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諾的第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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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首都北京遭遇不明恐怖组织袭击,爆炸中牵连受伤的无辜民众众多,这则消息隔日就响彻了国际,张英牧在电视上看到新闻后,担心的急忙打电话询问情况。

    “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什么大事。”都敏俊侧身站落地窗前,凝视着天空中翩翩起舞的白雪,荏弱的身姿只在世间存在片刻,随风飘零落地成泥。这让他联想到了阿諾,他们给他的感觉实在很像,都是那么干净剔透,看似强大却又那么羸弱。

    电话那头的张英牧对他太过轻描淡写的态度心生不满了,口中的话机关枪似的不停的问出来,“我说,怎么就受了惊吓呢?老师怎么连个人也照顾不好?哎呦,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不该让你们去的,以前都没事这次运气怎么就这么不好呢?”

    冬日的傍晚,黑漆漆的夜空也看不见星星,仅凭肉眼都敏俊也不能找出母星准确的位置,尽管如此他依旧执着的仰望着它的方向,这样能让他觉得自己离家近一些。橘黄色的落地灯下他的背影愈发寂寥落寞,面对张英牧的质问他只能无言沉默以对。

    “我说,老师真的是外星人吗?不是有着不凡的超能力吗?连老师都没来得及阻止吗?电影里拯救世界不都是外星人的责任吗?老师怎么能任这么可怕的事发生在眼前呢?”他的沉默却不能阻止张英牧的发问,或许是终于逮着机会了的缘故,他把心中隐藏已久的疑惑与好奇噼里啪啦地问了出来。

    心烦意乱的都敏俊闻言有些难以置信道,“张律师是有法律知识的人,这么没逻辑的问题怎么也能问得出来?”

    “omo~~!老师居然跟我说逻辑性,外星人都有了还有什么逻辑可言?”张英牧委屈道。

    他的话噎得都敏俊不知该如何回答,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有些事情,例如阿諾身上的那些诡异现象,他很多至今也没解开。

    张英牧了解都敏俊的性格,他发问也没指望他都回答,遂保姆的性格又发作了,“我说老师,你知道该怎么照顾病人吗?”完全忘了阿諾几乎是都敏俊带大的事实,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开始唠叨起护理常识来,“胃口不好就要给她熬香喷喷的粥,也不知道酒店那边方便不,还要给她多喝一些开水,身体里的汗液蒸发出来会比较好,记得一定要给她注意檫汗呀,多用温水洗洗会比较好,我说……”

    他噼里啪啦自顾地说了一大段话,听得都敏俊青筋直冒,张英牧今天一直在刷他脾气的临界点,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怒道,“呀,我就那么不可靠吗?张律师大概忘了,我可是为大韩民国医学界作出杰出贡献的男人。”

    “嘶。”他不说这一点张英牧还真忘了,他呲了呲嘴,带着委屈有些不甘愿的辩解道,“我这不也是关心阿諾吗?再说,老师有没有心情照顾阿諾还另说,这次不又没照顾好吗?”

    都敏俊何时受过这样的质疑?以他四百年来的人格保证,他从未做过亏心事。张英牧的话戳中了他的死穴,今天真的成功惹怒了他,幽深的双眸里闪耀着火红的怒火,“哼,我不关心阿諾?难道她是你什么人不成?”

    嚯,就连他本人都没有发觉自己话中危险的占有欲!

    “omo~~!”脾气温和的张英牧也生气了,这还是头一次,他气哼哼的说道,“老师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你怎么能那么说呢?啊,太伤我的心了。原来我还想替你隐瞒的,我都在你家捡到女人的钱夹了,你说没点别的事可能吗?啊,老师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英牧心里坚决认为要不是因为都敏俊的疏忽,阿諾在他的眼皮下怎么会受惊?定是他走神想女人去了!最过分的是他还认为他喜欢阿諾呢,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诉他一声,都几十年的朋友了,这让他感觉有些受伤。

    “什么钱夹?不是阿諾的吗?”都敏俊对此分外不解,原谅他过于迟钝的神经。

    电话那头的张英牧见他还不肯承认,眼睛都气鼓了,“千颂伊,千颂伊的!别说老师你不知道呀!”

    “哦,大概是那晚她不小心掉下的。”都敏俊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后知后觉的问道,“张律师你今晚是因为这个生气吗?因为你不是我们家唯一的客人了吗?”

    良久,红着脸的张英牧才幽怨的低叹道,“老师,你怎么能对不起阿諾?”

    大约因为张英牧是他唯一的朋友,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都敏俊居然耐心地解释了起来,“那晚是千颂伊喝醉了,大概是把门牌号看错了,在我们家门前发起了酒疯,当时是阿諾让她进门的,不过没一会她就被人接走了,钱夹大约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哦,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还给她吧。”听到他的解释,张英牧紧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也重新挂起了温和的笑容,态度诚恳的向都敏俊道了歉,“是我误会老师了,我就说嘛老师怎么会对阿諾不好?”

    都敏俊抽了抽嘴角,挂断电话后疲惫的在床边坐下来,神情半是落寞半是忧伤,只因还没醒过来的阿諾。

    病愈的千颂伊刚一出院就收到快递送来的钱夹,她急不可耐的打开失而复得的钱夹,即欣喜又伤感的看着里面全家照愣神。

    “怎么了?”接她回家的李辉京把茶放在她跟前,在她身边坐下后不解的问道。

    “没有,只是没想到还能找回来。”千颂伊收好钱夹,捧起热茶喝了口,真心实意向他道谢,“辉京呀,真是谢谢你了。”

    被忽略惯了的李辉京被她这么正式的态度惊着了,略微慌乱的摆了摆手,“没有,颂伊你不要这么说,我都是心甘情愿的。”顿了顿,终究是关心占了上乘,他蹲下来握住她的手道,“颂伊呀,下次再生病千万别一个人挺着,阿凡没空不是还有我吗?哦不,应该先通知我才对,你知道我在医院看到你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多心疼吗?”

    千颂伊沉默的看着他,她不是没长眼睛的傻瓜,他眼里的深情她看得清清楚楚,当拒绝已经成了自然,往往会忽略掉心底的那一丝悸动,她抽回手偏了偏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哦。”李辉京尴尬的搔了搔头,临走前不放心的叮嘱道,“颂伊你好好休息,千万别急着工作,要不要我去给崔代表打声招呼?”

    “呀,我可是国民女神千颂伊,小小的阑尾炎怎么打得垮我?你也太小看我了。”千颂伊对自己很自信,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神采令她美极了,也更让李辉京移不开眼了。

    磨磨蹭蹭,不舍得走的李辉京最终还是被千颂伊赶走了。

    送他离开后,千颂伊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里,童星出身的她独自一人在娱乐圈打拼了这么多年早就疲惫不堪了,为了家人、为了生活不得不支撑下去,虽然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献媚讨好的人,可却没有谁能理解她内心的孤独。

    千颂伊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女人,第二天她又是光鲜亮丽的民国女神,经纪人阿凡一早就来接她去赶通告,晚上她还有一个婚礼要出席,傍晚的时候需要去做造型。

    连续下了三天大雪的北京市终于放晴了,橘红色的夕阳染遍了天空,穿过云层透过落地窗洒在室内,难得睡得安稳的阿諾躺在宽大的床上,像天使一样乖巧又甜美。

    斜坐在床边的都敏俊吹了吹调羹里的鸡汤,动作既熟练又温柔地给昏睡中的阿諾喂食,时不时还要拿餐巾替她擦干嘴角溢出的汤汁。

    小半碗鸡汤完全喂下去非常耗时又累人,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不耐烦,神情专注的世上好像就只剩这么一件事可做似的。

    忽然,正在用毛巾给阿諾搽脸都敏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的脑海里再次重复出现高跟鞋女人坠海的画面,只是这次不知为何比以前都要模糊,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捧着阿諾的小手继续专注地擦起来。

    实际上,昏睡中的阿諾对外界是有感觉的,她并没有完全真正的昏过去。这几天她看着都敏俊给她喂饭穿衣擦身,她想说话却张不开口,就连眼也睁不开,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很累。

    这几天她都在做一个梦,或者说应该是在看一个叫韩諾少女的一生——她的前世。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美梦,梦中的她出身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性格温和异常恩爱,相交的亲朋好友也都很好相处,作为独生女的她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

    这个梦很琐碎也很真实,几乎让阿諾以为自己就活在哪里,短短的三天让她看尽了韩諾的一生,从她咿呀学语到步入学堂,每走一步她都能亲身感受到父母的欣喜,他们那浓浓的关爱正是阿諾脑海里深深烙印的片段。

    梦中韩諾的性格温和又讨喜从不与人红脸,可以说她的生活异常的简单又普通,她那短暂的人生结束于十六岁那年的冬天。那是个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深夜,韩諾在父母的呼唤声中被阵阵浓烟呛醒,整栋楼的居民陆陆续续的被大火吞噬,可不管父母怎么想方设法也没能让她活命,她是最后死于那一场不知起因火灾的人。

    深夜,阿諾醒了。

    记忆中大火里人们痛苦的哀嚎声再次清晰起来,她满脸泪水的颤抖着侧身窝进都敏俊的怀里,寻求他的温暖与保护。

    身边的异动惊醒了本就浅眠的都敏俊,他伸出劲瘦的手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身,紧紧地把她护在自己的胸前,双手在她背上有节奏的拍打缓缓地安慰着她。

    这一刻,看似平静情绪浮躁的都敏俊真正的静了下来,他用自己的体温无声的安慰着怀里瑟瑟颤抖的阿諾。

    这夜他们谁都没开口说话,寒冷的冬日里他们相拥着安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