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姨娘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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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府的北院是各姨娘住的地方,南院则住着少爷小姐们,西院则是一些下人们住得地房,而这里,也包括沐丞相家嫡小姐沐璃的住处。

    一座破败的小庭院,原本杂草丛生的院子,经过主人的修理,倒也显得井然有序,宁静雅致。破损的砖瓦,摇摇欲坠的大门,有谁会觉得这里会是堂堂丞相府嫡小姐的住处。但这里确实是沐璃所住的地方。

    当初沐璃看到这里时,也很吃惊,就算再怎么不得宠,好歹也是嫡小姐,如此对待她,难道就不怕遭人谴责吗?只是后来沐璃明白了,这姨娘在相府后院只手遮天,人前一副善良谦和,关爱有加的形象,人后则百般苛刻,纵女行恶。然而,小沐璃的悲惨遭遇,作为沐府主人的沐启云,不可能不知道,不知是有意无意,他无声地默许却是加重了这种种恶行。

    回到西苑房间内,沐璃吩咐自己的侍女——秋凌,准备好茶水,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秋凌不解,这院子除了这二小姐沐飘雪,有时在外受了气,跑过来找自家小姐撒气,欺负小姐,就没人来过了。不过,这二小姐每次都欺人不成,反被人欺。

    沐璃见秋凌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佯怒的说:“你不信你家小姐的话?”

    秋凌见自家小姐打趣自己,微嗔了他一眼:“秋凌怎么会不信小姐你,只是这院子,除了那二小姐,还有谁会来?”

    沐璃转身走到窗边的软榻上,舒坦的叹了口气,还是这软榻躺着舒服,不枉我花了大工夫弄的啊。想着当初自己刚来这里时,这屋子里,出了一张咯吱作响的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就什么也没有了。那凄凉寒酸的景象,直让沐璃看得心疼不已。好歹还是自己的女儿啊,这沐启云到底还有没有心,竟然纵允那些人这般对待小沐璃。

    “和那二小姐一样,来找麻烦的人,而且她们还关系匪浅呢!”嘴角微勾,但那眼神却渐渐变冷。

    秋凌看着沐璃渐冷的表情,她突然明白这即将到来的人是谁了。

    “是她。”

    “秋凌聪明,忍了这么久,我就不信她这次还忍得住。”

    “小姐做了什么?”

    “这相府里除了她那一子一女,还有什么是她最看重的?”

    秋凌听了,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

    “主母的掌家权!”

    沐璃点了点头,手里把弄着身下的毛毯。

    “小姐,这次把掌家的权力拿回来,是不是代表我们可以行动了?”

    “嗯,一个月的时间,除了那老家伙,其他的一个不留。事情做完,我们就走。”

    秋凌听说一个月后就离开,欢喜得不得了。小姐这么好,这里的人却如此对待小姐,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沙子,她早就想劝小姐走了。但一想到小姐以前受的苦,她就不想那么便宜的放过她们,这次,定要她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她们口中的那个人,正是这沐府的大姨娘,柳如烟。这柳如烟是户部尚书柳成庶出的女儿,却深得柳成欢心,一次赏花宴上见着了还是新科状元郎的沐启云,一见钟情,央着自己的父亲向沐启云联亲。那时的沐启云正娶了沐璃生母华敏,幷许了她正室之位,若是柳如烟要嫁,只能为妾。

    这柳城一听,大怒,虽说是庶出的,好歹是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刚入官场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让他的脸面往哪放,呵斥柳如烟不要再想这事。柳如烟很是不甘心,她柳如烟哪里比不过那什么都没有的乡下丫头,为什这沐启云这么待她?但就是这沐启云这么待她,引得柳如烟越越是想得到他。她以死相逼,求柳成将她许给沐启云,心甘情愿为妾,柳成拗不过,只有答应。就这样,柳如烟如愿进了沐府,做起的姨娘。

    将近傍晚时分,秋凌就见柳如烟和沐飘雪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过来,彼时沐璃正拿着本《天元异志》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慢慢翻着。

    柳如烟母女第一眼就看到那窗户边的女子,悠闲懒散的样子,却让人看得赏心悦目。但这并不包括她们,嫉妒和怒火让她们本就很沉的脸色越来越狰狞。明明就是一个废物,五年前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然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一身凌人的气势,和偶尔看向她们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都让她们不寒而栗,在几次找麻烦不行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腥后,这五年来,她们一直很少和沐璃相处。但是这次,沐璃突然向相爷要走了这后院的掌家权,无疑是在向自己挑战,她本就觉得一个废物突然转变了气势,但并不能说明她不是废物了,一个未长大的黄毛丫头,自己还怕她了不成。当下就带人过来,她倒要看看这废物有没这个胆量,从她手里拿走她的东西。

    “青杏,”沐飘雪侧头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要那废物出来见我们。”

    “是。”

    青杏走到房前,抬腿一踢原本半掩着的的门轰然倒下,嘴角一瘪,满是嫌弃的看了眼那到在地的门,踩着门身就进了沐璃的房间,她身后的柳如烟和沐飘雪见此,满是欣慰,不愧是她们赏识的人。再看了那凄惨的门一眼,鄙视和嘲笑怎么也隐藏不住,在那狰狞的脸上显现出来。

    沐璃将这一切都看眼里,心里满是嘲讽和冷笑,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青杏,便又将注意力放在手里的书上了。

    青杏看着躺在榻上的沐璃,一袭白衣,素颜倾城,如此颜色,浪费在这个废物身上了。而这废物现在居然敢与自己主子作对,果真脑子也不好使了。

    “沐璃,我家夫人和小姐在外面,你还不出去见见?”语气中没有一点恭敬,无礼至极,没喊一声大小姐,显然是觉得沐璃这个大小姐不配。

    沐璃没出声,看了一眼身旁的秋凌,又接着看书去了。秋凌意会,闪身走到青杏面前,抬起右手,“啪啪啪”的几声,打得青杏由呆愣变为震惊再到愤恨。她本想抬手反抗,却被秋凌发现,左手快速制住青杏的反抗,右手却一直没有停下。待青杏的双脸已经开始红肿,嘴角也有血水流出,秋凌终于停下了。丢开青杏,掏出自己的手帕擦擦手,走回了沐璃身边。趴在地上青杏看到秋凌的这翻动作,怒火中烧,想要破口大骂,但脸上的伤让她动动嘴角都疼的直抽气,想要上去也甩秋凌几巴掌,但碍于刚才秋凌显露的身手,不敢上前。只是双眼死死的看着秋凌,好像在说,你等着,看待会夫人怎么收拾你。

    秋凌瞥了眼看着她的青杏,转头无视,你当我怕啊。

    青杏真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在一个废物这里被打,打了之后又当没她这人似的,完全无视她。眼神狠狠地看了眼沐璃主仆二人,起身就朝站在外面的人奔去。

    在外面的柳如烟母女二人,看着青杏进去后久不出来,原本一直压制着的怒火又开始蹭蹭的往上升,刚想叫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青杏捂着脸出来,待到青杏来到跟前,不等清杏抬头,沐飘雪一脚踹向青杏的小腿肚,大骂道:“叫你去把一个废物叫出来这么难,让我和母亲等了这么久,你不想活了。”

    本就受了委屈的青杏被自家小姐这么一骂,心里对沐璃主仆的恨越来越大,抬头委屈看着柳如烟和沐飘雪,嘴里又说不出话,嘤嘤嘤的,哭的梨花带雨的,却引不起任何人心疼。而柳如烟母女看见青杏这副摸样,不由得愣了,满脸泪痕的猪头样子,让她们很不客气的笑了出来,而她们这一笑,连带的身边的仆人也纷纷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柳如烟最先止住了笑,看着青杏说,“是那废物打的。”

    青杏点了点头,虽说打她的是她身边的丫鬟秋凌,但没有沐璃的允许,她一个丫鬟怎么敢对自己动手。

    见青杏点头,柳如烟对沐璃的怒火越发的重了,不仅夺她的权,还打了她的人,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不好好修理她,这让她以后如何在相府里立足。

    转身便向身后众奴仆,指着沐璃的屋子说道,“你们进去,给我把那间屋子给我砸了。”

    众奴仆听柳如烟这么一说,撸起袖子便向沐璃屋子走去,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众奴仆见此,便朝那床和桌子砸去,秋凌一把拦住他们,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们砸小姐屋子的。”

    “这是夫人的命令,你敢违抗,还不快点走开,免得而怒了夫人,开罪于你。”其中一个奴仆对秋凌说道。

    “夫人?这府里的夫人是我家小姐的母亲,哪来的其他夫人,别是自个儿自封的吧。”秋凌嘲讽的看着群耀武扬威的人,不屑地开口。

    而门外正慢慢走进来的母女二人,听到秋凌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夫人还真是她自个儿自封的,谁叫这华敏死了这么久了,沐启云也没把她扶正,每每想到这里,她都对华敏恨得牙痒,明明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的来路不明的女人,却偏偏一直踩在她头顶上,到死都不不放过。

    当初就不该让她死得这么便宜的。