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夫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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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读信读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就这样,我从陆金那里,得到了他们搬家离开村子之前,他从老槐树下挖出来的那些遗物,并从一封用蜡封好的信上,知晓了当年发生的全部。”

    “原来,那一位格格根本就没有逃出过京城,而是在敌军入城之前,就已经因肺病卧床不起。她自知不久于人世,便将自己一岁的孩子托付给贴身丫鬟,带上龙纹玉逃亡。丫鬟在那一个村庄遇险,被年轻的陆氏老人所救并且收留。她悉心照顾格格与父亲的孩子,抚养他安然长大,并教他读书识字,也告诉他他的身世。”

    “丫鬟在与陆氏老人成亲之前,将自己离开京城以来的经历写在那一封蜡封的信中,与父亲的儿子一起埋到村中的老槐树下,只留下玉佩在身边。之后,因为跟嗜赌的陆氏老人发生了冲突,丫鬟早产去世,这个往事便从此被深深掩埋,如果不是陆金最后一刻说了出来,可能就要变作永远的秘密。”

    “我知道这一件事之后,心情非常复杂。一是父亲终身未婚,只等着能与自己唯一的家人重逢,结果因缘差错,自己的孙子明明就在眼前,却没能相认,遗憾而终,非常可惜。二是好人有好报,虽然几代单传,父亲毕竟是有子孙血脉延绵下来。事隔多年,被父亲收养并被赋予了不同人生的自己,终于有机会为父亲完成他一生的心愿,将林家的正统血脉接回家中,实在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故事讲到这里,小香香你应该明白了,陆爱国和肖艾梅才是你真正的父母——你、你的父亲和爷爷,其实都应该姓林,是爷爷的父亲和当年那一位格格的子孙。你才是林家真正的血脉,唯一真正有资格的继承人.............”

    我抖着声读到这里,手已经拿不稳信纸,一个失神,一沓信纸飞花般飘散,散落在床头。

    “香香.............”

    林晓风替我将信纸捡了起来,一张一张整理好,见我已经哭得弓起了身子,爱怜地拥着我轻声地安慰。

    “怎么会.............怎么会.............”我忍不住朝他的温柔偎依过去,缠紧了他的脖子,眼泪泛滥,“我的爸妈,怎么会是.............”

    林晓风在我的身后端起了信纸,继续往下念去——

    “然而,等我到陆慧兰夫妇处,请求他们让出对你的监护权时,却被果断地拒绝了。无奈之下,我只好通过支付赡养费的方式,维持这种间接的抚养关系。”

    “两年后,因为股灾而陷入经济绝境的陆慧兰夫妇再次上门请求经济援助,也带来了年尚五岁的你。我见小小的你身上伤痕累累,实在很不忍心,于是借机提出了婚约的要求,希望将来可以通过这样一个方式,彻底从这一对夫妇的手中,将你接回林家。”

    读到这里,林晓风顿了顿,拢紧了我的后背,放轻了声音。

    “那个时候,失去了父母的阿风仍是个非常孤僻的孩子,然而他对你的态度却与众不同,甚至我在你的面前问他对这一门亲事的想法,他都是坦然接纳的态度。虽然到如今的时代,这样武断地绝定孩子们的人生,已经不太合适,但你们两个都是很善良,很为人着想的孩子,所以,爷爷一直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从爷爷自己私心的角度来说,这也是一个,让爷爷的血,真正融入父亲正统血脉中的机会,是爷爷的心愿。”

    我和林晓风都下意识地,将对方拥得更紧——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念叨着曾孙出生的事情,原来.............

    林晓风的声音,更是越读越见停顿。

    “小香香,阿风他会对你好。只要你相信他,他会尽他的能力给你幸福.............林家就是你的家,希望你在这个家里过得快乐,也希望这些,可以稍微补偿一下你以前受过的苦.............爷爷一直很喜欢你的笑容,也希望这样的笑脸长留你的身边,一生一世。

    xxxx年x月x日于xx家中”

    读到这里,林晓风拿着信的手也环紧了我的身子,不知是想要安抚我已然失控的感情,还是要安抚他自己也同样变得激动的情绪。

    我早已泣不成声,伏在他的肩膀咽呜不止.............

    我在陆家那对赌鬼身边呆了十六年,被人虐打折磨了这么多年,一直都以为那是自己的亲身父母,唯一的亲人.............咬咬牙忍下来了,甚至乖顺到连真正离家出走的念头都没有过,可.............可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爸妈!

    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他们才会自己相亲相爱,却这样狠着心来对我,还将我当作筹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爷爷敲竹杠,换钱去赌。甚至到我嫁入林家的前夕,还大大地敲诈了一笔.............

    我居然还是心甘情愿地,为了他们,亲自去找林晓风求情,谈条件,只希望把自己卖个好价钱.............我真的是有够傻。

    难怪在紫荆花架下,林晓风提及他们的时候,口气这样不屑,原来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事实,知道他们伏在我的身上吸血多年的真相.............

    没有见过面的亲生父母,爷爷.............还有,这个曾经被我以为是牢笼的林家,居然是我自己该回的家。亏我居然还这么激烈地想过要逃离,逃离这个根本就属于我的地方.............

    从来没有预料过竟然会是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我之前一直信赖着的过去,家庭.............全都.............全都.............

    消失了。

    林晓风一直不断地安慰着我,拥紧我的力道没有放松过一分一毫,告诉我,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已经都过去了,我现在是安全的,我在自己的家里面不会再有人再伤害到我,会一直有人陪着我,以后也是,一直都是.............

    我不知这样哭了多久,直至眼泪干了,眼睛涩了,哭声慢慢地低下去,情绪平伏下来,怀中的一股热气却依旧,安然地在我的怀中。环着身体的那双手臂林我感觉如此安全,只要他人在此,我便可以安心。

    “香.............爷爷说的不错,我会尽力对你好,给你幸福,所以,相信我。”见我不哭了,林晓风便在我的耳旁低声承诺,“改天,我们一起去拜祭你的亲生父母,好不好?”

    这句话,比任何时候,都打动我的心,令我圈着他颈脖的手,又更紧了一点,更频频地点头,表示同意。

    感觉上,此时他身上的热气,就是这世间我唯一最信任的温暖之源。

    “晓风.............为什么.............”我声音沙哑,喉咙根处疼得厉害,模糊地在他的耳旁哽咽着,“为什么.............你早就知道,却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香.............我会补偿你.............所有的.............”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重复地道歉着,声音与他的感觉一样柔情似水。

    可是,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我忍不住纠缠着他的颈脖呢喃不住:“可是.............怎么办,我原来是个孤儿,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其他亲人.............”

    “怎么会?你有我啊。”林晓风淡淡地制止了我的话,松了我,漆黑的眸子认真地望到我的心里,“香,我就是你的亲人啊.............以后我们会有孩子,你会有更多的亲人来到这个世上,这个家也会越来越热闹.............对不对?”

    “.............孩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那张我最最喜欢看的面孔对我微笑起来,温热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我的脸颊,替我擦去脸上的泪。

    “嗯,同处一个屋檐下,我们两个的孩子,我们的亲人,好不好?”

    禁不住被眼前这双深邃的眸子吸引了,顺着他的话想象起来——

    跟林晓风有了孩子.............我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和眼前这个会相伴一生的亲人.............共处一室,闹腾着的场面。

    “嗯.............”

    一种酸涩的却又透着淡淡味的,温热的感觉如涓涓溪流,慢慢流入我的心中,将之前空洞,阴霾的感觉慢慢冲走。

    我忍不住也对他微笑起来。

    “‘嗯’的意思.............就是‘好’?”他含笑替我抹去又滑下来的泪,声音若隐若现地带着引诱我点头的味道。

    动了容,顺了他的意,轻轻地对他点头。

    这样的未来.............的确值得去憧憬。

    点了一下,两下,三下.............伴着泪水,深深地点头——

    如果是这个人,这双真诚的眼眸.............那么我相信。

    相信他,相信我们的未来。

    相信与他一起去创造的那个家。

    然后.............我看见,林晓风在我的面前笑得深了——我最喜欢的黑色眼眸弯了起来,我最最喜欢的薄唇也是。

    于是,情不自禁,顺其自然地.............往我喜欢的东西靠了过去。

    我们就此交换一个温情的吻。

    好像.............自从那一个晚上以来,这一段时间我们都在为爷爷的事情奔波着,难过着,一直没有过柔情脉脉的时间。

    之前,林晓风根本就连平时的状态都没有,除了跟爷爷的丧事有关的部分,每天除了发呆还是发呆,连睡觉都要人提醒,就更不要说会主动对我说些什么,又或者关心照顾我什么了。

    虽然眼睛干涩的感觉很重,眼角还是禁不住湿了。

    心底某处被慢慢地填满.............

    爷爷,至少我们到最后都没有令您失望,那一天在病床前我对您的那一番忏悔,可以令您了无牵挂地去了吧?

    以后,我们也不会令你失望的,我跟晓风.............

    脚下却突然一个落空,膝盖从床沿滑了下去。我一个失衡,直接拽了他一起倒下去,而且我.............我又直接将林晓风扑倒在床上了!

    天.............我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时候,林晓风又在我的身下有点吃痛地抱怨起来:“老婆,你能不能偶尔也让我见见你热情如火之外的柔情似水啊?我真的想要比你更长命一点的。”

    “对.............对不起,晓风,你没事吧?”我以为自己这一次弄伤他哪里了,慌张地要爬起来查看他的情况。

    谁知他突然地翻了个身,吓了我一声尖叫,他已经反客为主,反过来压着我的身体,我的身子就此被压得半陷入床中,两边来的压力简直令我有点不堪重负。

    “担心我的话,还不如补偿我一下比较实际。”

    林晓风漂亮的黑眸泛上了魅惑的色彩,动听的声音沙哑地透着说不出的性感.............我一瞬间有血冲上头顶,鼻血就要喷出来的感觉。

    顾不上计较自己才刚刚又被他算计了,我手足无措地开始挣扎:“做.............做什么!色狼.............你、你放开我啦!”

    “是你诱惑我在先的好不好.............刚才不由分说吻了我的那个是谁?”他不悦地撅起嘴巴,抵上我的额头,“莫非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什么天理。而且,叫自己的老公色狼,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我.............”

    一想起之前自己主动扑上去的吻,我涌到嘴边所有的子弹立刻全都卡了壳,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突然看了他觉得他很好看,就.............似乎这件事,真的是我不对.............

    这个当儿,林晓风已经胜利地笑了起来,低头就赏了我一个深情款款的吻,可是我却紧张得根本没了之前的水准,跟块木头似的僵直了不会动弹.............

    果然,他有点不满地松了我,低声抱怨道:“怎么了?”

    心噗噗地跳,脑子都不会运转了,眼睛里只看得到他,嘴巴吭哧着胡乱哼了句:“没.............”

    “不愿意?”那张漂亮的脸再次贴近了来。

    “这.............”我的呼吸急促,面上烫得可以冒出气儿来,“也不是不愿意.............可是.............”

    真是的.............我傻了我。

    林晓风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是。

    只有再度覆上来的唇。

    这一次的吻,才叫做缠绵悱恻,欲罢难休。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地想到刚才说起的那一个关于孩子的梦想,还有爷爷之前未了的心愿.............我的思考簌然中断,因为在这热吻的当儿,一只手探进了我的衣服内,从腰间往上滑去——

    “啊!”

    我忍不住一声惊叫,脱了林晓风的唇,死死地逮住衣服下的那只手,一额冷汗,睁大了眼望着他。

    他面上的表情一瞬从意外转入尴尬,立时比我还要慌张,白皙的脸上涨起不规则的红色,马上抽了手爬起来,忙不迭地道歉:“香.............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整个人都木了。

    虽然被吓了一跳的是我,可——害林晓风这样失态.............我怎么,反而有种,做错事了的感觉?

    再下一句,他显然都不知怎么说才好了,翻身便下了床,直直地往浴室冲过去。我怔怔地从床上支起身来,看着他“砰”一下关上浴室的门,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马上,里面便响起了莲蓬头的水声。

    等等,他就这么穿着衣服进去.............

    我也不知自己脑子怎么转的,居然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往衣橱里拿了他平常的睡衣,就冲过去敲浴室的门:“晓风,晓风!”

    “怎么了?”

    他紧张拉开门,身上还是穿着衣服,可从头到脚已经全都淋湿了,睁着黑亮的眸子紧张地看着我。显然,他以为我叫他是外头出什么意外了,但其实.............

    “衣服.............换.............”

    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错了!我本不该叫开这门的.............可是已经太晚了,只能将手里的睡衣递上去。

    他的脸一瞬间绷紧了,伸手抢了衣服,就狠狠地“砰”一下将门甩上。

    老天爷.............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脸红耳赤地怔在浴室门口。

    我、我真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我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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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廊上来回地走,就是鼓不起勇气敲眼前的门。

    端着的炖盅这样下去都要凉了.............

    虽然这么对自己不断地提醒着,还是犹豫得很——尤其是一想起昨晚最后竟又落了个分床睡的结果,就觉得自己好失败.............尤其是,居然是我自己在房间里先坐不住,不等林晓风从浴室里出来,就自己冲上阁楼去锁了门。

    面上滚烫滚烫。

    我都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林晓风.............

    一个早上都在对着他放在椅背上的睡衣想这件事,终于提起勇气去找他,又被告知他在书房跟西凤在商量事情。于是抢了佣人要拿上去给他的炖盅,想用作借口,却又胆量不够,光只在门前转来转去。

    好容易才终于走到门跟前,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伸了手去敲门。

    “请进。”林晓风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让我的心也跟着猛地跳了一下。

    费了半天功夫才拧开那个门,便看到林晓风跟西凤在桌子前面,一副在商量事情的样子。他见了我,面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眼睛扫过我手上的炖盅,淡笑道:“这种事,让佣人做就好了。”

    “我只是想顺便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看他这样,我暗暗也松了口气,没那么紧张了。

    “谢谢。”他当然很礼貌地道谢。

    进了屋,把炖盅放他跟前,我背着手站好。谁知这样等了一会儿,房中一片沉默,他没有吃,竟然就这么看着我,我们之间一阵纳闷的沉默。

    “.............干嘛不吃?”我先忍不住了。

    他迟疑地说:“我以为你只是送进来的。你还要监督我吃完才出去吗?”

    我嘟起嘴巴,不置可否,眼睛却往桌子上散落的文件看去。其实我一方面是想要进来见见他,另一方面是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过.............林晓风可能不会轻易允许我插手所谓的“他的事”吧?

    “风少爷,我看我还是先出去一会儿好了。”西凤在旁边识趣地说,而且还不等林晓风回答,就已经转身往门那边走去。

    我抬眼看她的时候,正看到她望了我,朝我抛了个意味深长的媚眼,不由得脸上霎时烫了,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总觉得猜不透这个东洋女人心里想的什么,然而她有时凶巴巴有时善解人意的,却其实对林晓风忠心耿耿,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责怪她的立场,因为我也是全心要为着林晓风好的方向去做。

    所以.............也许,如果我跟她处的好的话,也就说明我们的目标和行为都一致,彼此没有冲突的意思吧,那应该是一件好事。

    西凤掩了门出去,林晓风就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去拿炖盅旁边的调羹,打开盖子——

    “今天是炖的什么?”

    我吓了一跳,赶紧抢了过来,替他将炖盅里面的东西舀到碗中。

    “我也不知道.............”根本就没注意听佣人说了什么话,只顾着考虑怎么敲门进来了。

    将碗递给他,面上滚烫滚烫——这样,我只是找个借口进来的事实,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他倒意外地没有笑话我,只是默默地接了过去。调羹与碗相碰的声音响起,我又转了视线去看桌子上的资料,气氛沉闷得令人尴尬。

    那些资料似乎都是各个分家的经营情况和其他情报,分门别类,又有数个文件夹,打了标签是近日的新闻报道。

    我看着看着,突地想起了自己的本来目的——现在书房里没有人,岂不是最好的机会?

    于是惴惴地开了口:“晓风,昨天对不起我.............”

    噗!

    我话还没说完,身旁喷水的声音已经响起。我吃一惊地低头望去,只见林晓风正将碗放回托盘里去,另一只手在擦自己的嘴,面上飘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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