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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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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进裕忙着采访纪红飞事迹的时候,程伟也来到辛县。他要找方心宁好好地谈谈。后院起火的滋味可不好受,最近他做什么都不能集中起精力来。无论如何,只有完全断了季梅婷对方心宁的想法,他才能安心。

    听说程伟要来,任南德老早就在校门口候着。程伟不止一次吹嘘过,给任南德在辛成市找个好职位,就如探囊取物,是件再容易不过的小事。程伟本来就是个好显摆的人,说的话有时还不容你不相信。也许正是这点指望,才让任南德对他如此殷勤,更何况他此时正失意,迫切需要改变一下处境。

    程伟一到,任南德就满面春风地凑上去。程伟大摇大摆地来到任南德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任南德的椅子上,目若无人地说:“我要见方心宁。”

    任南德就忙不迭地去找,没有忘记先给程伟冲上一杯上好的茶。

    找到方心宁,任南德说:“方校长,程经理在我办公室里等你。”方心宁问:“哪个程经理?”任南德用充满神秘威的口吻说:“程——伟——。”

    原来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油腔滑调的家伙,是那个跟自己同窗了整整四年到头来却把自己的心上人抢去的混蛋!方心宁可不想见他。

    程伟左右等不来人,亲自找了来。他冷笑一下,把任南德支出去,说:“看来,还是你赢了。”看对方不理自己,他又说:“结了婚没出蜜月两个人就分开过了。这军功章,有你的一半呀。”

    方心宁忍不住了,说:“你不反省反省自己,却又跑到我这里来找原因,这本身就是个笑话吗?”程伟说:“如果没有你的努力,她会跟我反目?”方心宁说:“应该说,没有你的扰乱,我们正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程伟说:“这也正是你扰乱我们生活的原因。”方心宁说:“前几天季梅婷是来过,但我可以拍着胸脯跟你讲。是我把她撵走的。爱她,就给她幸福,不是把人弄到手就万事大吉。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是有感情的。如果本来就打算欺骗她,你就不要奢望她会跟你行到更多……”方心宁越说越激动,他要把自己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程伟表情很严肃:“那好,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你。也请你放心,我既然娶了她,就一定能给她幸福。”

    方心宁说:“既然这样。你就没有必要来辛县这一趟。”

    程伟恶狠狠地看了方心宁一眼。气冲冲地出了门。

    在回辛成的路上。程伟心里依然乱糟糟的。能得到季梅婷,应该说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虽说是这之前让方心宁沾了些小便宜。但自从结了婚,他就渐渐地不把季梅婷放在心上了。起码是再也不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了。有时一看见她,他就很容易想到方心宁;与她在一块确实没什么激情,没了曾经有过的那种兴奋刺激感。现在想想,季梅婷虽则漂亮,高雅,又有那么好的家庭背景,可他们之间却一直有一种隔膜,无从消除。自己平时说话不很注意,有意无意间喜欢说些荤话。可因为季梅婷,自己再不能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要改变这个习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多么憋腾人。就算是下定了决心去好好爱她,自己又怎样才能找回往日的那种感觉?又怎样才能让她重新恢复对自己的感情呢?生活就是一场戏,演给别人看。演好了很有面子,他想演好,可现在看来,这戏路不太适合他。特别是从季梅婷知道曹军的事以后,再想争取她的配合“演出”已经很难了。

    任南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了很久,认真地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程伟的后台很硬,如果能让程伟踏踏实实地给自己办事,别说泰云的校长,就是去辛成市任何一所学校做校长,都一点不用愁。

    不见程伟回来,任南德就到方心宁的办公室里看个究竟。听说程伟不辞而别,任南德立马变了脸,守着方心宁就骂娘了。这不是把老子不当人吗,临走连个屁也不放,就算有事求着你了,也不至于架子大到这种地步吧?

    方心宁心里也在生气。自己本来就让季梅婷伤透了,伤口还淋着血,现在程伟又来把那伤口再撕裂些,要看那淋漓的鲜血。他真恨不得找把刀来把自己脑子里所有关于季梅婷的记忆全都刮干净,然后让程伟细细审查了放心。

    第二天,季妈妈受程伟的撺掇,竟然也来到泰云学校。

    做了多年的官太太,季妈妈还从来没为一件事跑这么远的路,而且是坐公共汽车。是啊,为了孩子,所有的母亲都一样,不辞辛劳。

    季妈妈好不容易找到方心宁办公室。

    “小方呀,季梅婷真的来过?”季妈妈问。

    方心宁看到季妈妈那张漂白了的核桃一般的脸,仍心有余悸。就是眼前这个老女人,把他的幸福全都生生给断送了。但出于对一个母亲的尊重,他必须认真地回答她的问话。

    “阿姨,季梅婷确实来过。” 方心宁说。

    “小方呀,你可不要记恨阿姨。都是阿姨不好,让你受了委屈。现在,阿姨好悔呀!要是……可是……”季妈妈用手绢擦拭着眼泪说,“现在,梅婷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你就劝劝她,让她好好过日子吧。要是离了,外面听着也不好听不是?你大人有大量,阿姨求求你。”她把手绢拢在手里,摆出做揖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当年被她给唬过,方心宁的脑海里有一个抹不去的印象。这印象如鲠在喉,让他有嘴却说不出话。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恨过怕过也曾暗暗诅咒过的老女人在自己的面前鼻子一把泪一把地哀求,方心宁觉得可怜可气又可笑。但凡有一毫的刁钻歹毒心,眼下绝对是一个绝好的报复时机。可方心宁不行。

    方心宁说:“阿姨,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劝劝她,您放心。”

    听到承诺,刚才还愁苦欲哭的季妈妈竟能破涕为笑:“啊呀呀,我就说嘛,小方你不愧是个做老师的,心地善良,乐于助人。都怪我呀,老脑筋。我先代你季叔叔谢谢你了,回头一定到我家做客,啊?”方心宁答应着。

    出了门,季妈妈折回头来嘱咐道:“你要多说程伟的好,不要让婷婷一个‘骗子’一个‘骗子’地喊他,啊?你就明明白白告诉她,程伟从来没有骗她,就说是你让她产生误会了。”

    方心宁傻了,呆呆地地站在那儿,不知该怎样去接她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