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苍茫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

萧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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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步轻移,发髻上的珊瑚珠排串步摇摇晃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缓步向南昭殿走去,只剩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的香气慢慢飘散在冰冷的倾云殿里。

    许是因为楚弈的到来,这冰冷的王宫似乎多了点人气,不像以往。

    “哟,这不是悠舒公主吗?”怎么遇上她了呢?

    “容贵妃有何事?”我心中烦闷,无意与她过多纠缠,只稍稍退后半步,以袖掩鼻,试图阻挡那股子惑人的脂粉味。

    “听说楚王今日已到,想必以后是见不到公主了,本宫怎能不多瞧瞧公主呢?”她笑得无所顾忌,其实,若非是对立的情状,我想我是羡慕容贵妃的,那般肆意畅快的活着。

    “悠舒当真觉得受宠若惊,娘娘若是无事,那悠舒要去南昭殿了,让大王久等就是悠舒的罪过了。”我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带着香袖离开。容贵妃虽不为王后,但终究有个势力庞大的慕容家做她的支撑,那慕醉这王真是不容易当啊。

    “公主,派去的人已回来了,楚王称不会忘记的。”香袖的眸中荡出了一抹哀伤的神色,“公主……”

    “香袖,快到了。”我隐隐约约地听见南昭殿的丝竹声飘来,透过夜风,不那么真切,迷迷蒙蒙的,勾人心肠。

    “公主,不要……”香袖忍着泪水试图揪住我的水袖,奈何这滚雪细纱丝滑无比,慌乱之下,竟是抓不住。

    我一步步地走向南昭殿,一步步地走向他为我安排的路,没有犹豫,没有畏惧,没有迷惘,因为即便他不爱我,也不会有其他人能唤回他的心了,他的心早在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便已万劫不复,永不超生。而我,如果不是他,那么是谁就无所谓了。

    “诗雪见过王兄,见过楚王。”我微微屈了腿,柔媚但不失端庄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南昭殿,抬眼望去,楚弈坐在他的左方。

    “不必多礼,过来坐吧。”他的目光依旧是那样的不兴波澜,如作古的老人一般,像无边无际的大海,只是笼罩在夜色下,失了幽蓝,独留暗黑,那么的摄魂夺魄,我恍惚间似乎从他素来坚定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不忍,不忍?怎么会,一定是我眼花了。

    席间和乐融融,撇去两位的身份,这感觉真好,有他在一旁……

    “楚王觉得舍妹如何?”慕醉的意思不言而喻,我僵硬地饮下杯中的“醉春风”,明明酒入喉应该*无比,即便是“醉春风”也无能例外,为何我还会觉得冷?

    楚弈的声音依旧温润如冰:“公主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本王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在克制自己,千万不能唐突了佳人。”

    “既然如此,不如……”慕醉的声音消失在青瓷琢莲花凤首酒壶的破碎声中,迷迷茫茫地听不真切,我该死的庆幸此刻的昏沉,至少不用听他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语来,尽管知道这酒不对劲儿,我还是窃喜,他会不会……担心我?“诗雪,诗雪……”他扶起软在桌案上的我,才觉得我此刻的温度是多么的不正常,“楞着做什么,宣太医!”

    我喜笑颜开地倚在他怀里,他终究是有一些在乎我的,不论为了什么,这个认知所带来的惊喜几乎灭顶,使劲儿掐了手臂一把,才软着身子道:“合欢散,是合欢散……”迷蒙中只看到他匆匆对楚弈说了什么,便抱着我急速离开大殿。

    “寒潭,去寒潭……”我蹭了蹭他光滑冰凉的衣袍,努力克制住脑中想要褪尽衣裳的*,合欢散不比“唯汝独舞”,我无法确切把握他的药性,也不敢用内力压制,妖轩炼药一向门路多,我平日里不愿在媚药上多做文章,不甚了解这些,所以,此刻真是有些狼狈,只能多泡些寒水,而寒潭作为他自小练武,磨练意志的地方,最合适不过了。

    赶到寒潭的时候,一股子的冷气扑面而来,令处于混沌状态的我总算有些清醒,我扶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小心地迈入冰冷的潭水中,深冬的潭水冰冷刺骨,指尖抖个不停,慕醉不敢用内力帮我取暖,生怕助长了药性。

    还好我沾上的合欢分量不多,但药力却是持久,饶是在寒潭中,也足足耗了一个时辰,感到身子不再那么炙热后,双腿一软,跌入他的怀里,若不是这一跌,我都快忘了他还陪我站在这水中。中了这种药,又浸泡了寒水,身子受损是正常的,若是一般女子,从此落下病根也不是不无可能,还好……我是慕诗雪。

    “来人,传太医到倾云殿候着。”他扶着我坐在石凳上,顿了顿,才道:“宴会上的酒液,本王已经命人去查了。你待会儿回倾云殿。”

    “不对,‘醉春风’仅仅是一个推力,是容贵妃身上的脂粉味。”我无力地趴在石桌上,有些无法抵抗刺骨的寒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火红的衣裙已经半敞,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在衣裙的衬托下更显魅惑诱人,若被朝臣看见了,只怕是又要安我一个狐媚惑主的罪名吧。

    “一个个的都等不及了吗,现在就动手?”他冷笑着扯了一下嘴角,从侍女手中接过披风,却又顿了一下,将那件披风置于石桌上不用,示意黄福海把手中的披风拿来,看也没看便裹在我身上准备步出竹林。

    “大王,这,这披风……”黄福海盯着披风,有些愣怔。

    我这才注意到,这是他的御用之物,也难怪他要结巴,刚想开口推辞,却发现黄福海倏地跪下,抬头便看见他略有些愠怒的目光,眼神在他面目上流转,终究还是呡了嘴,不发一言地埋在他的怀里,“慕醉,你这么做,我就再也离不开你了,怎么办?”话完,便感到他全身绷紧了,遂不在言语。

    “你是我的妹妹,是烈夙唯一的公主,我这么做,并无不妥。”果然,我是他的妹妹,比不得那个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女人啊,卓嫒啊,卓嫒,你现在可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