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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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季白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退回到母亲的羊水里面去,那种生命最初的温度舒坦的他几乎要流下泪来。他感觉到母亲的身体正在保护着他,父亲隔着一张薄薄的肚皮,日日夜夜不厌其烦地和自己说话。他的脸贴在母亲肚皮上,似乎一伸手就能触及到。

    他伸出手去摸,场景却一下子变换了。变成一个四面空旷的房间,季白依旧是蜷成小小的一团,床头的栏杆上锁着一副银晃晃的手铐,空空荡荡的两个圈,泛着叫人不敢直视的冷光。季白就坐在床下面,将脑袋深深地埋在手臂里,整个人虚弱的像是几个世纪没有吃饭。

    床头的小柜子上有个木质的相框,上头的季白抿着唇端端正正的站着,背景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阴影几乎将季白整个儿的罩起来,好像周围的光线都因为他而暗了下来。

    突然有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蜷缩着的季白身体猛地一颤,他知道是谁来了,直到门锁咔嚓的一声响,那扇厚重的大门打开的时候带来了久违的阳光。而池晟柏就逆光站在门口,他低声的笑,那声音传到季白耳朵里,简直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

    “阿白,来。”池晟柏站在那儿不动,向着季白张开双手,露出他那副宽厚的怀抱。

    季白猛的站起来,却不是朝着池晟柏走,而是战栗着往后退,直到脊背贴到四面无窗的墙壁上,那墙壁的冰冷刺激的他打了个哆嗦。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池晟柏才踩着稳健的步子微笑着向他走来。

    “阿白,来。”池晟柏停在他面前,又一次张开双臂,依旧是那句话。季白又惊又怕,心跳的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池晟柏那双又黑又沉的眼珠子盯住他,就好像是一条盯上猎物的蛇,季白不动,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迫起来,让他连吸一口气都觉得困难。

    池晟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抬起一只手从季白侧脸的皮肤上上滑过,另外一只手还维持着打开怀抱的姿势,轻笑一声亲了亲自己刚刚接触过季白肌肤的指尖,然后盯着季白,一字一顿地说:“阿白,我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

    “来。”一个字,不轻不重的落在季白心上,却在落下的那一刻猛然收紧,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季白伸出手,哆哆嗦嗦地触上池晟柏的胸膛,池晟柏低头看了看他颤抖的手指,然后微微俯身吻上他的指尖。

    池晟柏的瞳色越来越沉,眼里深沉的欲/望滔天骇浪一般将季白打了个湿透。湿热的舌头卷着指腹,让从指尖一路到尾椎窜上一股细小的电流。季白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腰快被箍断了。

    渐渐的,池晟柏的吻从指尖一路向上,湿热的气息一路流连过小臂,手肘内侧,肩膀,颈窝,最后含住了他的唇。霸道至极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舌头像条横冲直撞的蛇,迫不及待的挑开季白的唇瓣钻进来,然后就是一阵狂乱的吮咂。

    季白裸/露的皮肤触到空气,猛然间激起一层栗粒,池晟柏急切地把手伸到他身后去,季白慌了,他伸手去推,但是越推池晟柏反而抱的越紧。

    滚蛋,你滚蛋!池晟柏……池晟柏……季白歇斯底里地在梦境里嘶喊着,最后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一把推开。

    男人挑了下眉毛,居高临下地看着季白,突然伸手把床头那副手铐取了下来。

    他眸色深沉,低哑的声音带来难以名状的压迫力,接着他俯下/身凑近季白的耳朵,轻轻地说:“阿白,我说了,那是最后一次。”

    季白心都要揪起来了,他努力想要翻身下床,却被池晟柏一使劲儿压在床上,两条胳膊向上拉过头顶,紧接着听到金属环环相扣的声音。他剧烈的喘息着,又急又恨的几乎想要流泪。

    季白想,如果这时候天塌地陷了该有多好,突然间下一刻,这混乱而歇斯底里的世界猛然间像是被推土机推翻了,季白眼前一白,瞬间掀开了眼皮儿。

    小甘草刚从高处跳下来,此时蹲坐在季白胸口上,正歪着脑袋打量着面泛潮红喘息急促的季白,毛茸茸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惊呆了的表情。季白深深呼出一口气,绕过甘草往后看,朱砂迈着小短腿儿在他身上走来走去,此时正饶有兴趣地啃着他的脚趾头。

    季白看到这两个小家伙,猛然间松了口气又将自己摔回枕间去,闭上眼睛安静地躺着。鼻间弥漫着一股药香,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一切都静谧的恍如隔世。

    他又躺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外头的日光愈发明亮起来才懒懒地起身。

    客厅里传来两个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季白侧耳听了几句,大概是城里的客人不知道打哪儿听说了齐老头的名头,转成跑来镇子上求医问药的。

    季白从后门绕出去,跑到院子里用井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才晃悠悠地提溜着两只在脚边儿蹭了蹭去的小奶猫进门。

    他脚步在齐老头家大厅的那扇门前顿了一下,脸上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做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结果一个没拿捏住,手里的朱砂跐溜一下子从门缝钻了进去。熟悉却陌生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这声音犹如兜头一盆冷水,三伏夏日将季白交了个浑身冰凉。

    那声音还带着一点儿少年人的清越,却故作低沉,字字句句蕴着那人骨髓里头的霸道,他说:“老爷子,我把人留在这儿了,您要什么药我都能给您找来,别把人治死了,也别让人跑了……”

    季白又往后退了一步,上辈子他也听过池晟柏和医生说过这句话。不同的是那时候他一双眼睛盯着自个儿,然后对医生说:大夫,您别把人给我治死了,也别让人跑了,用最好的药。

    这话简直就是最好的下马威,几个字儿重重的砸下来,叫你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季白回头就往大门外走,里头齐老头和池晟柏的对话还在继续。季白脚上穿着齐老头的大布鞋,上身儿随便从齐老头院子里晾衣服的竹竿上扯了一件老爷子的汗衫来穿,那浅灰色的大汗衫穿在季白身上,几乎长到他腿窝,看起来穿着短裤的季白就像是没穿裤子一样。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刚刚跑到大门处却听到有人匡匡在外头砸门。郑大山骂骂咧咧的声音出现在大门外,动静大的像是要拆房子。

    屋里头的齐老头和池晟柏自然也惊动了,房门打开的时候,齐老头几步冲过来,嘴里也不饶人,隔着一扇大门和外头的郑大山对骂。

    季白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地里,手脚却是冰凉的。他面对院子大门站着,能感觉到背后有人正在一步步走进,那高大的身影长手长脚的,就那么站在季白身后,一下子把他笼在无处可逃的阴影里。

    池晟柏带给他的感觉真是从来未变,季白深深吸了口气,连池晟柏的一点儿味道都能唤起他深深隐藏在骨髓里头的熟悉感。在上一世那七年里,他们的身体渐渐契合,以致于哪怕不愿意,季白的每一寸皮肤都依旧记得池晟柏的味道。

    齐老头依旧站在那儿骂的不亦乐乎,刚打开门郑大山就气势汹汹地跟进来,背后跟着鼻青脸肿的于芳苓,她微微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季白一眼。

    季白抿了抿嘴角,柔软的唇猪渐渐绷紧,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郑大山那些污言秽语的谩骂声依旧像是过耳的喧嚣一样不真实。季白觉得全身像是被隔绝在一层薄膜之外,只剩下对那个男人的感官依旧清晰,火辣辣的烧灼着他的后背。

    郑大山骂了几句,发现季白依旧只是站着发呆,一点儿想要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只有齐老头像只老成精了的大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地跟着他对骂。

    季白这时候的表情在郑大山看来是冷漠的,甚至是不屑于与他争辩的。郑大山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他这么稀罕于芳玲,可于芳玲却被季白鼓动着与他离婚,现在他看见季白就双目赤红,简直恨不得把这狗东西掐死。

    他猛地上前两步想要去扯季白的胳膊,没想到齐老头又是先一步跳了出来挡在季白面前,一根手指头几乎戳着他的鼻梁骨,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大。

    估计谁都没想到齐老头能有这么高的战斗力,当然,除了这会儿魂不守舍浑身僵硬的季白。

    池晟柏抱着手臂站在季白后头,甚是为齐老头今天爆发出的战斗力吃了一惊,抱着手臂看这吵吵嚷嚷的一幕不言不语,毕竟他有事儿求齐老头这位大夫,现在老头儿跟人干起来了,他也不好甩手走人,只能皱着眉头直挺挺的站着,根本没打眼儿去看前头这瘦巴巴的小孩儿。

    池晟柏身后跟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看着比季白大不了几岁,一只手扯着池晟柏的衣摆,嘴巴张成了o型,有点儿畏惧地看着刚刚还慈眉善目的齐老头。

    齐老头到底是个上了岁数的,力气哪里比得过郑大山这种年轻力壮那挥刀杀猪当饭吃的屠夫。

    郑大山被齐老头骂红了眼,上前就推了他一把。齐老头一下子没站住,在旁边他自个儿种花的陶盆上摔了个屁股蹲儿,这种陶盆虽然又粗又丑,可胜在结实的很,齐老头的尾巴骨刚好磕在陶盆边沿儿,一下子疼的他倒吸一口气。

    季白猛地一下回过神儿来,看见齐老头捂着屁股歪在旁边儿频频吸着冷气,老头儿这会儿硬是把呻/吟声儿咽在嗓子眼儿里,眼睛瞪得跟牛一样,使劲儿翻着郑大山白眼儿,但到底是没劲儿骂人了。季白吓了一跳,立刻要上前去扶,却被郑大山抢先一步攥住领子提了起来,双脚立马就离了地。

    “王八蛋,你放下阿白,你敢动他,你敢动他我就拎刀切了你们全家!”

    季白担心着齐老头的伤势,着急着用脚踹郑大山的小腿,齐老头看见季白被他一手拎了起来,立刻挣扎着要从地上起来,嘴上依旧不饶人。于芳玲在后头呜呜的哭,朱砂甘草前肢伏地,尾巴上的毛全炸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郑大山两口,霎时间小院儿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