭讪啊!顾小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拿起东西,在桌子上扔了茶钱,朝糯米哥兄弟两呼喝一声:“快追!”就身影一闪,灵活地追了出去。

    糯米哥和粽子弟互相对视了一眼:难道小老板真的看向了这公子?

    “快来啊!”当先追了出去的顾小北见他们没有出来,急忙呼喊一声。

    糯米哥和粽子弟也顾不得多想了,拿了各自的东西就跟着追了出去。那年轻公子走进了一条潮湿的小巷,七拐八拐地绕了好几个弯,走进一间矮小的院子里。

    顾小北和糯米哥兄弟两偷偷摸摸地尾随过去,扒着门缝往里看,里面的院子非常潮湿,有好几处都长了苔藓,院子里的房子和东西都破破烂烂的。

    “娘!”那公子走进院子,整了整面部表情,装出一副开心地样子朝矮小的房屋轻喊了一声。

    “尘儿回来了?”屋里走出一个瘦瘦的看起来很苍白的中年妇人,微笑着接过年轻公子手里的布袋:“饿了吧?娘给你煮粥去。”

    “娘,不用了,我在茶馆的时候,客人请我吃了点心,现在还不饿,”那年轻公子微笑地道。

    顾小北听得有些心酸,根本就没有人请他吃东西,即便请了他他也不会吃。糯米哥和粽子弟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他们的生活已经够苦了,想不到有人比他们还辛苦。

    “你们是谁?是尘儿的朋友?”那瘦弱的中年妇人到院子的小井前舀水,经过院门的时候眼尖地看见了顾小北他们,便打开门疑惑地道。

    “我,我们是,”顾小北有些尴尬地不知如何介绍自己,怎么说呢?他们根本素不相识啊!

    “你们还来干什么?我都说不喝了!”那公子听到动静,出来看到是刚才要请他喝茶的小姑娘,不由得面色一变。

    “咳咳!”顾小北轻咳了声,对那公子道:“小女子叫顾小北,是资源县城里兄妹酒楼的老板,我来找你没有恶意,希望能和你谈谈。”

    那公子面色稍缓,柔声对中年妇人道:“娘,你先进去,我和他们说说话就来。”

    “哎,好的,”那妇人眼里有些疑惑,但依然很听话地回屋去了。

    看着妇人回屋了,那公子才转身看向顾小北:“我是不会去做账房的。”

    “我不是让你来做账房,我是让你来我们酒楼做说书先生和说菜先生的,”顾小北微微一笑,把兄妹酒楼的一些事告诉了那公子,然后笑道:“只要你肯来,我们酒楼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对啊,我们都是兄妹酒楼的伙计,老板对我们可好了,不仅工钱多,而且还给我们很多关照,”糯米哥兄弟两这才知道不是顾小北看上了这公子,而是看上了他的才华,想把他招去兄妹酒楼。

    “那我也不去,我们在这里早就安顿了下来,不想再搬来搬去,你们另请高明吧,”那公子淡淡地道,说完推着他们出来,关上门。

    顾小北急忙伸手挡着院门,定定地看着那公子的眼睛:“你真的觉得安顿了下来?你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你母亲身上似乎有病吧?难道你不想给她医治?就这样拖下去吗?要知道‘子欲孝而亲不在’的滋味是很痛苦的。”

    她说到前面的时候,那公子依然不为所动,直到顾小北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那公子的身子才轻微地颤了一下。

    “我看得出你是个喜欢读书的人,你还想考三年后的科举吧?但是如果没有好的生活条件你怎么能静下心来读书?”顾小北再接再厉地道:“你们在这里又没有亲人,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前往资源县呢?虽然那只是个小县城,但并不比大城市差多少。”

    看着一直沉默的公子,顾小北微微一笑道:“我们明天早上就回资源县了,如果你们有意就在我离开之前来荣盛客栈找我们吧。”说完也不等那公子反应,拉着糯米哥兄弟离开了那小巷。

    回了客栈吃了东西,三人便各自洗漱睡下。

    第二天他们便早早的起来,收拾好包袱细软,吃了早餐,结了账就出了客栈。

    刚走出客栈便看到一对背着包袱的母子等在门口。

    顾小北微微一笑:“欢迎加入兄妹酒楼!”

    那公子深深看了顾小北一眼,朝她鞠了一躬:“在下凌穆尘,从今后就听任老板差遣了!”那中年妇人也跟着朝顾小北行了一礼。

    顾小北急忙扶住他们:“不必多礼,快请上车吧,还有两天的路程呢,你们可要有心里准备,那路可难走了……”

    糯米哥兄弟两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小老板真是太嫌弃那凹凸不平的土路了,逢人就抱怨。不过现在回去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什么时候再出一趟远门,能出来见识一番也很不错了,兄弟两相视而笑,伸出拳头互相碰了碰,一个跟着顾小北他们上了马车,一个翻身上了前面的马,马鞭儿一甩:“回家咯!”

    马车上,顾小北摸了摸怀里的五百两银票,摸了摸手上的沉香木钏,又看了眼对面坐着的母子,心里笑开了花,虽然这一路走得痛苦,却是满载而归!钱财和人才都有了!

    马车行了两天就回到了资源县,这一路上顾小北依然叫苦不迭,这路实在太难走了!

    马车刚走到资源县郊外,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马车拦在他们跟前,马车前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抱着一个小小的娃子,正朝他们挥手。

    糯米哥首先看到了那一大一小,立刻几乎出声:“白夫子!”说着拉着缰绳停下了马车。

    马车还没停稳顾小北就跳下来,朝那一大一小奔了过来,欣喜地道:“你们怎么来了?”边说着边抱着小人儿,亲了好几口:“想死小宝了。”

    “那我呢?”白青笠把头凑到她跟前。

    “你没份!”顾小北一把推开他的头。

    白青笠也不恼,笑着抬头,可是当看到马车上下来的凌穆尘后,立刻沉下了脸。

    “好啊,我一不在你就带着男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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